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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松失踪翌日,原本疏忽管理的曹人杰动了严管弟子之念。

被人看到自己杀人,曹人杰满不在乎,他掌控着观内一切人和事,但凡观内发生之事,他都能够一手遮天颠倒黑白。当弟子从阎王涧边拾回青松的布鞋,取了把银钱给管事的弟子,打发其将安抚金送至青家,曹人杰便将青松之事抛于脑后。

宣布观内杂役青松坠亡阎王涧,杂役郭南、丹童方志贵失踪后,曹人杰定制了严格的弟子出入规章制度。为防再度发生失坠亡或踪事件,凡弟子外出,一律报备行踪。而用于杀人取血的丹房,曹人杰将之列为禁地,任何弟子都不能靠近。

杀人被他人看见,曹人杰并不担心自己的声誉,但若炼丹时常常被人打扰,这等小事影响了炼丹可就不能置之不理。

制定了严格观规后,曹人杰略为放心,眼下更无他事,便将心力转移到炼丹之上。

然而,以为坠落阎王涧的青松必死无疑的曹人杰却是不知,青松没死。

阎王涧,位于黄道山正北方三里,深约百丈,宽只二丈,呈东西走向长约二十里。此涧本无名,但由于所有活物掉入其中无一生还皆见了阎王爷,故十里八乡的樵夫们把此涧取名阎王。

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青松坠落山涧不但没死,还在涧底发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

昏迷一夜的青松醒来,一眼便看到了山洞。山涧内阴暗潮湿,许多灌木甚至长得比青松还高大粗壮。担心灌木丛中隐藏着猛兽毒虫,青松没有贸然决定走出山涧,而是进入山洞。

走进山洞,青松眼前一亮,这山洞颇大,格局与普通民居无二,除了一间大厅,大厅周围还有五个房间。

其中,左一室内孤伶伶摆着一个青色大鼎,鼎内空无一物。

左二室内有一张石桌四张石椅和一张石床,石床上还有一具骷髅。看到骷髅,青松心中一惊,连忙把简易木门关上。这左二室看样子是间卧室,那具尸骸应该是此洞府的主人。

中间一室木门紧闭,此木门甚是怪异,无门把手也无锁,青松想入内一瞧都无从下手。

右二室内有三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卷轴,随意翻了翻,青松发现这些卷轴不是医书就是药方。

“若是我把这些医书都看了,把药方都记下,将来出了这山涧,我岂不是能够当个郎中治病救人?到时候,我成了有名的郎中,挣了许多银子,便可娶个漂亮的媳妇,生四五个孩子……”青松心里越想越美,最后都开心地笑出声来。“我先去瞧瞧剩下的房间里放着什么东西,然后再来读医书背药方!”

放下卷轴,青松走进最后一个房间。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看到屋内的情景,青松目瞪口呆。

淡淡的七彩雾气在屋内摇曳,各色光芒不停地闪烁着,一时间青松眼花缭乱。待震惊之色缓和,青松看到屋内的彩色光芒来源于其中的木盒与玉瓶。

近百个雕花木盒整齐地摆放在石架上,四排玉瓶整整齐齐放在屋内唯一的石桌上。

拿起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木盒,打开后,一枚鸡蛋大小的金色果实呈现在青松面前。

这金色果实晶莹剔透,其果肉不似普通果子那般肉实,而是呈液状。果肉的中心有一粒绿豆大小的血红色果核。液状果肉缓缓流转,看着看着,青松的眼睛竟不由自主地慢慢合上。

赶紧将木盒关上,青松摇摇头驱散倦意。

“这究竟是什么果子?竟然能使我困倦,太神奇了!光是看着都会倦,若是吃了,岂非要睡死?”

吐吐舌头,青松放下金光木盒,拿起其他木盒查看,但有了金色木盒的教训,青松之后拿起的木盒都只是略微看一眼便放下。

十几个木盒看下来,青松看到这些盒子里或者放着果实,或者放着叶子,有的则放着根茎,而且都散发着香气,青松猜测这些东西多半是草药。因木盒众多,一时间也无法一一检查,青松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数量较少的玉瓶上。

青松数了数,桌上共有二十九个玉瓶,这些瓶子皆白玉材质,三寸高,小巧玲珑很是好看。

随意拿起一个玉瓶,一股淡淡的凉意在青松手掌散开。打开瓶塞,一团蓝色雾气从瓶中溢出,雾气入鼻,青松顿觉神清气爽,整个人精神抖擞。

蓝色雾气不停从瓶内逸出,青松往瓶中一看,一颗珍珠大小的蓝色药丸静静躺在里面。

纵然孤陋寡闻,青松也能猜出这些不凡之物绝对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嘿嘿……”脑中浮现一座金山,青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傻笑着开始浮想联翩。

正当青松幻想到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咕噜一声肚子响了。看着手中的蓝色药丸,青松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眉头一皱,将药丸放入口中。

深知药丸不是凡物,但究竟不凡在哪儿,青松决定试一试,正巧肚饿且吃掉一颗还有二十八瓶。

刚入口还未来得及咀嚼,药丸竟自行滑入青松腹中。神奇的是,药丸散发的蓝色光芒透出体外,使得青松将药丸入腹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药丸在青松丹田中停下,略微停顿后开始旋转,每旋转一周,药丸内便有一股蓝色雾气散出。雾气散出后,一股股好似溪水一般向青松的四肢流淌。药丸越转越快,颜色则越来越淡,最后,药丸变得透明,而青松体内则布满了蓝色雾气。

就在药丸消失的刹那间,所有的蓝色雾气幻化成无数细小的锋利蓝针。

看到锋利的细针,青松大惊,却已后悔莫及。眼睁睁看着细针在自己体内飞舞,五脏六腑好似被利刃切割,巨大的痛楚传遍全身,本就体弱的青松那里承受得了如此重创,双眼一翻,生生昏厥倒地。

这一昏迷就是三十五日,虽是昏迷,但这三十多天里,青松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痛苦。

起初,那蓝雾化作的利针冲向青松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外包裹着的灰色厚膜,好似攻城的士兵,不停撞击着厚厚的城墙。灰膜虽说牢固,却敌不过利针滴水穿石般的坚持不懈。

经过十几日的不停撞击,利针终于将灰膜刺破。破碎的灰膜化为一团污浊的气体,从青松七窍散出。污浊气体飘散在空中时,一股腥臭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利针刺破灰膜说起来简单,但这一过程中,每一次撞击都使得青松剧痛无比,而奇怪的是痛楚虽说巨大青松却未清醒过来,昏迷中本能地卷缩着身体。

灰膜消失后,利针幻化为无数道溪流,在青松体内不停地冲刷。蓝色溪流的每一次冲刷,都会有一颗颗黑色的粒子从经脉和五脏六腑中泌出。一旦有黑色粒子出现,蓝色溪流便席卷着这些粒子自青松口内冲出。

冲刷同样持续了十多日,在第三十二日,蓝雾停止冲刷,开始缓缓渗透青松五脏六腑及经脉。经过冲撞和冲刷的五脏六腑及经脉大为受损,但蓝色雾气的渗入,使得损伤缓缓愈合。雾气的渗入,虽是起着修复伤势的作用,但对青松而言却是蚂蚁在伤口上啃咬,全身痛痒交加。

当蓝色雾气彻底消失时,青松才悠悠醒来。

虽然疼痛之感消失,但那痛不欲生的感觉已经深深烙印在青松脑海里,欲哭无泪的他看着满室的玉瓶和木盒,心中决定此生再也不会轻易服下任何一枚不知何用的丹药!

经过乱食丹药一事,青松开始怀疑那些丹药或许没有看起来那般神奇。吃了丹药不仅未有任何变化,还受尽痛苦,幸好那丹药只是令他疼痛,若是颗毒药,他这条小命虽说未摔死,却不过是迟几个时辰才死罢。

丹药有用无用青松定是不会再以身犯险,既然无法确定丹药的好坏,又如何充当宝物换取金银财富?既无法依靠丹药换取财富,那只得脚踏实地学习医术当个郎中赚取银子。

这么一想,青松离开丹药房,走进存放医书和药方的房里。

拿起医书,青松专心阅读起来。看着看着,青松渐渐被各种各样治病救人的方法吸引,不知不觉间,青松废寝忘食一连看了三日医书。

第四日,回过神来的青松惊奇地发现了身体的变化。这三日里,他既未觉得饥饿,也未有疲惫困倦之感。不仅如此,这第四日里,他依旧神采熠熠,大可继续不眠不食。

终究没有白白忍受了巨大痛苦,青松顿时备感欣慰。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青松滴水未进、粒米未食,他阅读医书之余,不时到丹药房内点点看看。细细查看后,丹药房内的二十八粒丹药无论是模样、颜色或是气味,青松都了然于心,他唯一不知晓的便是丹药的用途。

二十八个玉瓶里,其中三瓶里装着的丹药与青松服下的那颗一模一样。半年后,终于感觉到了饥饿和疲惫后,青松取出一颗蓝色药丸服下。再次服下药丸之前,青松已然做好了再次经历巨大痛楚的准备,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药丸服下之后并未似之前那般撕心裂肺,而只是如被蚂蚁不停啃咬般微痛带痒。

痛氧之感持续了整整三个月,起初青松整日挠抓,身上抓出了许多浅红血痕,日子一长,他便麻木了。幸而虽是痛痒,疲惫与饥饿之感却也消失,青松阅读医书药方的同时,在洞府内进行了彻底的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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