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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往事(一)

刺桐花开,招风雨来,往复的悲伤如同过岛的海浪;刺桐花落,微波轻摇,渺小的幸福如同易逝的浪花。

这是属于上一辈的故事。

三十年前,秦胜天刚刚接手父辈的公司,当时公司内部矛盾十分严重,就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调和所有股东间的矛盾,稍有不慎公司就会面临资产分崩的危险。而且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根本帮不了他,无奈之下他选择了和公司股份较大的一个世伯家的女儿结婚,以此来稳固家族企业。当时的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没有考虑过爱或不爱这种事,也从来不懂什么是爱。

或许是上帝对他这种不负责的婚姻态度的惩罚,结婚没多久,他和妻子就争吵不断。他怎么也想不通,记忆中那个温柔可爱的小女孩儿到哪里去了。她老是抱怨自己不关心她,抱怨自己总是在工作,抱怨来抱怨去,最终一次激烈的争吵后,他拖着行李走出了家门。他想他们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于是他在安排好公司的事后,找借口出差去了泉州。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趟泉州之行在他的生命里掀起了巨大的浪花。第一次见到卫暖暖,是在泉州的花会上。当时她站在一方耀眼的绚烂里,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诗经》里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好姿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朝她走过去。

“这叫刺桐,是吉祥热情的化身。你看,它是不是很像一只燃烧的火鸟,有着血液一样的颜色。它代表着吉祥富贵,会给人们带来最美好的祝福哦。”卫暖暖侧着身体对她的同伴说,笑得那么的动人。看到她和同伴开心的样子,秦胜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冲动的开口:“不就是几朵花,吉祥富贵它真的能给吗?不过是骗人的。”话一说完,秦胜天就后悔了,尴尬的站在卫暖暖的边上。她的朋友生气的瞪了自己一眼,“暖暖,我们走!”卫暖暖却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她的朋友见她不动,急急地跺跺脚,“暖暖!”叫着又瞪了秦胜天一眼。知道自己太冒失,秦胜天抱歉的朝她们笑笑就要走开。可他没走出多远,身后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叫喊声,“先生,先生……”

秦胜天停下脚步,是那个女孩子,她跑到自己面前,小小的脸红扑扑的,清水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几朵花当然不会真的给我们吉祥富贵,要想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而花,只是寄托了人们美好的心愿,我们应该尊重它们。”她说的那么认真,一字一句。秦胜天不由得笑了,“谢谢你,我明白了。”听到满意的回答,卫暖暖高兴的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秦胜天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那个女孩子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笑了笑才默默地离开,心里的烦闷似乎也消散了不少。他想,或许他该回去了。

人们常说世事难料,大概就是如此。秦胜天刚订好了回去的机票,岳父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胜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夫妻两个吵架就算了,居然闹到离家出走!当初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对着岳父的质问,秦胜天只觉得满脑子都要炸了,头疼的解释:“我是真的要出差一趟,只是出门前和敏敏吵了一架,就没有跟她说。”应付完岳父,秦胜天冲动之下一个电话取消了回程的机票。他的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这段婚姻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烦闷之下,秦胜天开着车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随意乱晃,一个略带熟悉的身影突然闯进了他的视线。他缓缓的把车停在路边上,白天那个明朗的女孩子蹲在一个小小的摊位上,对着来来往往的人吆喝也不改一脸灿烂的笑容。秦胜天心里满是疑惑,她明明看上去只是个大学生,怎么会在路边上摆地摊?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秦胜天下了车走到小摊前,买的都是一些小饰品。

“你好,要点什么?”感到身边站了一个人,她抬头招呼,一瞬间的不自然后又恢复原样,“原来是你啊,真巧,一天中我们都第二次见面了,要点什么,我给你便宜点哦。”秦胜天看着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犹豫着问道:“你不用上学吗?这么晚还在这里摆地摊,家里人不担心吗?”卫暖暖眼里闪过一丝悲伤,继而瞪着他说:“我跟你很熟吗,大叔?我摆个地摊还碍着你啦!”秦胜天一滞,“我只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卫暖暖笑笑,“我摆了那么久的地摊,也没见过什么不安全的,用不着你担心。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秦胜天看看她,又看看天色,想了想默默地站到一边却并没有离开。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女孩子,只是莫名的觉得看到她很温暖,很安心,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就像自己的小妹妹一样。他站了很久,一直到卫暖暖收摊才走过来对她说:“我送你回家。”卫暖暖防备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胜天好笑地看着她,到现在才知道防备人,是神经迟钝还是单纯过头。“我不想对你做什么,不然我也没有必要等你等到现在。”秦胜天摸摸她的脑袋,“只是觉得你很亲切,像家人一样的感觉,所以我把你当成小妹妹一样,想保护你可以吗?”卫暖暖的眸子里突然闪出了泪花,“家人,你对刚认识的人都那么好吗?”秦胜天无奈的摇摇头,“要是这样,不得所有的人都当我脑子坏了。”也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毫无戒心的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吧。“好了,现在可以让我送你回家了吗?现在真的很晚了。”秦胜天指指天空,卫暖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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