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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〇〇五、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讲的是一个高深莫测的混沌学理论:“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关于这个复杂的理论,有一部叫做《蝴蝶效应》的好莱坞烂片做出过最为弱智的阐释:一个笨笨的美国穿越客,他不停地穿越回到过去,试图把糟糕的人生改得更好一些,结果却越改越糟,结局一次比一次更惨,最后,他在绝望中掐死了自己,免得自己忍不住再去乱穿,把世界弄得更加混乱。

虽然这个电影很傻,但是张大小姐仍然对蝴蝶效应心存畏惧。

她并不敢胡乱尝试去改变历史,她之所以敢于向父亲大人泄露天机,并极力向张飞大人推荐一个挖坑、设伏、痛击曹纯的战术方案,是因为张大小姐深信不疑:她曾经看过的那套三国演义连环画——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读完三国志和三国演义全本。

对汉代之人来说,也就是那本能够预示未来的神奇天书,已经先一步被人篡改过了——张大小姐只是想要将它改回原貌,还原它的真相,这样的举动当然不算逆天。

张大小姐以为公子刘禅选择的那套做法,完全是逆天的,不但注定失败,还会招致事情进一步恶化,引发可怕的蝴蝶效应。

张飞大人十分爽快,当他完全弄清了两个少年的想法之后,当即作出决定,将百姓们疏散到沮水对岸去重新宿营,张飞将军亲自带队把守在沮水河上唯一的小桥桥头。

这一夜剩下的时间,张飞属下的三千士兵开始挖掘陷坑,他们将削尖的竹签埋设于坑内,在陷坑之间的地带,则密密插满了拒马桩和竹蒺藜。

这个阻击阵势并没有完全从三面合拢。沿着大路之侧,这个阵势留下了一道缺口。

刘备、赵云、刘封他们所率领的阻击部队直到这时还没有返回,这个缺口,是留给自己人通过时使用的。

然后,张飞将军向来路派出了轻骑斥候,这些侦骑将沿路搜索敌踪,一旦遇敌,则立即发出预警信号。

三更过后,夜漏将尽,黎明就要来临之前,北方传来了预警的信号,随后,从远方隐隐绰绰传来了无数马蹄发出的密集骤响之声。

曹纯旗下的五千虎豹骑终于来了,而刘备的部队却还没有返回——这些马蹄声显然不是刘备的部队发出来的,刘备军中根本没有这么多的战马。

三十万百姓结成的庞大营地之中,顿时起了一阵骚乱,那场骚乱如同一场人海波涛,从这一头掀起,迅速传播到了那一头。

原本或坐或卧的百姓们纷纷起立,他们大声议论,偶尔有人惊声呼唤自己儿女的名字,巨大的噪声轰然喧嚣起来。

与演义天书作出的预告相比,事情已经被改写的不成样子,刘备和赵云都不在现场,刘备大人的两个老婆:糜夫人和甘夫人,她们已经被藏在稳妥的地方,还有张飞夫人夏侯氏,此刻正带着张红儿的小妹张二小姐,她们此刻正安全地呆在沮水河对面玉泉山顶天王寺中。

张大小姐正在高高兴兴地等待着曹纯阁下的大驾光临,阿斗哥哥乖乖的呆在大小姐的身边——张飞大人就在前方不远之处扼守住那道著名的小桥。

“当阳桥头一声吼啊!二士争功该谁喝?哥俩好啊!桃园仨啊!五魁首啊!八匹马啊!”

大中华民族经典行酒令中的头一句,即将要在此地上演。

虽然,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被改写的面目全非,但是张大小姐笃定相信:这才是真相,所谓演义、所谓天书,其中的很多细节都是假的。

由于刘阿斗向他的父亲泄露了演义天机,诸葛亮又过于自负外交的能力,刘备阵营诸将无不坚信蔡氏不会投降曹操,曹军要到明年才能渡过汉水,来自新野的搬迁百姓在这条大路上不疾不徐地忽悠了整整三十天,曹操果然一直没能渡过汉水,在最后一天,他却突然掩袭而至,一夜就追上了宿营于长坂坡的三十万难民。

刘备的主力部队根本没有和大队民众呆在一起,眼看百姓们就要成功抵达江陵城下,刘备必定在汉水渡口以南沿路进行阻击、为大队民众拖延最后一点宝贵的时间,一旦阻击失败,刘备部下溃败的步兵需要重整建制,至少得花上三天时间才能赶得回来,但曹纯的骑兵却只需要一夜就可以赶在刘备之前,抢先一步追上由张飞掩护的三十万百姓。

人力资源是一种巨大的财产,平时他们就是生产粮食的机器,战时还可以充当工兵——伐木、削木桩、挖坑、削竹签、造投石车、锻造箭矢、制作弓弩,每一件事都需要大量的人手,一支上万人的中等规模军队,需要十万人去提供后勤支撑。

曹操不会轻易让三十万人落入宿敌刘备的手中,能够捉回北方去,那就最好,捉不回去,宁愿杀光,也不能留给对手——多年以前,据说,曹操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在徐州打垮了刘备,徐州千里之地被曹操杀得鸡犬不留。

建安十三年九月初八的黎明还未到来,在天色破晓之前,曹纯统领的精锐骑兵追上了三十万民众,张飞的部下只有三千轻装步兵和三十名骑士,但是曹纯一路疾行而至,人困马乏,而张飞军以逸待劳,还事先准备了陷阱机关,这一仗势均力敌。

当士兵们打成均势的时候,将领就成为决胜的关键——再来二十个曹纯也不是战神张飞的对手;这一仗,刘家军必定获得最终的胜利;想要大获全胜,有点不切实际;经过苦战之后,付出沉重的代价,最终击退曹纯,打出这个战果,问题并不太大。

北方骑兵的马蹄声骤如急雨,越来越近,渐渐变得像地动山摇一般声势煊赫。

张飞单骑伫立于当阳长坂的沮水桥头,他部属的步兵已经埋伏就位,没有参与设伏的三十名骑士一字排开,呈散兵队形,阵列于张飞的身后。

在散兵阵列的背后,在一处丘陵髙阜,林木掩映之下,肩并肩坐着两位少年。

公子刘禅的神情显得十分难过,但是夜色苍茫,没人看见。

张大小姐却有点兴奋莫名,她忍不住站了起来,极目远眺,她期待着证实敌军真正赶到的人数——究竟是不是刚好五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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