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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古兽林

沉雁说罢便开始向着草原走去,谢中靖鄙夷的看过沉雁一眼,只得熄灭手中火把扔到一旁后紧跟上去。

关于沉雁对上古兽林的了解,谢中靖还是心中有数的,虽比自己不过大了两岁,但由于酋长从始至终都没承认她是滕桑部落中人的关系,加上她自身的实力修为,早在六年前就和部落中人一起出入上古兽林狩猎。

也是在那个时候,结束了每天受部落中人恩惠的日子。

谢中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受不了别人一丁点好,因此对族人给予自己的帮助心怀感激之余,也深深的想逃离出来。

可沉雁不一样,谢中靖一直对父母的亡故耿耿于怀,将这一切都怪罪于沉雁,由此觉得沉雁对自己的关照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谢中靖扛着石斧小心翼翼的走在沉雁后头,目不斜视的盯着脚下的路,全然一副草木皆兵的紧迫模样。

而沉雁则显得泰然自若得多,一往无前的走在前面,那份驾轻就熟感,不带一丝的惧意。

草原看似宽广,但实则不过几里的路程而已,在几次停足消灭几条路上的毒蛇蝎子后,二人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片古老的林区,上古兽林。

上古兽林是明莱大陆西南之地最大的森林,里面存活着足以养活整个西南之地所有部落的猎物,越往里走,生擒猛兽就越多,也越强横,像滕桑部落每次来上古兽林狩猎,一般都只进去不过十里地左右,一来不想遇见其它部落的人,二来减少狩猎的难度。

站在与草原分界线的地方,谢中靖望着眼前这片散发着阴凉气息的森林,既兴奋又胆寒。到这片向往已久的森林狩猎一直是谢中靖最为期待的事情,但部落中关于上古兽林的种种传言却也让此刻的谢中靖不得不心存畏忌。

“虎王豹的巢穴在里面二十里开外的地方,我进去引诱它出来,你躲在树上等待。”沉雁拔出剑,欲往上古兽林深处走去。

“等待?这就是你给我的计划?”谢中靖心有不甘的问道。

沉雁握着手中剑,掉转过头对着谢中靖数落道:“你对上古兽林了解多少?你能在树上跳跃飞驰?或者,你有闪电般的速度可以让自己灵活的穿梭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

“不熟悉地形我可以跟在你后面,不能在树上飞跃我就在地上狂奔,速度不快遇上猎物我就停下来将它斩杀。”说罢,谢中靖扬了扬手中的石斧,坚毅的脸上充满着不屈。

沉雁抬手剑指天空,道,“你抬头看看,再过四个时辰左右太阳就落山了,若不抓紧时间,上古兽林里那些比虎王豹更加厉害的猛兽都会倾巢而出,到时候,不是我们来狩猎,而是被狩猎。”

“那又如何?只要趁夜色降临之前擒了虎王豹不就行了。”

“大言不惭,虎王豹的巢穴外面有着不下百头虎头豹身的妖畜,没我说的那三点,你凭什么接近它的地盘?”

谢中靖略显一惊,不想传闻中的虎王豹原来还有那么多族群守护,这不由让谢中靖顿显无力感。

“既然巢穴外面还有那么多妖畜,你要如何引诱它出来?”谢中靖没了在争执的力气,但又不愿就此听从沉雁的安排,只好随口细问一句。

见谢中靖安分了下来,沉雁的面色也不在带有怒斥之意,恢复了以往的冷漠,道:“杀掉它所有的子嗣族群是唯一引诱它出来的办法。”

谢中靖大骇,望向沉雁,眼内流露出惊骇与不信。

“走了。”

一声走了过后,沉雁纵身一跃,跳至树梢,而后在这片比部落峡谷大树还要粗壮稠密的树林间开始匆匆向前飞驰而去。

谢中靖缓缓回过神来,脸上的骇然失色已逐步被懊悔所替代,也许,若非阻止自己在成人祭想公开撇清与沉雁的关系,她就不会突然冒出要擒虎王豹的话吧?

可转念一想,沉雁如此孤傲冷漠的女子,嗜血残暴不是很合乎情理?

谢中靖想着想着,忽的嘴角一扬,不自禁的自嘲一笑,不想自己竟然会感到内疚,对这个害死父母的女子。

晃了晃头,抛开这些杂念,谢中靖努力张大嘴将石斧手把咬在口中,就近选了棵还算纤细的大树麻利的爬了上去。

坐在树顶,石斧被搁在树杈上,眺望了一眼随风摆动的草原,温暖,安逸,在回头看看足下往西的这片森林,昏暗,阴沉,明明接壤相连,却放佛隔世般,相距甚远。

也不知等待了多久,森林深处突然传来几声虎啸,那等威慑与震撼,就是远远的听着也倍感压迫。

时间一点点过去,草原上的天空已不知不觉挂上了夕阳的金黄,可上古兽林这头,沉雁仍旧没有出现,虎啸声,也已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就在谢中靖苦等无聊之际,幽幽的树林间,一个娇小熟悉的身影渐渐步入眼内,在她身后,一头庞然大物正被她一步一步拖了过来。

谢中靖忙将斧头抛掷而下,然后顺着树干以极快的速度爬了下去,当沉雁那张血迹斑斑,一手握剑一手拖拽着虎王豹的尾巴走至谢中靖眼前时,谢中靖诧异中似乎看到了记忆最深处第一次见到沉雁的那个年头。

身心俱疲的沉雁,看着几步远的谢中靖,手一松,被血染红了的铁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随后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垂直的倒在了地上。

谢中靖伸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却什么也触摸不到。

走过去,看着脚下躺着的沉雁,蹲身将她抱起,捋了捋她那散落在脸颊上与血粘在一起的长发,一张尽管布满血迹却仍然掩盖不住绝美容颜的脸呈现在眼前。

虽然沉雁骗了自己,说什么引诱虎王豹出来,但怀里昏睡得如此憨香的沉雁,究竟是要经历怎样的激战才能这般安睡,谢中靖又怎会再忍心怪她。

找来几根树藤,谢中靖将那头异常庞大虎头豹身的虎王豹捆绑了起来,系在腰间,叼起自己笨重的石斧,将那把“血剑”插在腰间盘好的树藤内后,背起沉雁便拖着虎王豹开始往回走去。

别看谢中靖身子骨不大硬板,但常年的修炼,力气还是能独当一面的,因此背着沉雁拖着巨大的虎王豹虽显吃力,但还是步步维艰的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落日的夕阳映照在草原上,将谢中靖一众的身影拉的很长。说也奇怪,来时碰到三三两两的毒蛇蝎子,现在回去竟都不见了踪影,也不知躲哪去了。

走到通往峡谷的溶洞,谢中靖小憩了一会儿后,比对了下庞大的虎王豹,刚好能满满当当塞进溶洞内,为了赶在夜幕之前回到部落,谢中靖只得空出一手拿好点燃的火把,继续马不停蹄的背着沉雁拖着虎王豹向溶洞走去。

狭窄的溶洞不比宽阔的草原,磕磕碰碰难免发生,为此谢中靖可没少费力气。

当谢中靖回到部落时,月亮已然静挂在苍穹之上,刚走出树林,首先迎上来的是凌希。

凌希向部落吆喝了一句“中靖回来了”后,惊讶的看过一眼虎王豹,随即帮谢中靖解了树藤,看着他背上的沉雁忧心问道:“雁姐怎么了?要不要我马上找瑶儿来看看?”

谢中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点了点头,在凌希的扶助下将沉雁放了下来。

凌希狂奔而去,不过片时,瑶儿与众族人都已围了过来。

族人首先看到的是谢中靖背后早已死亡的虎王豹,一个个都面露惊色,称赞不已,而后才发现谢中靖扶着的沉雁有些异样,故都七嘴八舌的关问不休。

瑶儿不慌不忙的检查着沉雁身体各处,这摸摸那瞧瞧,最后有些愧色的看看谢中靖又看看周围族人道:“瑶儿对医治方面的巫术还未学得精炼,但就刚才一番查看,雁姐应该没有受伤,之所以昏迷不醒,我想应该是极度疲劳所致。”

听到瑶儿的话,大伙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酋长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细细打量了几眼谢中靖和沉雁及身后的虎王豹后,随即吩咐族人将虎王豹拖到祭台,并遣散了周围无所事事的族人。

瑶儿本来也要走,但酋长却将她留住,看过沉雁,酋长对谢中靖开门见山道:“中靖,你与我说实话,这虎王豹是不是沉雁一己之力擒下的?”

瑶儿一开始就对谢中靖无恙的身体心存疑惑,现下听酋长一问,不时便豁然开朗,望向谢中靖,眼中有担心之色。

“嗯,与我无关。”谢中靖垂头回道。

酋长虽早有料到,但还是止不住心中的惊意,不要说光凭一人了,就是耗尽部落中所有战力,估计也难以擒住虎王豹。

对于沉雁的实力,酋长再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敬意。

“瑶儿,你就在此为中靖进行晌午时未完成的成人祭仪式吧,简单些就行了,族人还在等着你庆功。”

酋长说着失望的看了眼谢中靖,转身欲走,可瑶儿却忍不住唤了一声:“酋长。”

酋长止步,面朝火光通明的部落,背对着瑶儿和谢中靖说道:“先祖定下的规矩你应该明白,完全靠亲人之力的考验,本该被当众揭穿受族人唾弃......”

酋长没有在说下去,顿了顿,而后径直走去。

瑶儿作为部落祭祀继承者,深知部落大小规矩,在成人祭中途离开本就犯了大不敬,再加上考验的无为,酋长如此对待谢中靖已属非常宽宏大量了。

扶着沉雁的谢中靖仍旧低垂着头,不愿看见瑶儿的怜悯,也无脸面对,故而接下来瑶儿在其脖子后面用巫术烙印下部落图腾“滕桑花”的时候,谢中靖一声不吭的隐忍下了所有的疼痛。

告别瑶儿,谢中靖抱着沉雁回到了自己的木屋,将沉雁放置她的那间小木房内躺好后,谢中靖走回到了自己的小木房,坐在木床上,伸手摸了摸纹在脖颈上还有些疼意的图腾,谢中靖百感交集。

翌日,沉雁虽还处于昏睡中未醒,但那些部落中老弱病残躺在床上疗养的族人却都因食了虎王豹的关系,一个个都焕发了精神,即便有些重病伤残者未能痊愈,可至少也都好转了不少。

为此,大家无不对谢中靖和沉雁赞赏有加,而接受着族人们赞扬的谢中靖心里却是不好受,因为这些全都不归功于自己,而是沉雁。

部落中有些精明的汉子虽然看得出事情的端倪,但都闭口不言,毕竟大家都知道沉雁和谢中靖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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