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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鬼泣

既然鬼集市已经出现了,我和西瓜也不耽搁,便开始行动。眼看着集市就在不远处,走着还挺远。我这人吧本来就瘦,手上也没什么力气,结果那锡杖还特沉。此时,我只好拖着它走,这架势就好像要去砸场子似的。

这鬼集市乍一看还真和平常的集市没什么两样,不仔细看,的确分辨不出来,怪不得呢,连宝姨这样的老江湖也会着道。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事怎么也得找他们头儿商量啊,我心里这么琢磨着,但还不知道西瓜有什么想法。于是,便想问问它,该如何下手。

“哼,”也不知道这西瓜怎么忽然就心情不爽了,只听得它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怎么下手?当然是以牙还牙啦。”

“以牙还牙?”我听不懂它什么意思,刚想发问,就听到西瓜传来的声音,“跟我来,一会照我说得做就行。”既然西瓜这么说了,我也不多问什么,就跟着它走了过去。

前面是一家面摊子,宝姨当时说在这里这吃了碗面,我心想,该不会是这家吧。此时一想到那些面就是蚯蚓,我就反胃,想吐。可正在这时,西瓜的指令却来了,更为崩溃的是,它居然要我在这点一碗面,我一想,这怎么行,那特么可是蚯蚓啊,你让我喝敌敌畏我都不带吃蚯蚓的。

“我让你点面,又没让你吃面,再说了,你还想不想救宝姨了。”听西瓜这么一说,我才放心,反正不用吃那面,让我干什么都行。

“老板,来一碗面”,看那老板也不招呼客人,就在那锅炉前自己忙自己的,此时听到我的叫声,居然连头也没回。我以为他没听见,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老板,来一碗面。”

老板还是没有回头,但是这次却淡淡地回了我一句,“今天的面卖没了,客官请回吧。”

什么?面卖没了?我一脸疑惑地看着老板的背影,心想,“你明明在下面条,怎么睁着眼说瞎话呢?”

于是我又说道,“老板,你明明在下面,怎么就说面卖没了?做生意要童叟无欺,哪有你这么欺负客人的道理?”

老板依旧在那忙着,也不转过身,听我这么一说,似乎还顿了一顿,随后来了句,“那你等着,”便又开始忙活了。

“这鬼做生意态度咋这么恶劣呢?”我一边抱怨,一边找了张凳子坐下来,老板此时正背对着我。我一想起那些蚯蚓,就觉得有说不出的恶心,但是又觉得好奇,于是,我就一直偷偷地观察着老板的一举一动。而在此期间,西瓜也把一会的任务交代了一下。

不一会儿,老板就端了一碗热腾腾地面放到了我的面前。我一闻,还真香,看这些面条一根根都晶莹剔透的,谁能想到是蚯蚓变的呢。这老板似乎压根就当我是空气,至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这不放下面,就想转身离去。可是我怎么能给他这个机会,我直接站起身来,双手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大胆畜生,竟拿地虫糊弄我!”

我这一拍,差点把我的小手给拍断,也不知道这桌子是什么变的,居然那么硬。但是此时我可不能露馅,虽然手掌麻辣辣地疼,但是我表面上还是装作愤怒无比的样子。

我这一声大吼,不仅把面摊子的老板镇住了,连附近地那些东西也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我。西瓜说了,对付这些东西,你就得对他们狠,要不然,他们就对你狠。

是的,我现在就要装狠,于是,我用力的举起了靠在一边的锡杖,一个横扫,直接把那碗面撞飞出去老远。那碗面落地后,原本白净的面条,瞬间就变成了一堆蚯蚓,更要命的是,居然还都是活的,看得我那个恶心。不过打铁要趁热,我看老板似乎被我吓着了,便又大声吼道,“孽畜,知不知罪?”

我本以为照西瓜的说法,本故事发展到这里应该是这样的:这群鬼看到我这架势,再看我这一身行头,直接就吓得趴到在地,一个个对我俯首称臣,求我饶恕他们。可是,现在怎么一个个都没反应呢。

我本来就有些心虚,此时看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我不安地看向西瓜,现在我唯一的指望就是它了。可是正在这时,那个面摊子的老板却突然开口了,“不知尊驾是哪位?”

我擦,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鬼说话,我原本以为鬼说话应该是阴深深,慢悠悠的。怎么这货说得跟人一样一样的呢。我虽然感到新奇,但此刻绝不能表现出来,不然显得多没见过世面啊。既然他发问了,我也不必再装,于是清了清嗓子,按照西瓜事先交代好的说。

“我便是那‘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为了装出那种气势,我还故意挺了挺胸,把头抬得老高。

“地藏王菩萨?”那老板口中喃喃自语着,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我哪有功夫给他思考的时间,便紧接着背我的台词,“本座此次化为童子之身,原本想来人间走一趟,体察体察这世间的悲苦,却不料途经此地,竟发现你们在此为非作歹,无故伤人性命,真叫我心寒呐”,说到此处,我还用力地拍了拍胸脯,然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原以为恶应是渡之,而非用刑罚,可是,可是此番见你们竟是如此大胆,害了这许多人命,闹得周边多少百姓都不得安宁,我不愿见众生受苦,亦不愿见你们受苦,可是现在看来,非地狱不得制你们啊”,说着,我还狠狠地跺了一下手中的那根锡杖。

说到此处,我还得再次感谢那蔡亭的丹药,原本我一个六岁的小屁孩,也没读过书,要背出这些,那是相当有难度的,可是现在呢,一觉醒来,虽然还是儿童的身体,但是这心智却已经不是这个年龄阶段的心智了,而且体质的变化,使得我对这些鬼神邪怪也有一个平和的心态,要不把你扔到这,你能像我这么镇定啊

。只是可惜的是,我对事物的理解也仅限于那个时代,所以对现在这些日益变换的东西,还得一步一步慢慢学习。闲话不多说,书归正传。

对演戏我向来有一套,可是这次的观众是鬼,而且是一村子的鬼,我还是有压力的。我说完这些话以后,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偷偷地打量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西瓜则一直毫无表情的坐在我边上,那气势,那简直就是我主人啊。

“您真是地藏王菩萨?”那老板似乎还不愿意相信。

我猛地一跺锡杖,大声说道,“那还有假!”此时,西瓜也很配合的施展了一下它的独门绝技,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去。

这一来,原本还闹哄哄地集市,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那面摊子的老板此刻只是紧紧地盯着我,那青得发黑的脸僵硬地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那种情绪我还是隐约能感觉得到。只见那老板颤悠悠地伸出了两只已经满是皱皮的手臂,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距离我还有几步时,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请菩萨为我们做主啊,”说着便向我磕起头来,一边磕头,还一边抽泣。这老板一跪,附近的那些也都跟着跪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些鬼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间竟都哭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群恶鬼干了坏事,怎么反而像受害者一样,一个个看起来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这是什么道理?

那老板此时估计真的以为我是地藏王菩萨,就一边抹着泪,一边哭着要我为他做主,接下来老板就给我讲了他们遭遇的事情。

“我们原本不是这儿的人,那时候由于家族出了点事,怕遭人迫害,便举家逃到了此处。我们见这里山明水秀,民风又淳朴,而且最重要的是比较偏僻,于是我们便在这安顿了下来。那时候,日子虽然清贫,但过得很安心,很踏实。后来儿女们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们村就立了一个规定,就是无论嫁娶,村里的人都不得离开本村。也正因为这样,我们的人口便越来越多了,虽然有外来人口,但是大家都其乐融融的,日子过得也还可以。直到有一天,村里出了起命案,彩凤,也就是我的女儿竟然自杀了。原来是通判的儿子看上了彩凤,要拉她回去当小妾,那通判的儿子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也是人人喊打的恶少,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玩女人。我女儿自然不愿意,便死活不肯嫁娶他们家。后来这杀千刀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我女儿骗到外面,然后,然后就把她强奸了。彩凤那个傻丫头一时想不开,当晚就跳井自杀了。”说到这,那老板又擦了擦眼泪,虽然我是真的没看见他在流眼泪,但是我此刻也不好去打扰他,便继续听他说。

“彩凤死得那个冤呢,我岂能不为她做主,我们后来把那个杀千刀了告到了衙门,原本以为可以借此来惩治他,可是,谁能想到,那群畜生居然都是一伙的,他们一个个狼狈为奸,颠倒黑白,非说是我女儿先勾引的人家,还说我女儿伤风败俗,死有余辜。我们当然不服,既然你们官官相护,那么我们就联名去告御状,我就不信扳不倒这群王八蛋,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没有王法了。也许是害怕我们真的去告御状,那个通判就带着他的儿子来找我们谈话,希望此事可是私了,并承诺给我们500两银子。”

“我呸,”说到这,那老板显得很愤怒,“我女儿的命难道就值500两银子!我当时压根就不想别的,只想把他的儿子绳之以法,好给我泉下的女儿一个交代。所以无论他们开出怎样的条件,我都不答应。那通判看我不答应,也没说别的,便带着他的儿子回去了。只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我的这一举动,居然害了我们整个村的人。”说到这,老板又向那群鬼磕了磕头,哭道,“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对不住你们呐。”这一来,那群鬼哭得更厉害了,一时间,听得我头皮直发麻。

老板收拾了一下情绪又继续说道,“那通判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要是一告御状,再把他的老底给揭了,就他干得那些事,就是死几次都不够死的啊。所以他就勾结当时的县官,买通了我们村的一个人,在我们的食物里下了毒药,要把我们全部毒死。您知不知道,当时那个惨啊,这毒药药性猛,所以吃下去不一会就会有反应,我们也不傻,知道食物有问题,哪还会去吃,可是,那帮人是非置我们于死地不可。所以那时候大部分人其实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上到八十多的老人,下到还不会走路的婴儿,一个都没有幸免。”

说到这,老板已经泣不成声了,而我也早已是怒火中烧,这群王八蛋,真特么应该扔到十八层地狱里去,让他一层一层爽过来,拔他们的舌,挖他们的眼,扒他们的皮,扔到火海里去烧,然后清蒸再油炸,再用石头压,尼玛还要给他开个循环模式,一定要把这帮畜生折磨的活去死来,死去活来,才够痛快。

我本以为事情到这就差不多了,但是那老板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的心一下子又凉了下去,那群道士居然也帮着他们干这些个灭绝人性的事,什么超度,那根本就是个幌子。

(ps:各位看官给个推荐票噻,好让本座为他们平反噻,多谢多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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