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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渊源

和王华梅吃完饭林跃就告辞了,下午王市长的邀请他得做点准备。首先就是礼物的问题,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去找曹老爷子求一幅字最合适。曹老爷子的字不算贵重,但是也小有名气,能够得到的人不多。这样的礼物正好,不贵重也不寒碜。然后呢就是自己的表现问题了,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度,不能表现的太过也不能表现得太二了。

林跃在路上就整理好了思路,胸有成足他看起来相当的自信。

到曹老爷子家,直接说明了来意,曹老爷子也不矫情,考虑了一下,写下“公正廉明,无言生威”八个大字。老爷子的功底之深厚自然不是林跃能比得上的,八个大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一股古拙之气扑面而来。落款,又盖上自己的私印。

林跃皱了皱眉头,“老师,这个字我送给王市长不合适吧?这像是劝慰和警醒的话不应该由一个小辈来送啊!”

曹老爷子一笑,笑容却有点苦涩。“没关系小跃,你去送了就知道了。”然后无论林跃怎么问曹老爷子都不肯多说。

林跃无奈,只能收起这幅字告辞。在市里的古玩城找了一家店装裱了一下,林跃又向王华梅那边赶去,他可不认为没有王华梅的带领他能进王市长的家。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王华梅下班前赶到了她的办公室。

王华梅却是等得有点急了,看到林跃,略微有点责怪的说。“怎么才来,等了你好半天了。”

“梅姐,你看我这满头大汗的样子,真不是故意的呀,只怪这长江大桥修的太慢了,到现在还没竣工。”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林跃和王华梅完全熟悉了,在王华梅的面前一点都不注意。

林跃一下午还真跑了不少路,王华梅见他的样子,也不忍心过于责怪。“去洗手间洗一把脸,收拾一下然后就我们就走。”说完要过来替林跃整理一下衣服,惊得林跃逃也似的跑开了。

“你也是,吃个饭而已,还带什么礼物!”得知林跃是为了给王辉的礼物跑了半天后,王华梅数落林跃。

“礼不可废啊!”

先去王华梅家接了璐璐,这么一耽搁,到王市长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开门的是一位阿姨,看年龄和装扮应该是保姆。屋里的装修猛一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在细节上却又处处精致。“这兄妹两个倒都是雅人。”林跃在心里你感叹。

王市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林跃进门也只是放下报纸,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林跃走过去微微鞠了个躬,“王伯伯好。”就算王辉不是市长,但是就冲他的年龄,林跃恭敬一点也不为过。

“嗯,林跃同学你也好。”王辉在小辈面前倒没有摆谱。一指对面的沙发,很和蔼的说:“坐,随便点。”

林跃坐了下来,那边保姆已经端上来了茶水。王华梅也抱着璐璐坐在了林跃的身边。璐璐却是撅着嘴不理林跃,谁叫林跃说话不算话,这次又没有给璐璐带礼物。“不带礼物就不理这个坏哥哥了。”璐璐在王华梅的怀里暗暗的想。

“王伯伯,这次冒昧上门拜访,家里一位长辈知道了后写了一幅字托我送给您。”说完,林跃在茶几上展开自己带过来的字。他可不敢说这幅字是自己送的——人家堂堂一个市长,需要自己一个学生来告诫他怎么做官吗?不过既然曹老爷子让自己带这幅字,那么肯定不会害自己,所以林跃干脆就当场把字打开,话说清楚,免得产生了误会。

王辉看到了字的先是微微一皱眉,再看落款,脸上突然涌起一股潮红。“你的那位长辈可是姓曹?”王辉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激动。

“是的,王伯伯也认识曹爷爷吗?”林跃有点奇怪,看来这两个人是认识的,说不定还关系匪浅。

“你和曹老是什么关系?据我所知,曹老的字可不是什么人都求得来的。”王辉的语气有点冷,居高临下的看着林跃。“坏了,这是起了疑心啊。”林跃腹诽。“当官的就是疑心大,送点礼物都怕别人对他有企图。”

“哥,你做什么啊,小跃第一次到家里来,别吓他。他可是为了这几个字跑了一个下午呢!”王华梅见状插嘴道。

见妹妹插嘴,王辉缓缓的坐下,但是眼神还是直盯着林跃。

“承蒙曹老看得起,现在在教我书法,算是我的老师。”林跃也看着王辉的眼睛,不疾不徐的说。

王辉的眼神慢慢的柔和了下来,也为自己的敏感失笑。

“曹老是我当年的老师,这么算下来,你也算是我的小师弟了。”王辉缓缓叹了一口气,却小心的把曹老的字收了起来,视如至宝的捧着,收进了书房。

“哥,你这么吓了林跃一下,都不准备解释一下?”王华梅在王辉面前,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爱闹小女孩。

王辉有些无奈的瞪了王华梅一眼。看着依然在沙发上安坐着坦然自若的林跃,很满意他的表现。

“曹老身体还好吧?”王辉有点落寞。

听人问起自己的老师,林跃挺直了身体,又微微欠身,“老师的身体很健康。”这一番表现又在王辉的心里加了不少分。

“当年读大学的时候,王老是我的导师……”王辉又是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他和曹老之间的渊源。

原来曹老是汉江大学著名的国学教授,当年老爷子很是看重王辉的才气,王辉读本科的时候就拜在了曹老门下,曹老给了王辉很多帮助,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业上。本来曹老是准备让王辉在他手下读研究生,但是王辉当时因为自己的家庭变故——父母相继去世,妹妹尚幼,他心气高昂,不愿向曹老说明再次去麻烦老人家,而是直接参加了工作。不了解情况曹老对王辉一产生误会,认为他是衷心于名利,几次王辉上门拜访也是拒而不见。后来曹老受89年的风波的影响,曹老心灰意冷直接回了老家,两人就断了联系。王辉也知道曹老是对自己“爱之深,责之切”,虽然一直有关注曹老,但是却不敢冒然上门拜访,所以今天看到曹老的字,才知道曹老也是在一直关注他,所以失态了。

“是我对不起曹老,小跃,今天谢谢你了!”王辉竟然眼眶微红,或许是想起了当年在曹老门下读书时候曹老对他的爱护和关怀。王华梅在边上掉眼泪,她没有想到哥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而且王辉和曹老之间的误会还是源于她。只有小璐璐,看着妈妈掉眼泪,着急了,“妈妈,璐璐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妈妈不要哭了好不好?”纯真的话语让屋内凝重的气氛为之一散。“哥哥,你劝劝妈妈,璐璐不生你的气了,好不好?”璐璐爬到了林跃身上,哀求林跃。王华梅听到女儿的话,破涕为笑,指着璐璐“你个小鬼精!”抱起璐璐就是一阵疼爱。

林跃感慨不已——在这样一个年代,又有这么一个身份的身份,被逐出师门还挂念着自己老师的人,绝对是值得林跃去敬仰的。怪不得曹老只是叫林跃把字带给王辉,而不肯解释。

被璐璐这么一打岔,屋里的气氛好了很多。

“王伯伯,我一定会向老师解释清楚您的情况,老师也应该是早就原谅您了,今天的字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林跃觉得冲着王辉这份情义,无论如何也要帮他解开这段误会。

“伯伯就拜托你了,但是也不要让老人家为难。”王辉吩咐了一句。

话题很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林跃不愿意谈论太过沉重的话题,讲了一些自己学校里面的趣事。王辉也很认真的听着,并没有不耐烦。

这边几个人在聊天,那边保姆也把饭做好了。

“饿了吧,来,尝尝我家阿姨的手艺。”王辉心里放下了一件大事,刚才又被林跃所说的学校生活的趣事所感染,显得很轻松。“子瀚,吃饭了。”王辉又对着屋内的一个房间叫道。林跃这才知道还有家人在家。

从屋里出来一个跟林跃差不多大的男孩,长得很清秀。男孩先是跟王辉和王华梅打了个招呼,看到有林跃,只是点了点头。

“这是我儿子王子瀚,在省城上学。跟你一样大,也是马上就上高中了。”王辉对林跃介绍道。

“你好,我叫林跃,很高兴认识你。”林跃先是自我介绍一番,然后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想要和他握手。

那边王子瀚貌似很腼腆,见到林跃伸出的手有点不知所措,脸都红了。只是有点扭捏的说了句,“我叫王子瀚,也很高兴认识你。”

王辉怕林跃尴尬,在旁边哈哈一笑,“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内向。”此时的王辉完全没有了一点市长的威严,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林跃不以为意的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笑了笑。他可不会当着王辉的面去评论他的儿子。但是心里也有点嘀咕,“王市长的家庭教育还真失败,怎么有这么一个害羞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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