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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阚家酒楼

这一天,天气晴朗,春风习习。陵南城的一个挂着“阚家酒店”旗帜的酒楼上的酒旗不时的随着微风摇摆几下。这几天的生意不是很好,酒楼的掌柜和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打盹。旁边的酒桌和板凳上都布满了一层淡淡的灰尘,酒桌上只有一把被店小二澄亮的茶壶,而酒桌下面趴着一条吐着舌头缩卷成一团的大黄狗。

茶壶的澄亮的铜壶壁面上突然散现出来一道碧绿的光影,再接着那条大黄狗狂吠起来。

“叫什么叫,死狗,整天叫,整天叫,能给我叫出生意吗?”掌柜被大黄狗的叫声吵醒之后,想都没想,抓起柜台上的一个铁秤砣就向大黄狗砸去,那大黄狗被主人砸了一下之后很识趣的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掌柜砸完狗之后,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任何人影,心里不免嘀咕了一句。“这狗老了,以前老黄只要叫上两声,就说明有客人进店,现在大白天的没事都喜欢叫了,狗和人一样,老了就不中用了!”

掌柜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柜台上还在流着口水呼呼大睡的店小二,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又蹿到老高,拿起鸡毛掸子就向店小二的头上呼去!

顿时“阚家酒楼”响起一声比杀猪还要难听的叫喊声,不用说,这时候的店小二已经彻彻底底的醒了,只不过满脸疙瘩的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大包。

“老板,怎么了?是不是有客人啦?”这店小二的粗大的嗓门顿时喊开了,掌柜没好气的看了这不懂事的店小二一眼,这店老板能睡觉店小二也能睡觉吗?要是有街上游荡的闲汉拿走了店里的酒桌板凳该算谁的?就算没有闲汉,也要提防那些街上游荡的小孩子。

“老子雇你是来干活的,不是过来睡觉的,想睡觉,卷起铺盖滚回家你抱着老婆睡去!下次再睡觉小心老子扣你工钱,去给老子干活去!”

“老板,现在有客人吗?那啥,你总不能让俺整天擦那个茶壶吧?再说了,你已经三个月没有发俺工钱了!”这店小二揉着头上的红包嘟噜噜的说道。

“吆嚎,还懂得回嘴了是吧?老子今天抽死你!”掌柜这两天心里本来就不是很爽,现在听到自己手下的店小二竟然和自己叫板,顿时手里的鸡毛掸子横竖乱飞的向店小二的头上、身上招呼过去。

一时间“阚家酒楼”里鸡飞狗跳,别是一般的热闹。这边掌柜打的真起劲,突然只见一道光影闪过一个像小石子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打断了掌柜手中的鸡毛掸子,又跳到了柜台上,那小石子一样的东西竟然滴溜溜的在桌子上转了起来。

掌柜的一见到那小石子一样的东西,眼睛顿时放出光来,他用两手将那东西一把抓住,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那小石子金光闪闪,分别是一坨实打实的金坨子。

这时候掌柜和店小二才注意到小酒桌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上了一个身穿青衫的道士,这道士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青衫虽然有些破破烂烂,但是全身却隐约显露出一丝丝英气,最为奇特的是,虽然道士距离掌柜和店小二两人距离不算太远,但是两人就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这青年道士的脸。

“店家,你这酒店的生意还做不做了?快给我上十坛好酒来!”这道士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却好像直接钻进了掌柜和店小二的耳朵,那个粗嗓子的店小二更是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是道士的话却发现在他耳朵里生根发芽了一般,一遍遍的回响着。“快给我上十坛好酒来,快给我上十坛好酒来……”

“妈的,还愣着干嘛?快点给道爷上酒去!”掌柜看见捂住耳朵的店小二,从心里又是一阵鄙夷,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店小二这才屁颠屁颠的去给那道士拿酒去了,掌柜的眼睛转了一圈,想了想,又赶在了店小二的前边,一脚将店小二踹到了一边。

“这样的客人还是老子自己来照顾吧,那啥,你在旁边看着学着,麻溜点!”掌柜的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阚家酒楼”是越来越不景气了啊,想当年才开张的那一会儿,店里好几个腿脚麻利头脑灵活的小伙子,现在酒楼生意不好,只能招到现在想店小二这样的货色了。

想到这里,掌柜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掌柜的一只手提住了这十坛酒,十坛酒堆在一起足足有四米多高,掌柜的一人举着这十坛酒就像陵南城的天桥里那些玩杂耍的,一旁满脸疙瘩的店小二第一次看到掌柜的亮出这一招绝活,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掌柜的终究就是掌柜的,一只手提着十坛酒像玩一样,就凭这手艺估计这一辈自己都学不会,他还是一辈子安心的做他的店小二吧。

掌柜的轻轻松松的走到了青年道士面前,距离近了,他才看到这青年道士一脸俊逸,端的是一幅好皮囊啊,只是眉角间有几丝细小的鱼尾纹略显沧桑,要不是他头上特有的道士发型和服装,掌柜的还以为是那家的王孙公子偷偷的跑出来玩呢。

“道爷,酒来了,您慢用!”掌柜的说着大手一挥,十坛酒竟然排成两行一坛一坛的在青年道士的面前排列好了。那青年道士看到掌柜的手法,泉水一般清澈的眼眸停留在了掌柜的身上。

这掌柜的矮矮胖胖的,斜带着一顶漏了顶的员外帽,身上的衣服大概也有好多天没有洗了,尽是闪亮亮的油渍,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盯着自己,全身上下散发一股猥琐的气息。

“掌柜的,你这手艺不错嘛,就是不知道你这酒味道怎么样!”青年道士说着已经打开了一坛酒,大口大口的吞饮起来。那边的店小二早就看傻了,那可是店里二十年的陈年酿造啊,那酒烈的,他喝一口就要倒,想不到这青年道士一口气就是一坛。今晚回去见老婆可有的资本吹了。

“道爷,不是我吹牛,我这酒虽然不上台面算不上名酒,但是要拿酒烈味淳来说,在陵南城我们阚家酒楼的十年香要是说排第二,那可是没人敢排第一,我们阚家酒楼可是老店,那名头可是响亮的,别说是一般人了,就是一头大水牛,给它灌我们店里的三坛十年香,不睡它个几天,我就不姓阚了……”

这掌柜的转着自己滴溜溜的小眼睛说道,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青年道士背后背着的一把被油布包着的一把宝剑,虽然宝剑只露出了一把碧绿的剑柄,但是掌柜的已经感觉到了剑身上那股绿莹莹的剑光了。

“端的是一把好剑啊!”掌柜的在心内叹了口气说道,青年道士却没有注意到掌柜的眼光,他一只手竖着大拇指,另一只手却抱着另一个酒坛,依旧大口大口的吞饮起来。而就在这一时刻,那掌柜的竟然看到那青年道士的胸口里有一个半圆形的东西,那掌柜的不由得一愣,却快速的恢复了神色。他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却暗地里将青年道士好好的看了几遍。酒楼外面的旗帜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阚生生看了看外面,像知道了些什么,淡淡的笑笑,继续看那青年道士喝酒。

掌柜的只见这青年道士喉结一动一动的,不过片刻,十坛十年香已经全部被这青年道士给吞进肚子里面去了。

“掌柜的,给我再来十坛这酒,酒钱还够吗?不够这里还有!”青年道士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大把金坨子,捡了个最大的扔给了掌柜。

掌柜的接住金坨之后放在手心里攥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金坨子放在了青年道士的面前。

“道爷,不好意思,小店里十里香没有了,照顾不周,见谅了!”掌柜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的那一坨金子都够他再开一个阚家酒楼了。

那边的店小二见到掌柜的这么说,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这掌柜的大概疯掉了,十里香店里不是还有很多坛么?这掌柜的怎么不赚钱了?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发现掌柜的正用那双小眼睛盯着自己,原本说到嗓子眼的话还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掌柜的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没有了?真是可惜,想不到我青竹活到现在喝到最好喝的酒竟然是在这座小酒楼里,我先前的三十年算是白活了!”青年道士的眼里散过一丝黯然,不过这一丝黯然只是一瞬间,过了这一瞬间他突然仰起头狂笑起来!笑声中竟然有一点凄凉。

笑声回荡在小小的酒楼里,青年道士的身影却早已不见踪影,桌子上只剩下十个空荡荡的酒坛和那一坨金光闪闪的金坨子。

“老板,你说那人出手怎么这么大方?这么一大坨金子他说不要就不要了!”远远在一旁看着的店小二等了好久才走到了酒桌旁,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桌子上那坨金子咽着口水向掌柜的问道。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快点把老子的这十个酒坛子收下去,老子今晚还要酿十年香呢!”掌柜的眯着小眼睛将桌子上的那坨金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啥,你看什么看,对了,倪二狗,这里是三两银子,算你这三个月的工钱,晚上带着你家那个小胖子还有那个小杂种好好的吃一顿!唉,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啊!”掌柜的说着摇着头走了出去,桌子上多了一锭银子,那店小二连忙将银子拿在了手上,连吹了好几口气,才小心翼翼的银子揣进了怀里。

“一代豪杰,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得罪了几只烦人的苍蝇,被人一路追到这里,可惜啊,可惜啊!”外面传来了掌柜的声音。

“掌柜的,你说啥,俺没听清楚!”倪二狗支着耳朵向外面问道。

“老子让你快点把酒坛子给搬下去,赶紧的,后面还有生意!”掌柜恶狠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吓得倪二狗连忙将酒坛子撤了下去,他知道掌柜说话可神了,他说后面还生意肯定还会有生意,刚掌柜的给他发工钱了,这时候他得卖力的干活,不然掌柜那鸡毛掸子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这时候,刚刚被掌柜一秤砣砸到外面的老黄,叼着一块肉骨头从外面优哉游哉的回来了。倪二狗见老黄叼着一块肉骨头,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俺家那两个娃吃的还没有你好呢!”想到这里他踹了老黄一脚,老黄怪叫了一声,放下了肉骨头钻进了角落里,倪二狗捡起了那块肉骨头,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俺家那两个娃晚上有骨头汤喝了!”想到这里,倪二狗感觉自己的腰都直了几分,能给老婆孩子吃肉的男人才是好男人。阚家酒楼的掌柜阚生生就是这么一个好男人,掌柜的可是他倪二狗的偶像。那啥,今晚家里的那个黄脸婆就不会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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