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算了,你不试试,怎会知道没用?”唐琴不解其意,以为少年不相信自己的话,嘟嘟嘴,道:“快点了,再晚一会儿,大白猿可能就真没命了!”
“哦!”画寒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些放不开,毕竟这不是钱财,而是一枚关系命运前途的妖丹,这让十二岁的少年,着实有些犯难。
因为世上有些东西,并非是金银玉器才贵重的。
对于快饿死的人,一口马蹄烧饼,抵得过金山银山;对于快渴死的人,一口刷锅水,抵得过连中三元;对于快要病死的人,一记救命药方,抵得过封疆万户...只不过,烧饼还是那个烧饼,刷锅水的归宿地,还是臭水沟,药方也不过是江湖郎中开的,可对某些人而言,却要比皇帝老儿的江山,更贵重了!
因为急需,所以珍贵,因为珍贵,所以不舍,这是人之常情,对于个人而言,又是天经地义的。
所以少年拿着那枚妖丹,满眼的不舍,尽管他知道,这玩意能救活大白猿,可它也能助自己更上层楼...有时候做选择题,倒不如判断题更容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用牵扯那么多感情的玩意。
就在这时,气若游丝的大白猿,[哇哇]吐出几滩污血,惊得画寒转过身,却见那头异兽挣扎着,颤巍巍地用大肉爪子,去擦拭唐琴脏兮兮的小脸,只是一两下,就再没了力气,嗷嗷怜叫的模样,让人心生难过。
见到这一幕,画寒的内心,却像被猴抓了一般,他低头瞧着手中的异宝,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那句老话,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就是得到了也会不安生,这就是画寒的命。
“唉,谁让咱,是个有良心的人呢?”
无奈地一笑,动了情性的画寒,慌忙蹲下身,将那颗金贵无比的妖丹,可以改变他命运的机会,虽有不舍,也有心疼,可还是塞进了大白猿嘴里,并真心希望这头异兽,或者说救命恩人,能够真的醒了。
所以,世上之事,本无善恶之分,好与坏,只不过是一念之间。
一人一世界,画寒只是做了,他认为本该自己做的事,这就是天性!
吞服下妖丹后,在二人忐忑的期待中,大白猿的身躯外围,泛起一层冷色光芒,起初形如薄暮,到最后逐渐龟裂,碎成无数细小的光斑颗粒,映衬着整个溶洞,一片圣洁。
逐渐地,光斑颗粒,被大白猿的肉魄吸收,圈起一连串小气泡,那层光幕也暗淡了下来。
待整个光色消缺之后,这头异兽闷哼了一声,胸膛起伏慢慢加快,枯萎的白毛也泛起了光泽,这明显是生理复苏的征兆,看来妖丹果如唐琴所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我的妖丹...哇哇...我的进阶...哇哇...我的...”画寒面带笑容,心却在滴血,血流的稀里哗啦,止也止不住。
小唐琴不明就里,疑惑道:“咦,你怎么了,受伤了,脸色这么难看,乖,让师姐给你看看。”
画寒无语至极,道:“人家只比你小一两岁,别老是把我当你孙子,行不?”
“哟,还学会顶嘴了,快,给师姐撅起屁股!”
“就不,就不!”
......
大白猿终于醒了,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得知事情原委后,它不顾二人阻拦,执意下跪拜谢,直至三跪九叩的大礼,方才停下,也不知是谁教会它这些礼节的。
直至此时,画寒和唐琴才晓得,大白猿想让他们带出来的,并不是那具神秘的猴骸,而是一具冷藏石窟内的人尸,确切地说,是一具女人的尸骸。
可照唐琴所说,石窟内除了水潭、湖心岛、竹堂之外,并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又何谈女尸一说?
想起那副仙女画像,唐琴像是抓住了什么,却又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闻听此消息,大白猿似思量许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兴奋异常。
它连连吼叫,手足狂舞,并在石壁上刻下“千年不死,道极破密”的字样,似乎那女尸不见,反倒是世上最值得它庆贺的事。
也许是太过兴奋,大白猿一边吼着,一变捶胸顿足,摇头晃脑,以独特的猿猴舞步,在庆贺着这如同天大的喜讯。
见此怪状,唐琴的脸因兴奋,仿佛染上了研胭脂,笑着问道:“阿笨,若是让你去扭,你觉得能比得过大白吗?”
画寒却摇摇头,道:“我是人,不是兽,自然扭不过它,不过要是吹箫弹琴,它也是比不过我!”
这话唐琴不信,她知晓这个少年,是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平日连饭都吃不饱,怎么能有闲心和闲钱,去搞这些附风文雅的玩意。
于是连通人性的大白猿,此刻也停了下来,它似乎存心想让画寒难堪,竟真从这地下溶洞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只长扁黒木盒。
打开木盒,一根美丽的玉箫,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这让唐琴和画寒,万万没有料到。
从不会有人用[美]字,去形容玉萧这样的乐器,可在唐琴和画寒眼中,这根玉箫真如同出浴的美人一样,出水芙蓉,沁人心脾。
由此可见,这根玉箫的主人,也必是一位风雅高秀之士。
唐琴顽皮一笑,道:“如何,这下看你还吹不吹牛皮?”
到这个地步,画寒不由地摇摇头,他知晓若是不露一手,唐琴和大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他真的拿起了玉箫,而这地下溶洞内,也真的响起婉转的箫声。
唐琴又是惊异,又不得不承认,这曲调确实很优美,时而如小泉叮咚,时而又如野马奔腾,仿佛能从少年的箫声中,听出一副江山美人图来。
曲毕箫停,唐琴回过神,一脸地惊异:“谁教你的?”
“无师自通!”画寒把玩着这根玉箫,箫身外刻着一首小诗,只是字体太过古老,他确实看不懂。
唐琴嘟嘴,娇哼道:“阿笨,你又吹牛!”
知晓解释也没用,他干脆闭口不说,只是盯着这根美丽的玉箫,显得极为不舍。
除了这一根外,无论是金箫、银箫、铜箫,或者同样的玉箫,都无法与之媲美,它已是箫中的极品,已位居此类乐器的巅峰,一根有灵魂的玉箫,想不称王也难。
谁知,当他要还给大白猿时,对方却推手拒绝了,并在地上写下一行小字:“再好的箫,若离开了人,也就死了,你若爱箫,就应该让它活着。”
画寒用疑惑的目光,死死盯着这头异兽,似乎想从它的身上,看到这洞天真正主人的一些影子,因为他太好奇了,他对曾经生活在此处的人,有了一种莫名的敬仰感。
自懂得大白猿的心意,画寒将玉箫好好地收入怀中,经历这么一场恶战,他虽失去了妖丹,却也得到了一样好东西。
但画寒并不知道,他不仅得到了一根仙品玉箫,还得到了另外一样东西,而这个东西将在未来,对他的成长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大白,你能将我们送回地面去吗?”
唐琴问完,自己倒是笑了,这还用问吗,现在就是让大白猿,帮他们去杀几个人,恐怕它也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