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母亲的回忆

褐鱼樱坐在大殿上，想着自己多年来忙于处理冥界的事，很久没回来过了，对于云荒城，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家呢。再想想那个冷血无情的儿子……她来到儿子侵房，触摸着床榻，坐了下来，双手握着被褥，是儿子的味道么？她默默的笑着。想着这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长得真像她呢，瞳色都继承了冥界公主。可是，她都没怎么疼过这个孩子，从他三岁起就离开他，回冥界掌管一切。直到他六岁的时候，才回来过一次，并且是因为儿子有了生命危险。她记得那次娄天因为玄姬的事来大闹一场，本应该去找儿子的父亲却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放任不管，她失望极了呢！尤其是见到儿子的时候……森林里飘着小雪，只见他小小的身躯全是血，整个森林都是血，浸了一地白雪，染了他半头银发，他红色的眼里流着血，眼神惊恐万分，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中央，直到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他喊了声：“母亲……！”便失去意识倒下，她飞快跑过去抱着儿子，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她留下悲伤的泪水，听见儿子在轻轻呼唤：“蝶……救……！”她听不清。儿子却一下没了气息，她急坏了，抱起儿子飞向云荒。那天的夕阳，仿佛也被血染得通红。三天后，风雪依旧，儿子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他眼神空洞，不看任何人一眼，一直凝望着漫天的飞雪，她叫他，他却不做任何反应。她开始怨恨起自己的丈夫，不过这样的怨恨能起什么作用，他根本就不爱自己吧，自己也不懂人间感情，又怎能有资格恨别人。那个男人也已经回来了，却是一个人回来，脸上是无尽的痛苦、悲伤，那个女人，死了吧。任何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那样沉寂的、悲伤的、凄冷的、一天。对她来说，儿子没事就好。又一天，褐瞳还是那样一个人坐着，遥望漫天风霜，没有只言片语，眼里，还是那无止境的空洞。她不知道那天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守在儿子身后，期待着这孩子能说出一句话来。而孩子的父亲，眼里只有那个叫做紫瞳的孩子，守着她长大，看着她开心，也跟着她开心。看来，这个父亲是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女孩健康的成长着，而褐瞳呢，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坐在台阶上，望着天，母亲从下面上来，突然那个女孩出现在她面前，抬着头用紫色双眸水汪汪的看着她，小声的问：“那个，台阶上坐着的那个人是……我的哥哥吗？我可以过去和他打招呼么？”褐鱼樱愣了一下，随即心想说不定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可以和儿子为伴，她勉强的笑着对女孩说：“是呢，你真聪明！”女孩高兴的跑过去，蹲在褐瞳身边，对他说：“哥哥，带我去玩好不好？”褐鱼樱静静的观察着孩子。褐瞳把目光从天幕收回来，落到紫瞳身上，紫瞳还在期待着他能牵着自己去玩，只见褐瞳冷冷的说了一声：“走开。”便起身离去，女孩一脸疑惑的离开了。褐鱼樱皱了皱眉头，悄悄跟在儿子身后，他在走廊边停下了，望着被冰冻的湖水。湖面一只黑色的蝴蝶在翩飞，却摇摇欲坠。突然，他开口了，好像知道母亲跟着他，他低着头，默默地说：“这感觉是什么？悲伤吗？却流不出泪来，痛苦么？却不知为何而痛。你知道么？”像是在问母亲，又像是在问自己。他抬起头，望着母亲：“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褐鱼樱心疼的看着儿子，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流下了难过的泪水。她对儿子说：“瞳儿，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儿子突然推开她，起身离开，依旧冷冷的说：“不，我不会离开，这里有我想得到的力量。”褐鱼樱的心颤了一下，这三年里，他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平静如水，从没有开心、快乐，也没有愤怒、悲伤。他总是这样，这样的安静，这样的孤寂，这样的冷漠。而他开口后却说要得到力量。眼神那样令人战栗。这三年里，她的痛苦，无人知晓。那份崩溃边缘的挣扎，至今还历历在目。而儿子所指的想要的力量，是自己的父亲么？哼！那个男人的力量吗？没有人能够胜得过他呢！褐鱼樱走出褐瞳的房间，向大殿走去，自己此番一行的任务，是来向儿子要一支魔箫。其乃异世之物，三界都在争夺，儿子是从哪弄到手的？想着还真想见儿子一面呢，十多年来，那个冷冰冰的小男孩也应该长大成人了吧！性格有没有变呢？还像小时候那样吗？看来自己真的不了解儿子啊，一点都不像个做母亲的呢。不过，他已经长大了，能够独挡一面了，也强大到父亲都引以为豪了。也用着自己去操那个心了。褐瞳站在大殿内，褐鱼樱来到殿门口，惊讶的说：“哟，你回来了？”褐瞳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的说：“听说你回来了。”“嚯~是特意赶回来看我这个母亲的么？”“你是为魔箫而来？”褐鱼樱笑着：“都知道了呀？不愧是儿子，和母亲心灵相通啊，那么，交给我吧！”褐瞳冷笑道：“哼，跟那些人的目地一样。如果我不给呢？是不是就杀了我？”褐鱼樱又一笑：“我只是尽我冥界的责任，看你说的，我又不是心肠有多坏，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儿子。看儿子拿着魔箫，招来麻烦，身处险境，身为母亲的我可是会担心的。”“少有口无心了，我不会给你的，除非你杀了我，但是，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站在一旁的紫瞳悄悄在仆人身旁耳语：“他们到底是不是母子啊？”仆人心想，这对母子，性格果真不是一般的像啊。打从服侍云荒以来，银发女主人就冷冷淡淡，没想到儿子也冷冷淡淡。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家族啊？褐鱼樱继续说：“嚯~不给就算了，只是你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太没面子，很伤心呢！”褐瞳转身：“哼！”便离城而去。留下褐鱼樱在原地：“这个儿子真不讨人喜欢呢！”说罢也离开云荒回到冥界去了。紫瞳伸了伸腰，对仆人调侃的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仆人迎合着说：“紫瞳小姐的母亲可比他们平易近人多了，又温柔又大方，对我们都很好呢！”紫瞳突然停下动作，说了句“是吗？”便上扬着嘴角离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