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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都市来客

我家来客人了,而且是从城里来的。他是父亲的三表哥,我们兄妹都习惯叫他三爷,因为他比我父亲年长。三爷是个退伍军人,安家在都江堰城里的红庙巷,在制革厂做勤杂工,一家四口人。

表姐长的和她妈妈一样漂亮;表弟也长的非常英俊。只是三爷长的又矮又胖,又满脸的麻子。虽说相貌丑陋了点,但和蔼可亲,力气特别大,曾经在部队上的时候,是个机枪手。乐于助人,人缘特别好。厂里厂外的垃圾收入有时还比他的工资还高.所以他们一家的日子过的格外红火。

表姐和她妈妈一样爱好打扮,青春的长发,花枝招展的连衣裙在山村的微风中散发出城市人特有的气息;表弟和三爷一样爱玩枪,所不同的是,他们玩的是能打小鸟的**,枪的模样和真枪一样光亮亮的能照出人影来。。三爷给我们带来了小孩最喜欢的吃的糖果,带来了都市人的时尚。。。怎样招待好我们这些城里的客人,母亲可有些为难了。吃肉是办不到的事,离年关还早着呢?母亲急忙从豆架上收下几把带杆的黄豆下来,找个地面稍微平整的地方,搓揉起来,用筛子筛去灰渣,然后用清水浸泡,再搬来两扇石磨架在土灶上,开始磨豆浆。一边磨,一下边叫我们兄妹分头去店子上买膏饼;去菜园子里摘些新鲜的蔬菜。总之忙碌了四——五个小时,鲜嫩的豆花摆上了桌面。。。第二天早上自然是昨天没有吃完的豆花压制成豆腐后,再一次加工成熊掌豆腐。。。还别说,这熊掌豆腐还真有肉的色彩和香味。。。

我们家四周都是树林,各种各样的鸟很多,这些鸟一点也不怕人,成群结队的在屋前屋后的树林中你追我赶。我太喜欢它们了,总想把它们捉进笼子,那怕是天天喂给它们水和食物也好。那样可以近距离的观赏它们的羽毛,听它们歌唱。可它们一点也不理解我的用心,总喜欢和我捉迷藏。我求之心急生气的时候,捡起石块打它们,可它们就是不相信我的技击,一动不动,还有意的歪着脖子盯着我;我追赶它们,它们就噗的飞到了树枝上依然歌唱。。我不懂它们的语言,更没有它们飞翔的翅膀。为此我想:要是有只鸟枪,看你们还能往那儿逃。。。。

三爷来了,我可兴奋了,一大清早跟三爷打鸟去。小心意意的钻进林子,三爷的枪法还真准。一抠搬机,一只青黄,红嘴鸟扑腾着从树上掉下来。。。

三爷兴奋极了,打中了。。。打中了。。。叫我快拣去。我沿着扑腾的声音追寻过去,草丛中的红嘴鸟已经不能动弹了,耷拉着脑袋,嘴角边浸出的鲜血成了线,羽毛也染成了青红色,只有那眼珠子在滚动着,似乎在乞求着什么?我一动不动,开始有些难过,它可是我朝夕相处的小伙伴。自由的觅食,快乐的生活,自由的繁衍,就在那一瞬间就消失了,也许鸟巢中的儿女还伸长脖子期盼着它们觅食归来的母。。。

看来制枪的人不好,玩枪的人更坏了,为此我开始淡漠了玩枪的乐趣。

第二天早上,三爷一家带着喜悦的心情要下山了。父母,兄妹相送去了,我没有去。我知道欢乐是他们的,我是无法分享和挽留的。只是隐约的看到了山外都市的天堂,可那天堂太遥远了,甚至有些模糊。模糊中我看见桌上有个包裹,或许是糖果类的东西吧。急忙打开一看,全是些女人用品,梅花手卷,香水什么的。。。还散发出缕缕浓郁的味,三爷一家应走的不是太远,我急忙带上追赶。

表姐微笑着接过我手上的小包,谢谢你表弟,有时间来我家玩。这一微笑,让我感觉都市女孩的天真,美丽,神奇。。。她就象一层薄薄的雾,柔柔的砂笼罩着的云彩世界

我跟着母亲进城去三爷家作客,走过了弯弯曲曲的山路,出了口,人多起来,心跳也加快了。。。沿着建设路和大市场附近转了好几圈,问了附近好多的人家才总算找到了三爷的家---低矮的瓦房,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屋子里被七零八碎的杂物塞的满满的,尤其是那煤渣桶盛的不能再装了。一张帘布隔成了两个房间,看来城里的住宿也没什么特别的。

大人们聊天,小孩子们玩耍,玩的正开心的时候,三婶吆喝我们开晚饭了,还真是奇怪,还不到天黑就开晚饭了,这城里人还真是习惯?他们的晚餐可不同于乡下。大人,小孩的热火朝天忙个半天。他们只需向囱品店走一趟,或向饭店打个招呼,便满桌盛晏了

晚饭后沿着漆黑的巷道随着蜂拥的人群向电影院走去,,看的什么内容自然想不起了,只记得夜宵小笼包子的美味,那夜宵小笼包子虽说美味,可做的太小了。一口一个自然将腮帮子胀的鼓鼓的,饱子中的肉油渗到了嘴边,正当我向第二个进攻的时候,对座的表姐忍不住笑了,笑的我一脸通红。。。。

晚上三爷安排了住宿。三婶,表姐,母亲住帘子左边的寝室;我和表弟,三爷住帘子右边的寝室。可以说翻身动作的声音都能听见,夜间下起了雨,睡梦中我似乎掉进了冰窖,原来是被屋顶渗下的雨水给搅醒了,我不敢声张,压抑到了天明。。。

天明我迫急的想做一件事,那就是上厕所,可三爷家的厕所还真叫公厕,我掀开厕所帘子,吓的我退了回来。那是因为被表姐抢了头号。为了缓解压力,出门转悠两分钟回来,又被三爷抢了号。。。要是在山里面,到处到是天然绿荫屏风厕。我不能再次离开,否则要失禁了,找个座位夹紧双腿坐下来静等。。。。

三爷家的厨具都成了摆设,大家起床穿,戴,洗涮完后,三爷兴匆匆的买回了豆浆,油条,包子及小菜开饭了。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早餐就解决了。想想我家的早饭至少一个多小时。下雨天柴火有些润,两个小时还不一定解决。农村的早餐大多是玉米馍,面砂砂这些实在的粗粮,这些都是干体力活所必备的。

早上八点后,三爷上班去了。三婶带我们去逛街。从建设路,幸福路,一直转到中档消费最火爆的商业街,古今文明的二王庙。街面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各类名牌的时装店一家赛一家,播放着动人的流行音乐,当然进进出出最多的是女装店了。三婶试这件,表姐试那件,中意就买下了。随意的就支出了四五百元,那可是我们全家几个月的收入,那时我们家一千多斤玉米也就这个价值了.

表弟拉我去玩具店。店面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玩具。光顾的小孩也很多,有的看看这个,有的摸摸那个。。。搞的卖玩具的老俩口夫妇顾及不过来。玩具手枪特别让我心动,可我只能是饱饱眼福而已,因为兜的钱是我每天放学坚守承包磨房攒来的。

突然表弟拉着我瞬间急切离开。到了僻静处,表弟从袖口中掏出一把亮锃锃的玩具手枪来,另外还有一小袋塑料子弹。

表弟机灵的说:想玩吗,我便宜卖你得了。我傻眼了,你怎么偷别人东西呢,那样做不好,快给老板还回去。

表弟:表哥,你真傻,好不容易弄来的,还回去那不是叫我自投罗网,寻死吗。你不还回去,我向三婶,三爷告你状。

表弟:表哥,你就原谅我这次,我改正还不行吗?要么,你先玩。

我想起在家中,有一次,父母下山赶集去了。我和兄弟在家,捉迷藏,推铁环,打陀螺。。。为了想找个更刺激的玩法,于是和兄弟商量做个打鼠板打老鼠。我们找来了,小木板,钉子,橡皮条,铁丝。。。很快打鼠板做成了,可效果如何呢?总试试效果如何?正在这时,我家的几只小鸭在那儿嬉水。我激动的说:兄弟有了,快去取点馒头。我将馒头捏成团插在打鼠器的销针尖上。小鸭见了食物争先恐后的啄食,他们不知是陷阱,面团刚衔进嘴里就触动了销针,矩形铁环反弹过来打在了它们的脖子上,两只小鸭在鼠板上挣扎了几下就不能动弹了,兄弟在一傍哈哈大笑。晚上还向父亲告了我一状。父亲发怒找来了一条竹片,叫我自己搬个凳子趴上去受罚,问我打几个,我被吓坏了,随口说打十个,结果打了我三个就受不了,放声大哭起来,每次做事的时候我总要想起那次的伤痛,为此格外的小心。

吃过午饭,表弟又约我到他朋友方浩家去玩,方浩家住的是三居室的楼房,看的出,经济条件比表弟家还好。刚跨进林浩家三楼的家门,云雾缭绕的烟味扑鼻而来,同龄的男女朋友有四五个,男女朋友中的两三个嘴巴上都叨着香烟,正围坐在一起玩着扑克牌。看见我们,林浩热情的招呼我们说。。来。。来。。志远。。和你的哥们儿一同来玩个高兴。李五。。。快发牌。。。多发两个人的。

志远:方浩,我表哥他不会。

方浩:有什么不会的,有钱什么都会,打叉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今后就別娶老婆了。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在场的男女生都哈哈大笑起来。

方浩:不会就学,前三把牌输了算我的,嬴了算表哥的。不过今后娶媳妇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也别忘了请教我哟,在场的男女生又一次的哈哈大笑。

志远:表哥,你就试试吧,没什么,每人垫底一毛,发两长牌,如果你是A-----9,轮到你,庄家发问,要牌吗,赌多少?你可以说赌全部,你手气好,2,3,4,5,6,7,8仍意一张都嬴。也有倒霉的时候,偏偏发给你A或9,桌面上有多少可要赔多少的哟。

耐不过他们的诱导,连推带拉的把我推上了桌面,还真是黄手的手气好,衣兜里的十多元钱很快上升到二十多元钱。一个叫黄玉梅的女生可就没那么走运了,A---9的牌,桌面上的钱垒的太多了,她心大赌了全部,结果发A抵死,输了全部还负责,脸一红说:不玩了。

方浩:小妹儿,你也太小气了吗。不要扫大家的兴嘛,继续玩嘛。继续。。

黄玉梅:继续玩个屁啊,钱都没了,说着转身又要走。。。

方浩:坐起来,搂着黄玉梅,脸上亲了亲说:好妹妹,不要走。哥哥给你还不行吗?说着取出十元的大钞在她眼前晃了晃。黄玉梅一把夺过林浩手中的钱,甜蜜的说,还是林哥疼我,笑哈哈的坐回了原位。

大家又继续玩了起来,不知怎么的,表弟的手气出奇的好,基本上都是A----9,8,7,6等。突然间坐在林浩下方的杨超说数一下牌,我们都不知是怎么回事,结果牌少了张A,杨超大叫有诈。此时我才注意到表弟趁人不备。将A从桌下扔去了李五的脚下,大家都紧张的四处寻找那张丢失的牌,好揪出使诈的人,结果发现在李五脚下。李五愣了,还没等他申辩,方浩愤怒的说,要不是看在哥们儿的份上,真想狠狠的揍你一顿。

李五还想说什么?林浩怒瞪双眼,吼到,**的给老子滚,大家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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