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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十六话 以信念之名(上)

这是今天从日内瓦发出的最后一个航班了。

虽然再过10分钟就又是忙碌的新的一天,但所有的地勤都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夜因为是一个没有云彩的夜晚,所有星空看上去是那样的美丽。不少人都取出了自己晚餐时没有喝完的红酒,彼此间相互致以健康的问候,以此小酌几杯。

在塔台上,所有的领航员和空管值班人员也趁着这空隙之间的片刻时间,或者相互间问候着,或者整理着新的一天可能会用到的相关资料。

就在所有人忙碌的时候,一个声音从空管员尤里的耳机里传了出来:“塔台,塔台,这里是CZ-107航班,我即将抵达贵机场,请求给予降落指示。”

尤里略微有些愣神,因为就在刚刚,他们才将最后一个航班送出去。按照航班表和航空计划,整个日内瓦上空周边100公里范围内应该是不会再有任何飞行物的。

“塔台,塔台,这里是CZ-107航班,我即将抵达贵机场,请求给予降落指示。塔台,如果听到请回答,我们的燃料不多了。”尤里耳机里,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而出于职业的惯性,尤里略微整理下自己的惊讶,回应道:“这里是日内瓦国际机场空管中心,CZ-107航班,请报告你当前的状况。”

“收到,塔台。”那个声音略微停顿了片刻,“这里是CZ-107航班,执行的是从莫斯科到日内瓦航线的紧急加班货运任务。”

“额,CZ-107,我这里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你们和你们这个航班的加班信息。”尤里为了避免出现重大事故,在职业惯性的驱动下,再次查验了当前的所有情报,“哦,不,你们的信息是30分钟前才发过来的,我们刚刚可能是因为雷电的原因,导致系统暂时故障。我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CZ-107,请沿当前航线进入2号跑道,准备执行降落。”

“好的,塔台。”

不出5分钟的时间,一架涂装这罗氏商会的徽记的巨大运输机从天际的那一边缓缓出现,又缓缓降低着自己的高度。一切看上去就好像圣诞老人的大雪橇正降落在日内瓦国际机场的跑道上一般,只不过穿着红色外套的大胡子老人没来而已。

就在尤里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这架巨大的飞机逐渐降落在跑道上,一道看上去明亮的有些晃眼的光束突然从机场跑道候机楼的那一侧飞奔而至,钻进了CZ-107航班硕大的机体后,从另一边如同撕开一张薄纸一般,穿了出去。

紧接着,爆炸的巨大气浪如同一堵厚实的巨墙般,猛地撞在了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空管塔台上。整座建筑随着爆炸的冲击波也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各种玻璃制品更是在冲击之下,被撕裂成了一片片伤人的细小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坐在窗前的尤里显然也受到了这股爆炸威力的袭击,身上多处被漫天乱飞的玻璃片划伤。但尤里却被眼前更为壮观的一个画面所吸引住了——那台看上去似乎已经彻底报废的CZ-107号航班上,就好像变魔术一般跳下来四、五台他从来没有见过的MS。虽然尤里对于驻扎在机场周边的那些MS,以及那些涂得花里胡哨的外表早就嗤之以鼻了。但眼前这些钢铁的巨人显然并非和自己平日里看到的那些家伙是同路人。

诡异的机体风格,巨大的装饰角,以及令人感觉到胆寒的红色独眼。似乎,是那些曾经肆虐在自己的床头童话里的泰坦巨人复活一般,这些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的巨大兵器挥舞着手中的光束巨斧,一边用精准的射击将一台台看上去似乎是埋伏许久的联邦军MS一一瘫痪,一边不时用几个花哨到极致的动作将那些联邦军的MS的头、手、脚等从它们的“身上”卸了下来。

天空中,红色、橘色、绿色的光束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虽然尽力避免,但那些独眼巨人们似乎也无法阻止联邦军将那些机场的附属设施作为掩体来使用。而那些参与进攻的联邦军MS就更加的肆无忌惮,各种武器对着对面的敌人一通招呼。也不去管是否有几个可怜的无辜地勤人员或者尚在候机楼里等待离去的行人的死活,只是疯狂的想要将眼前的这些独眼巨人们击倒在地。

但事与愿违的是,那些独眼巨人的驾驭者们似乎拥有着更为高超的驾驶技术。特别是当他们单人面对着几台联邦军MS机体夹击之时,那种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更是让人觉得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自己眼前。于是,那些似乎更应该被判定为“恶”的联邦军MS纷纷倒在了独眼巨人们的战斧之下。

整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估计也就是20分钟左右。那些原本作为日内瓦机场守备部队的联邦军MS此刻东一个、西一堆的躺倒在地。而那些看上去似乎是埋伏在四周的联邦军MS也大多被击破之后摊到在地。而被偷袭的一方,那些独眼的巨人们,却毫发无伤,宛若传说中北欧的鬼魅战士般,站立在这大地之上。

突然,一**眼巨人望向了尚未倒塌的塔台,红色的眼睛令人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尤里觉得那种目光,就好像会将自己灼烧致死一般,恐惧感久久不能散去。

但就在尤里犹豫着是否要逃跑的时候,那红色的巨眼突然闪烁起来。

“摩斯密码!”尤里虽然从来不相信自己有一天能用到这些远古的玩意儿,但还是好好的学习了所有关于摩斯密码的课程。

“尽-速-通-知-救-援,疏-散-人-群。”尤里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眼前这些家伙明明就是恶魔的化身,可为什么会有正义的词汇从恶魔的嘴里说出呢。但在急速的画了一个十字架之后,尤里还是遵照着“恶魔”们的指示,开始呼叫救援,并通过广播向整个机场内尚还活着的人播放紧急避难的内容。

而那些巨大的带角的独眼巨人们,则在那架CZ-107号航班上搜寻了片刻之后,携带着四五个看上去十分沉重的箱子,快速的离开了机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被称为“血色午夜”的日内瓦机场伏击战就此告一段落,但等待着尤里等尚还活着的人的,是漫无边际的苦难和悲剧。

***

与此同时,在莫斯科、罗马、洛杉矶等地,均爆发了同样的武装冲突。

这令刚刚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完全掌控权的政变者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在强化各重要据点的驻军力量同时,政变派开始向全地球圈发出了臭名昭著的“地球圈戒严令”。

戒严令要求地球圈内所有人口超过50万以上的城镇实施从当晚21点到第二天凌晨7点长达10个小时的宵禁。同时,所有非军方或者政府有书面委任状的军事组织的个人和集体,不得持有任何形式的武装,从最为原始的自动手枪到前次战争中退役并已经彻底拆除了作战系统的MS。如果被发现持有以上违禁品的个人将会被处于最高10年的监禁,而集体则将作为恐怖组织限时24小时解散,否则将予以军事打击歼灭。最后,出于对所谓空间航行安全的考虑,戒严令还要求所有航行于各SIDE殖民地间的宇航穿梭机所携带的货物将必须进行严格检查,所有乘客也将受到较之前更为严厉的登机审核。

至此,政变派为第二阶段行动做好了前期准备工作,即将进入到阶段的实际执行之中。

***

“人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站在巨大的MS格纳库里,艾丁·左恩用喃喃低语发出了一声叹息。

如果时光回到4年之前,那时候还只是阿纳海姆派驻到NEO·阿伽马上的一名小小整备员的艾丁·左恩见证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虽然,在后来的整肃中逃过一劫,但艾丁还是没能逃脱被阿纳海姆社掌控的命运。于是在2年前,成为了普罗米修斯IV上的一名整备班长后,已经认命的艾丁决定就此隐姓埋名的度过一生。但谁也没曾想到,他居然还会有第二次登上这艘被他自己称为“奇迹之船”的战舰之上的机会。虽然早已物是人非,但NEO·阿伽马号上整体格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当被派来安排他们住宿问题的后勤兵要引导这一干整备班人员去他们的宿舍时,艾丁都摆手示意对方不用那么麻烦,而是由他带领着一干自己在普罗米修斯IV上的整备班成员,前往其实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宿舍区。

而他的这一举动,被也当时在场的艾尔伯特看在了眼里。

事后,通过数据查询,艾尔伯特发现了艾丁的秘密。但他并没有打算如何的意思,毕竟此时此刻在NEO·阿伽马号还算坚实的舱壁之外,有着更为巨大的威胁正需要自己去面对。一个小小的整备员,尽管经历过那些令人不愿提及的往事,但从他这些年来的表现就可以看到,此人也深蕴低调的重要性。

但一旦事毕,自己要如何处置这样一个棘手的事情,就可以说是多样化的处理了。

想到这里,艾尔伯特有生以来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他手上沾染的无辜者的鲜血已经很多了,但为什么独独这一个小小的整备员会让自己有些下不去手的感觉呢?

当然,这些也只是过眼云烟,瞬间就从艾尔伯特的脑中被驱散而去。因为眼前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艾尔伯特要去完成。

首先,从普罗米修斯IV上接受来的一大半人员虽然都拥有一定程度的岗位经验,但要胜任以特种作战为主要目的的S·B·D成员,还是显得有些过于单薄。而且,那些学员生几乎没有经历过战斗,甚至连大型点儿的演习都未曾参与。看着这群缺乏经验,又几乎还算是雏鸟的小家伙驾驶那些先进的巨人兵器,着实是让目前担任NEO·阿伽马号上MS指挥官的加岛勇感到一阵阵的心痛。但佐格尔倒是对于这些孩子之中的几个人感到十分满意。特别是当他们在整个航行期间,利用JEGAN打败了性能优越的JESTA之后,更是让佐格尔刮目相看——要知道,即使一些老的驾驶员,在面对新机体的时候,其适应性都不可能达到这么快的地步。也许真的是因为他们是孩子的缘故,学习能力更强一些,所以他们做事儿也更为积极主动。

无论怎样,目前缺少了阿姆罗坐镇的NEO·阿伽马号在进攻能力上略有折损。再加上一群虽然训练有素,但未经历过实战的菜鸟驾驶员,情况整体略微向着不好的方向偏移着。

其次,艾尔伯特注意到了地球圈戒严令,知道自己的母港此时此刻可能正遭到敌人重兵的监视,就等着自己自投罗网,撞进这个死亡陷阱之中。但眼下自己这支小小的舰队由于人数的增加,消耗也陡然被提升到一个过高的地步,补给变得极为迫切。可自己附近的军港不是被政变派的舰队控制,就是处于完全中立状态。唯一让他感觉到庆幸的是,第五舰队指挥官鲍里斯·诺曼·亨达特中将已经同他们取得了联系,并表示己方可以在靠近暗礁宙域的空间里向急需补给的艾尔伯特分遣舰队提供一些生活必需品。但即使如此,艾尔伯特也知道这是在杯水车薪。因此,如何寻找到一处安全且隐蔽的补给港口成为了艾尔伯特的当下面临的最大问题。

最后,仅仅只是如此东躲西藏的四处奔波,敌人是不会被自己的躲猫猫给打垮的。虽然阿姆罗已经前往地球去组织那些自己旧的盟友起来进行抗争。而宇宙里,此时除了自己这支小小的舰队意外,就只剩下以第五舰队为核心的联邦残余舰队了。他们的实力也绝非是可以直接去挑战当前政变派舰队的。所以,如何在宇宙里点燃反抗的火焰,将敌人的牢笼彻底击破,也是让艾尔伯特大感头疼的一件事儿。

不过,让艾尔伯特略微感觉到有一丝好转的现象,就是艾达和凡克斯较之前更为成熟了。这两个年轻人虽然在各自的领域里称不上能手,但却也有着辉煌的战绩。对于他们而言,缺乏的仅仅是残酷的历练和大战的经验而已。如今,经历过了这一次残酷的战争之后,两个人比较以前显得更为沉稳、老练。艾达也渐渐收起了他那幅玩世不恭的表情,全身心的投入到舰艇的运作之中。而凡克斯作为他的副手,也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

唯一不确定的因素,是艾米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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