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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打破宁静

我的生活永远都不会像我追求的那样宁静,我只希望好好去学习,其他的事情都不去参与。可是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你越想静下心来去单独做一件事情时,命运越要捉弄你,给你设置一些障碍,让你无法如愿。

当我刚刚把自己融入这个新集体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的时候,轮到我们班值值周。所谓“值周”,顾名思义,就是这一个周都由我们班来打扫卫生的意思。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全学校的卫生都由我们班负责,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因为打扫卫生就不用上课了,可以借着干活的名义玩。但是对于刚刚平静下来的我,却不喜欢掺和这些事情,除了学习之外的任何事情在我看来都是多余的。

我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每天早上在学校的自行车棚中等着来上课的同学把自行车放下,然后再把它们一一排列整齐。但是,这个简单的工作却成了改变我以后几年命运的导火索。原因很简单,跟我一块做这个工作的还有一个人——吴羽宏。

近距离交往之后,我才发现他是一个很负责的人,每天早上我到自行车棚的时候他开始“劳作”了,开始时我为自己老是迟到感觉不好意思,就尽量提早去。但是无论我把时间提早到什么时候,我到达那里的时候,他都已经在那了。后来我就习以为常了。

印象里,他是一个爱说话爱开玩笑的大男生,但是,一块工作的日子里我却很少听到他说话,他几乎一直都是在埋头干活,没活干的时候就一个人发呆。我在一个还不算熟悉的环境中,往往表现得比较内向,所以,我说话的机会更少,他发呆的时候,我就拿着一本英语书背单词。我们交流的机会很少,这使周围的气氛很紧张,一有自行车过来我们就抢着去排,其中一个人“抢”到了,另一个就会显得很尴尬。但是更尴尬的事情还在后面。

有一次,我们沉默了很久了,可是还是没有一辆自行车来,气氛有点压抑。后来终于来了一辆,我们俩就抢上去扶自行车车把,我先“抢”到了。但是因为这个过程太短,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来不及缩回手去,就把手落在了我的手上。想起前几天管云也是握住了我的手,那时我没有丝毫感觉,而且出奇地镇静。但是这一次可能是发生得太突然,我心突突直跳,脸上的颜色说不清是红还是白。他那只压在我手背上的手并没有立即拿开,他看着我,眼神中有些惊讶。我紧张地往四周看了看,还好没有人看见,我就赶紧把手收回来了。

沉默,又是漫长的沉默。

这次事情发生之后,我内心完全失去了平静。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惊讶的表情,有时甚至会猜测他为什么久久不把手拿开。难道他喜欢我?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要是他喜欢我的话,我该怎么办?我开始胡思乱想,自从跟管云谈恋爱之后就没有男生追过我,我已经不记得如何处理被人追求这类事情了。像文静那样对他忽冷忽热,就是不答应跟他交往吗?那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我了解被人伤害被人戏弄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所以,在我被管云背叛的那一天我就发誓永远不要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当我把自己从想象中拉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我们之间不过是发生了一个小小意外,我竟然如此小题大做,产生这么多联想。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他有了好感,我开始喜欢上了早晨起床后的时光,每个早上我都从期盼中醒来,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他了,就有了动力起床、穿衣服、洗漱。来到自行车棚,他每次都会不让我失望地出现在那里。我们除了排自行车剩下的时间还是沉默。但是与以前不同的是,他发呆的时候不再看着远处,而是看着我。我看着看着英语书,一抬头就会看到他呆呆的目光,碰到了我的目光,他丝毫不惊慌,这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我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向别处,他还是盯着我。

我确认他喜欢上我是在一次简短的对话之后。

他说:“那天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哪个?”我不是一个太会伪装的人,所以这句话一听就知道是明知故问。

“拉着你的手的那个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的脸就红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仿佛他什么都明白了。

我没有解释,仿佛,这样正好。

短短的一个星期,被我的胡思乱想一下子拉长了,仿佛过了一个月之久。漫长的一个星期,带着我的期待和不情愿结束了,仿佛只有一天那样短暂。总之,是结束了,我应该回归到那个明朗平静的我了。这是我对自己提出的要求,但是却难以实现。

我白天表现得跟以前一样——学习、吃饭、上厕所,不多说一句话,不多做一件事。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却久久不能入睡,他惊讶的表情,他看着我发呆的样子还有他跟我说的数量有限的几句话,像影片一样时时在我眼前播放。但是,时间久了,这些影片中的形象就逐渐模糊,我几乎记不起了他的模样,后来我就在疲惫中沉沉睡去。我想这应该是我淡忘他的标志吧。可是,第二个夜晚到来的时候,他的表情还是那样清晰地出现。

尹萱还是一如既往地跟我讲述着班里的八卦新闻。我经常装作很认真很惊讶,但其实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时间久了,我就跟尹萱熟悉了,我说的话也渐渐多起来了,我经常取笑她说,她有做记者的潜质。她对此也坚信不疑。

不过好久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新闻”了,我有点心急,但是我的性格决定了我是不会主动跟尹萱提起的。这天尹萱突然郑重其事地跟我聊天,表情很严肃,我无端地有点紧张,有种奇怪的预感。

“肖冰,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我微微吃惊了一下,难道她知道了我跟吴羽宏的事?还是吴羽宏有在日记里说什么了?我胡乱猜测着,但是又不能避而不答。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那要是有人追你你会怎么办?”

一定是他!他跟别人说什么了!我突然有点埋怨他的轻浮。

我只好找借口,“有人追我?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我从来没有想过啊!”

“那么我告诉你这是事实,你会怎么处理啊?”尹萱表情严肃,让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我轻轻笑了笑,说:“就算有人追我,他也不该让全班人都知道,这样的追求太没有诚意,我不会接受。”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承认那一刻我是埋怨吴羽宏的。短短的一个周的相处,他给我的感觉是稳重成熟还有点忧郁,我喜欢这种表情给我带来的安全感。可是他竟然把这种我认为真诚的情感到处去说,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可能是出于报复我才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

“没有啊,他没有到处说啊?”尹萱对于我的强烈的反应有点吃惊。

“难不成又有人看了他的日记?”我语气中充满了怨恨,不知是怨恨他还是怨恨那些看他日记的人。

“你今天的反应有点强烈啊?难到你知道他是谁?”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没,没有,我只是不太赞成这种对待感情的态度。”

“唉,我猜你也不应该知道,你要是知道了他就不会找我了。”

“找你?”

“是啊,他说自己没有勇气面对你,怕被你拒绝,就找我了。从我这先打探一下你平时的状况,再做打算。”

“……”

“其实啊,他是让我保密的,他只是让我打听一下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不过,我们关系这么好,我觉得瞒着你的话,对不住你。”

“……”

“你在想什么呢?”

“奥,没什么。”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他……他很喜欢我吗?”

“当然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啊?他这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动心啊?“

“第一次?那以前那个……”我把说到一半的话咽了回去,我要是这样问下去,尹萱就知道了。

“什么以前那个啊?他可是绝对纯洁的哈,他以前不跟任何女生有牵扯。”

我开始怀疑尹萱有做媒婆的天赋了,前两天她还说吴羽宏跟文静牵扯不清,现在又说他绝对纯洁,唉,我都不知道我是她朋友还是吴羽宏是他朋友了。

“那,那个人是谁啊?”我索性追问到底。

“这个不能说啊!”

“刚刚还说我们关系好,现在又不能说了,看来还是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啊。”我故作伤感。

“不……不是啊。”她明显有点急了,“我们也是朋友,我不想出卖他,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啊?”

我看见她有点脸红了,这让我很好奇。

“除非你先答应跟他交往。”

什么啊?这明显是在跟我谈条件嘛?我突然有点伤感,难道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她跟我之间的感情还不及一个男生。我对她可是实心实意的,我一直把她当成这个班里最好的朋友,可是她竟然……

想着想着,我竟然落下泪来。

“肖冰,你哭了,我……我不该这样说……我……”

“我没事,我眼睛不太舒服。”我是一个不太会说谎的人,所以,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

“我刚刚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怕他难堪,我本来答应过他的,可是现在已经忍不住跟你说了,如果再把他的名字告诉你,我担心……我担心你万一不喜欢他,那他哪里还有面子?”

我一想也对,只能怪自己刚才太失态了。

“是,你说得对,不过,谈恋爱这种事我不想涉足,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以后毕业了挣很多很多钱。”说完这句话,我仿佛提醒了自己。我不应该在沉浸在对他的幻想中了,即使他真的喜欢我又能怎么样?管云当时不也是真心喜欢我吗?管云还说我是他的公主,他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即使我要星星他都为我摘的了。可是后来呢?不过半年的时间久一切都变了。所以谁又能说吴羽宏在半年之后会怎么样呢?何况他前几天还是喜欢文静的,怎么能说改变就改变了。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原点,我还是以前的我,我要继续把我全身心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我以后要挣很多很多钱,这样妈妈就可以不再吃苦了。后面的想法激起了我的豪气,几天的郁郁不安一扫而光。

“尹萱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的语气中充满激动。尹萱却有点惊奇。

“谢我什么啊?”

“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啊。”最近老是在不知不觉中失态。

“奥……那个……那个我应该的。可是……你真的决定在中学期间不谈恋爱了吗?”

“我已经谈过一次了,我输不起。”

“谈过一次?你是说……你是说……你以前有男朋友?是那天那个吗?”

“哪天那个?”我有点惊讶,管云来找我的时候,尹萱明明不在啊。

“那天在操场上拉你手的那个男生吗?”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得不知所措。在我印象里尹萱所知道的事情所有人应该都知道了。

“他告诉我的,他说那天在操场上打球看见你们了,所以想找我确定一下你们是不是男女朋友。”

我松了一口气,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说他。”明明已经忘记他了,但是提起那段往事,心里偶尔还会隐隐作痛,不是因为我太喜欢他而是因为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离我而去。

“那咱不说这个了,你不想知道是谁在追你吗?”

“我想知道啊,你又顾及人家面子,所以我就忍着好奇心,不知道也罢。”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倍感轻松,而且我本来就知道是谁,她说不说已经无所谓了。这样说我不过是想激她一下,逗逗她。

谁知她竟然有点着急,“算了算了,告诉你吧。”

“肖冰,有人找你!”很不凑巧,这时候有人来找我,看来这个“秘密”要保留一段了。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但是,我对这件事情也没有了兴趣。我仿佛又回到了刚来这个班里的时候,心静如水。晚上偶尔会梦见吴羽宏,但是,不再像以前那样胡思乱想了。

我的学习成绩以飞快的速度上升,因为转学的缘故我拉下了很多课,所以开始的月考只能在班级十几名上晃动。后来我把落下的课全都补上了,这次期中考,考了班里第五。班主任高兴得一见我就合不拢嘴,同学们也开始对我另眼相看。我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好像每进步一次我就离目标进一点,我如果持续进步的话我就会考上我喜欢的大学的经济专业,我学了这个专业就离我最终的目标不远了。想着想着,我心中豪情倍增。

后来班主任为了防止后面的人影响我学习,就给我换了个后桌,叫陈浩,而陈浩的同桌正事吴羽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命运在戏弄我,但是吴羽宏的到来却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尹萱也惊讶了一下,她自言自语了一句,“不会吧,这下可便宜这小子了。”

我听得清清楚楚,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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