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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旧友

有心不去接,电话却响个不停。

“见鬼了,哪来的这么多电话。”不甘心的嘟嚷了一句,爬起来去接电话。

刚刚拿起电话,就听到话筒里面陈鹏的大声嚷嚷,“跃哥,是你吗?”林跃“嗯”了一声。

“打篮球啦!我和阿辉在学校的篮球场等你。”说完没等林跃说话就挂了电话。

“这个陈鹏,还是那么的莽撞。”林跃放下电话,摇了摇头,然后就开始换衣服。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天气虽然热,但是学校的篮球场的一边有一圈白杨树,下午正好遮住整个篮球场,所以这个时间去打篮球,也不会太难受。

走在零一年的小镇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上,就像进入了时光隧道。这是一种很奇异的体验,看到的现在是记忆中的过去,而记忆中的现在却是现在的未来。

街道还是柏油的,踩上去软软的黏脚,街边破败的分洪房都还没有拆掉,街上人很少,一副冷清的摸样。

到了学校,陈鹏和郭光辉正在单挑。隔了十多年又见旧友,林跃感触颇多。陈鹏中考考的不怎么好,在县三中读完高中就没有再读下去了,直接去南方打工,但是第一年就因为和别人打架重伤了好几个人被判劳教,出狱后就失去了联系。郭光辉倒是混的不错,在县一中读书,最后考上了武汉大学,大学毕业后也没了音讯。现在,大家都还年少,无忧无虑,一只篮球,两个伙伴就能高兴一整天。

“陈鹏,阿辉,我来了。”林跃挥了挥手,向那两个人喊道。

陈鹏一米七十多,留着这个时代很流行的中分,很阳光,算是一个帅小伙。郭光辉则不行了,有点胖,身高也只有一米六,小眼睛小鼻子长在一张大脸上非常的不和谐。

看着两张熟悉的脸,林跃也飞扬了起来。想起了东坡先生的那首“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虽然没有东坡先生的大志向,但是也算是心境也跳脱了起来。

“来了啊。等我们单挑完。”陈鹏和阿辉看了他一眼,异口同声地喊道。

林跃笑了笑,站在旁边看了起来。两人的技术在小镇的同龄人中都算是还行,陈鹏又身高优势,直接在郭光辉的头上跳投一点都不含糊。郭光辉则有身体优势,拿球就撞,挤到篮下大屁股一厥就把陈鹏挡住,然后就是轻松愉快的打板投篮。看到两人打的有来有往,林跃也有种心痒痒的感觉。毕竟大学毕业之后为生活所迫,基本没怎么摸过篮球,而现在这个年轻的身体中的活力让他跃跃欲试。

等陈鹏和郭光辉单挑完,林跃上场,三人在在那一边投篮一边聊天。抢到球,随手一拍,林跃却愣住了,连弹回来的球都没有接住。“自己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跃哥怎么了?不是还没睡醒吧?运球都不会了啊?”陈鹏捡起球,一个标准的跳投,落地后笑嘻嘻的对林跃说。

“少来,把球给我再试一下。”林跃心中惊讶,脸上却不动声色。郭光辉抬手把球扔过来,林跃试了试手上的力道,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回顾了一下,能造成变化的也只有重生这件诡异的事情了。“难道重生还有这种福利?”投球,力道没控制好,重重的打在篮板上弹了回来。

“跃哥怎么了?今天手感有点差啊。”郭光辉在旁边说。

林跃没有理他们,他在仔细感觉这具稍显瘦弱的身体的变化。力量变大了,灵活性更高了,反应变快了,身体协调性,柔韧性也变好了。篮球场上条件有限,能够看出来的只有这些。

陈鹏和郭光辉在旁边看着林跃做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动作,目瞪口呆。郭光辉拉了拉陈鹏的衣服,“咱跃哥莫不是脑子坏了吧?”

“我看有可能。”陈鹏看着林跃,肯定的说。

林跃耳朵很尖,听到了两人的窃窃私语,走过来一人赏了一个爆粟,“说什么呢?”

“跃哥你这是干嘛呢?表演杂技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陈鹏摸了摸后脑勺,笑嘻嘻的说。

林跃脸一红,又瞬间隐去,“我这叫热身知道吧!”白了偷笑的两人一眼,“看我抓篮筐给你们看。”说完助跑两步跳起,很轻松的抓住了篮筐。

林跃也是一愣,试之前,林跃也是说着玩的,他只有一米七多一点,也没有指望自己能够抓住篮筐,没想到不但抓住了,而且很轻松。

“切,跃哥还会吹牛啊!”陈鹏的话音未落,就看到林跃吊在了篮筐上面,表情瞬间定格。

“我靠,跃哥,你吃大力丸了?还是这两天修炼出了绝世神功?”郭光辉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清醒的比较快,说话像打机关枪似的,问林跃。

“我一直可以抓的,只不过以前怕你们嫉妒羡慕恨,就没有表现出来,今天你们居然说我是耍杂技的,不能忍!”林跃放开手落下来,慢悠悠的走向两人,很臭屁的说。

陈鹏把手里的篮球丢过来,讨好的对林跃说,“来,跃哥,扣个篮看看。除了在电视上,我还没见过别人扣篮呢。”

林跃也想试试,毕竟他上辈子虽然长到了一米八,但是也还是不能扣篮。现在又机会试试又何妨?

拍了两下篮球,猛地跑几步,双手举起篮球,猛的砸了进去。

“哐”的一声,成功!

陈鹏和顾光辉跑了过来,却发现林跃甩着手,一副痛苦的样子。原来是林跃用力过猛,手腕在篮筐上咯了一下,有点疼。

“我靠,跃哥你太厉害了,我崇拜你!”

“跃哥你是我的偶像!”

“跃哥,教教我呗!”

林跃现在才知道,原来男人也能跟女人一样吵。

风波很快过去,陈鹏郭光辉两人都是少年心性,没有在扣篮这件事上纠缠太久,三人一边聊天一边慢悠悠的玩,林跃要熟悉此时体内的力量。

“跃哥,我今天看到邓蓉了。”陈鹏对林跃挤了挤眼睛,笑的很猥琐。林跃知道陈鹏这是要拿自己和邓蓉开玩笑。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是小镇上的风气并不开放,早恋还不是一个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事情。

“在哪里看到她的,她今天还给我打电话了。”林跃投了一个球,接口说。虽然现在的小镇上大家都不敢把早恋摆到台面上来说,但是林跃是谁啊,他可是从二零一二年穿越回来的,那时候别说是初中生,就是小学生当街接吻都比比皆是。更别说他现在和邓蓉其实并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在恋爱,虽然他现在好像对邓蓉已经有了那么一丝异样的情绪。

“在街上看到她的,就在十字路口那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好像很不高兴的走掉了。”所谓的十字路口是指镇上唯一的一个十字路,也是镇里最繁华的地方了。

“这尼玛,不会就是她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吧,这也太巧了。”林跃在心里暗暗的想。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就岔开了话题,“你说怎么还没人来啊,来几个人好打比赛啊,老在这投球好无聊啊。”

郭光辉看了看太阳,说:“估计等下李光磊他们就要来了。上次他找了几个高中的家伙赢了我们,今天又跃哥在,一定要找回场子。”

正说着,就听到场边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哟,这不是我的手下败将么,你还好意思在这打球的?今天还敢不敢再来一把啊?”

林跃抬头看去,正是李光磊。李光磊家里有钱,然后跟社会上的混混来往也很多,在学校很有名气,当然,基本都是负面的——比如说今天又把谁教训了一顿,明天又调戏了哪个女生之类的。但是因为社会上的朋友多,家里有钱,学校也不怎么管,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直到有一次惹到邓蓉被林跃狠狠的揍了一顿,却发现他社会上所谓的小混混朋友都不敢来找林跃的麻烦后就对报仇死心了,对林跃是又怕又恨,但是只要找到机会就要刺林跃几句。至于小混混不敢来找林跃麻烦的原因就是林跃的小舅舅黄英雄。黄英雄人如其名,很是“英雄了得”,在镇上一拳一脚打出来了很大大名声,社会上的大部分闲散青年都怕他。黄英雄比林跃大十岁,很疼这个弟弟一样的外甥,那些不成气候的小混混自然不敢来找林跃的麻烦。

“来就来,谁怕谁啊!”陈鹏一如既往的火爆,但是今天他很有底气——刚才林跃的扣篮给的。“输了不要回去找大人就好。”

“找揍?”李光磊脾气也很暴躁,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你是来打球的还是来打架的?”林跃冷冷的说。他很是不齿李光磊的为人。李光磊的中考成绩并不好,想想也是,老在外面混,成绩能好到哪里去,但是架不住人家爸爸有钱,李父出钱把他弄到了市一中,跟林跃一个学校。李光磊在学校迅速的和当地的混混学校的不良少年玩到了一起,在学校里也是和初中时候一个德行,甚至更加过了——仗着自己家有钱,加上一张小白脸,祸害了不少女孩,而且都是玩完就甩,搞大了好几个女孩的肚子。

李光磊一见林跃开口,再加上跟着他来的几个朋友的劝说,算是有了台阶下,“打球,就打球。”

三对三,打半场。李光磊那边三人都比较的高,平均身高比林跃这边高出不少。陈鹏和阿辉拉过林跃,对他说:“上次我们输给这孙子就是因为这孙子带的这两个人蛮厉害的,今天我们就靠你了!”

“放心,实在不行我就站篮下,你们把球往里面丢就是了。”林跃笑着对陈鹏说。

“我说你们在嘀咕什么啊,还打不打啊。”李光磊见三人在一边嘀咕,大声喊道。

拉开架势之后,林跃对身体的操控也越来越好。李光磊身体没有林跃好,轻轻一撞就飞了,而李光磊带来的两个队友,人高马大的,林跃也能轻松的挤出突破和投篮的空间。

这样,这个比赛基本上变成了林跃的个人秀。突破,上篮。再突破,传球。关键是林跃对自己的投篮缺乏一地啊信心,毕竟他对力量的控制还不是太好,只能突破到篮下强打或是突进去了传球。

这边打半场是进球的一方发球,李光磊一方基本上没有摸到球,场上的比分就变成了9比0。

陈鹏在中圈发球,林跃跟过去,“阿鹏,给他们来个狠的,等会我去篮下,你看准了传,我们来个空中接力扣篮。”

陈鹏听了笑的眉头鼻子都挤到了一起,“好好好,这次直接把他们打怕,让他在我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我还以为跃哥你舍不得扣篮给他们看呢,原来你是这个打算啊!”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前面林跃都是持球突破后上篮,所以只是防备着他拿球进攻,见球在郭光辉和陈鹏手上倒腾,也就没有把林跃太放在心上。

李光磊被打的信心全无,只是站在篮下。林跃站在三分线附近对陈鹏做了个手势,陈鹏把球高高抛起。李光磊见状一喜,心里想着莫不是失误了,说不定能打几个球保留一下面子。简单判断一下之后就准备接下陈鹏送上来的大礼。

“小心。”正准备跳起的李光磊听到队友的提醒,他却不知道自己要小心什么,三个人都在外线,自己卡好了位置,还有什么可小心的?

按照自己的计划跳起来,等着球乖乖的到自己的手中,然后实施自己的反打计划。却没想到突然脑后传来一阵风声,然后眼看着得手的球就被一双白皙的手摘走,接着就听到头上“哐当”一身巨响,吓得他赶紧抱头。

再回头看去,篮球在地上跳动,而林跃却吊在篮筐上,天神下凡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笑非笑。

10:0,李光磊带来的队伍被剃了一个光头,他顾不上陈鹏和郭光辉的嘲讽,场面话都没有丢一句,连同伴都没招呼就走了。林跃没有参与对李光磊的嘲讽,他知道自己今天一定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映像。李光磊的两个同伴虽然脸色不好,但是并没有随同李光磊离去。很大气的走过来,对林跃说:“兄弟打的不错,希望有机会再交手!”

“跃哥,你真是我大哥!”看着你光磊走远,陈鹏飞扑到林跃背上,“哈哈,跃哥你没看到最后那个球李光磊的表情!跃哥你扣篮的时候那孙子吓得抱着头就蹲下去了,哈哈,笑死我了!”

“跃哥你真坏,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扣篮的,我还在纳闷你怎么不扣,原来你是要留着给他来这么一下啊!”郭光辉也围上来说。

“作孽啊!今天给他的打击是不是太大了,我怕他以后都不敢碰篮球了!”林跃装模作样的说。

“切!”收获了两个白眼和两根中指。

少年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报仇的快感让球场上的气氛很热烈。

“你看你看,谁来了。”郭光辉推了推林跃,又向场边指了指,非常猥琐的挤着一对小眼睛对他说。

林跃转过头看去,两个小姑娘手拉手站在篮球场边,其中一个还在对着场上指指点点。林跃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两个名字:曹英,刘莉莉。不由得苦笑一声,“我去打个招呼。”

曹英是林跃的表妹,而刘莉莉暗恋林跃的事曾经闹得风风雨雨。

对于林跃来说,难面对的不是暗恋自己的刘莉莉,而是曹英。以林跃后世的眼光看来,曹英很有女王的潜质,作弄人的手段一流,自己经常被命令做这个做那个,又不从就开始威胁,威胁无效就开始傻瓜手段。要是两人没什么关系也就算了,惹不起还能躲。偏偏她又是自己的表妹,躲都躲不掉。知道上大学,两人不再一个城市,林跃才算是解放了。曹英毕业后直接进入了一家外资企业工作,一路被提拔,林跃重生前已经坐上了那家公司投资部经理的宝座,在业内很有名气。

“英子,刘莉莉,你们怎么也来学校了啊。”

刘莉莉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低声跟林跃打了个招呼。也不知道这么羞涩的性子怎么就又勇气送出给林跃的那封情书,估计大部分原因是曹英的教唆。好在林跃当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约刘莉莉吃了顿饭,然后很委婉的拒绝了。谁知道吃饭的时候正好被大嘴巴陈鹏发现了,这才传的满城风雨。

“这学校是你开的?就你能来?”不用问,这个肯定是女王属性的曹英。顿了顿又说道,“大热天的跑来打球,有病啊!害人家找你都找不到。”

“不知道女王陛下找我有什么事。”话一出口林跃就觉得坏了,这不是给这个小魔女把柄么。

“你刚才叫我什么?女王陛下?嗯,这个称呼不错。以后你都要这么叫我知道不?”出乎林跃的意料,曹英根本就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林跃这才反应过来,看来零一年的小姑娘还是很纯洁的,没有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污染,也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老家的人给我妈捎口信来了,说是姥爷叫你中考成绩出来了回去一趟。”曹英终于把来的目的说出来了。

曹英的妈妈是林跃的姑姑,她姥爷自然就是林跃的爷爷了。

“嗯,好的,我知道了,有时间我回去一趟。”林跃嘴上答应了,心里却开始琢磨爷爷这个时候叫他回去做什么。他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爷爷也是叫过他的,但是那时候他少年心性,又嫌路远天热,就没有过去。“这辈子一定要去看看。”林跃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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