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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一章

1

窗外突然传来风声,就好像是奇迹,好像是在沙漠中挣扎了几日,突然看到了绿洲,风吹动着树叶,沙沙的响声给人带来一阵欣慰,狂躁的大风从窗口吹进教室,焕发着舒畅的凉爽。

天爵站起来,向教室扫视一遍,发现有一个空位,而这个空位是庆巧的座位,她还没有回来,天爵就拿着东西走过去坐下。

乐仪思文婉束她们都瞪起了眼睛,面面相觑,很是吃惊。

天爵坐下后,感到无比的清净,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他的心像突过峡谷的巨浪流经平原,一下子舒坦开,他就这样坐着,静静地想着自己的事,虽然安静了他可以认真思考了,写字这一件事他还是无可奈何。

他突然坐直身体,拿着笔就写,写得很慢很认真,可写出来的字却更加难看,他有怨恨地将之揉成一团,愤怒地扔到一边的垃圾篓里,他又像昨天那样重复着写字,今天也一样不会成功,最后他将水笔往课桌上一扔,气愤地喘着气,这是班长路过,天爵像看到一点希望,就连忙说:

“班长、班长。帮我一个忙吧?”

班长表现的很悠闲,一副无所事事的表情,停下后,撇开双腿,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赖散地说:

“什么事呀?”

天爵向四周打探一眼,见没有人注意,才小声地说:

“我要投稿,可我这字体拿不出手,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同学替我抄一遍,你看这是我的原稿。”

“你什么时间用呀?”

“今天不是回家吗,在回家之前我想把稿寄出去。”

中庸接过手稿翻看一眼,他觉得太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没人能帮他抄写完,就结结巴巴的说:

“这个……这个,有点……长……”

天爵接过原稿,一下子蹲到凳子上,手里紧紧的握着稿子,用力的咬着牙齿,仇视着眼前的世界。

这时他绝望了,没有人能帮助他,他想着:上天分明就是在危难自己,总是要自己不得好过,眼下摆在他面前唯一的路就是放弃,他就要闪现将稿子撕碎的念头。

2

他伸出手去撕稿子,这时左边同桌好逑静静地说:

“让我帮你写吧。”3

沉闷已久的天像洞开神明,伴着肆风飘扬,雨声喧嚣,初如江涛,又如倒海,凉爽骤然沉降,窗外的风雨模糊了一切,雨水粉碎在玻璃窗上,清晰利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树木,一直摇曳着窗外的曙光。

大风呼呼的吹,大雨磅磅砣砣,像是沉积以久的泪水,在倾刻间涌流。

天爵如火焚烧的心已被灌灭,他似乎看到了希望,在他的愁容里,自然地落出了微笑;他看了看窗外,心亦如春潮澎湃,随着风雨跳动着,似乎是子美的《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不过这个时节早已散尽了春天的消息,走进了浓浓的夏日,相提在一起,要算更深的意思。

这天是回家的日子,下这样大的雨,很多同学都皱起了眉头,一幅忧心冲冲的样子,这样也会被人说成是“天公不作美”;即便是这样,也降下了学生们急于回家而迫不及待的心火。

4

思文啍着欢快的乐曲,看着雨景痴情,她也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脑子里浮想翩翩,她想到天爵,为什么要坐到好逑的右面,是在追求,难道天爵喜欢好逑,这样一想,她又开始恐慌,又想起天爵写的那一首诗,急忙转身看向天爵。

天爵一直盯着好逑,她紧张而认真地抄写着,低着头,眼睛离桌面很近,天爵一面看,一面担心,这样她一定会近视的,他没有将话说出口,仍旧看着好逑,一行一行的纸很快写完了,天爵觉得有些累,就一直吃惊地看着好逑,她还不停地抄写着,好逑是一个很有责任的女生,她很正直,在内心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可以说她的内心世界,更加坚固,更加朦胧,让人看不清,反而增添了神秘,引人的好奇,更想去了解她。

好在天爵写的字不太清楚,好逑有看不清的字句拿来问他,就是在这时,天爵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紧张地说:

“你歇会儿吧,眼睛别离的太近,会近视,你……”

“嗯。”

好逑笑了笑,继续写着,在她身上散发的不只是淡淡的香味,还有一种让人折服的精神气质,天爵也笑了,他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好意思,就看向窗口。

5

思文看见了天爵和好逑在微笑,心里就有些“火”,可她又没办法阻止,她用手扶了扶黑边眼镜,想找一个借口,阻止他们在一起,她就漫无边际地搜寻着,像是落水的人不顾一切的慌张,他东倒西歪地来到尘瑛跟前。

“尘瑛,我们先换一下坐位好吗?我找好逑有点事要说。”

尘瑛感到有些奇怪,疑问地皱着眉头,又微笑着看了看思文,露着两颗硕大的门牙,说:

“上课后还换过来好吗?”

思文感激地去跟她握手,像被救一命似的,尘瑛一边站起来,一边去拿课本,这时子息走过来,坐到思文座位,叫到婉束,他手里拿着手机,带几分腼腆,慢声细语地说:

“婉束,你还用手机吗?你是要查什么呢?”

婉束撇着眼睛向前凑去,看着子息的手机,欣喜地叫道:

“快上网,快查呀!……”

子息看着婉束开心地笑了,自己也很开心,就打开网页,向里面输文字,这时思文瞪着眼睛走过来,完全像一只斗鸡,生气地她不用眼睛去看子息,她知道子息不是帅哥,而且长得很吓人,他要跟婉束在一起,就在心里骂他,她是一只正宗的癞蛤蟆,还想吃婉束这只天鹅,即便是一只盗版的天鹅,也绝不能在自己眼皮下被糟蹋,于是将手往课桌上一拍,装腔作势地说:

“你要做什么?!”

刚说完,一看到子息手中的手机,像变一个人似的,立刻坐到天爵的座位,凑上前,很热情似的,好像见了多年不遇的老朋友,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假想,她突然想到人不可貌相这一句佳话,又小心的看了子息一眼,牵强着笑眯眯地说:

“这是你的手机呀、能上网吗?”

子息一边忙着打字,随便看了思文一眼,无趣地点着头,婉束紧张地看着子息,眼睛里满是惊喜与期望。

思文见婉束有些痴情,就不怀好意地想打断她的“白日梦”,故意问:

“咳、咳!……婉——束——?你查什么呀?”

“没什么……。”

婉束看也没看思文一眼,仍聚精会神地盯着子息,思文像被狠狠地羞悔一番,面色马上红成一片,感到灼热,她往窗外看去。

6

这时的雨势已变小,风已渐息,可以听到噼呖啪啪的雨声,天色也渐渐转明,整个看上去,像一块澄澈的水晶世界。

“找到没有……”

婉束近不及待地问着,子息像失去了信心,摇着头,这时思文急忙转过身问:

“你们查什么呀?”

子息迟疑地说:

“签名……”

“签——名——?……有没有搞错?”

思文很惊讶的看着子息,像是不相信地球是圆的,她用手扶了扶黑边眼镜,又笑嘻嘻地问:

“能不能也帮我查一个问题……”

子息将手机递给婉束,看了思文一眼,又觉得自己很高大,他这一看,还以为思文是一个男生,不由地想发笑,就说:

“什么呀?”

“杂志社,投搞地址——”

“可以,不过你要先等一会儿,让我把婉束的事忙完。”

思文觉得子息很友好,就打开话匣子,说个不停,婉束紧张地练习着自己的签名,她觉得自己也能写出优美。

“哎?子息,你这个手机多少钱买的?”

“六百多,都早了,已经落伍了。”

子息一边说,一边笑,他好像很开心,从来没有说过话似的,思文也认真地交谈着,他们就好像是知己,有说不完的话。

“我很想是男生!……唉!”

子息微笑地看着思文,觉得她有一些变态,但她又不是男生或自己的好朋友,心里虽骂她变态,可口头却也没有讽刺她的意思,缓缓问道:

“为什么呀?女生多好。……”

思文好像很失望,叹着气,像是很委屈,和女人地说:

“唉,你看你们男生,多自由,多帅……花钱也很潇洒,你看看我们女生,一个个穷的要命,每天都省吃俭用,没有手机吧,就连简单的音乐播放器也少见,唉,真是没法比……。”

思文感叹地摇着头,终于将内心的不满说给一个男生,子息只是认真地听着,他没有开口,只是想着自己的过去,思文的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他只是在心里暗笑思文的迂,暗笑自己的糗事,思文又说:

“你们不羡慕女生吧?还是男生好,重男轻女,这种现象还在……”

“我倒觉得……差不多,你看在社会上,男女去买东西,女人是买东西者,男人是就她们的佣人,付钱、提东西……我要是有钱,我也会买东西送——”

“子息,你看!行了,行了……”

婉束突然打断他们的对话,她拿着自己写好的签名,兴奋地让子息看。

“不错,不错……”

子息笑着应付说,他又重新打开网页,问思文道:

“你要查什么?”

思文稍稍迟疑,用手扶了扶黑边眼镜,结结巴巴地说:

“……呃……投稿……杂志社地址吧……”

子息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这看了思文,似乎是对这位同学的正视,思文笑了笑,这时子息问道:

“天爵呢?他怎么没来呀?”

7

思文做出一幅很失望的样子,努着嘴,又像很生气,不情愿地指着右边说:

“哼,在那坐呢……”

“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老往那里跑呀……”

子息笑了笑,他也知道这是感觉,是天爵对好逑有好感,要迈向爱的河流,故意谁一些风凉话。

思文不开心地将眼睛往上翻,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不满全部发泄,从自己的眼眶迸发,然后又很无奈,唉声叹气地说:

“这你还不明白?!……爱呗!……”

上课铃响了,子息飞快回到自己的座位,思文好像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最后也没有喊出来,婉束还在为自己练好签名而高兴,此时乐仪愁眉苦脸地问:

“婉束,天爵怎么还不回来呀?”

“他不想回来吧,那儿有小淑女……多安静。”

乐仪的心情更加沉重,像要失去一切似的,她开始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去阻挠天爵,她将手狠狠地拍在腿上,咬着牙,要发狂似的。

尽管这天是要回家日,可她没有一点高举的念头,第一节课是数学,班主任锦心教师的课,所有的学生都成了最好的演饰着,不管内心愿不愿意去听难懂的数学公式,都要做出聚精会神的样子。

仍然是老师的独角戏!

讲台下面的学生,像是沉封千年的陶俑,栩栩如生。

他们似乎都在倾听窗外的雨,好逑已停下手中的笔,认真地听老师讲课,天爵也安静地坐着,他又突然紧张起来,似乎做了很严重的亏心事。

他对数学已经死心,那些繁琐的逻辑与步骤,还有公式,早就淹没了他,每一次他看到数学题,思想就停止了转动,完全没有了理智。

思文很是激动,今天要回家了,她的心一直飘悠悠,窗外的世界让她无心学习,也许这是最好的解脱。

8

思文突然有了诗兴,像春潮一样在她心里涌动,她用手扶了扶黑边眼镜,拿出练习本,开始她的写作,这种灵感对她来说很是难得,她一向是外向的,嘻嘻哈哈的说笑不停,内心就藏不下事物也就不会有灵感,这一次,她安静了,加上对天爵的不满,心有余恨,又要回家了,内心冲动。她写下了几句诗:

大雨,

飘落了我的思念。

大风,

吹断了我的欢乐。

在这浪漫的雨季,

我将踏上归程。

……

9

下课后,全体同学不约而同地趴到课桌睡觉,好逑又拿起笔,认真地抄写着;锦心老师走到天爵跟前,看着他干净的课本,微笑地说:

“你为什么不做笔记呀?”

天爵慌惚地看了老师一眼,不知该怎么回答,老师看了看他的座位,她的眼光里,流落的是她清晰心里,她推断的是天爵坐在这里是因为他喜欢好逑,就说:

“你坐回去吧。”

天爵看了正在抄写文章的好逑,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激动兴奋的心情,一下被老师打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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