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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章4 山崖遇险

翠山行如今的生活可以说是苦尽甘来,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加上他现在还非是正式弟子,无需上早课晚课。今日,翠山行将赭杉军交代的功课做完之后,看看时间不早了,就去厨房做午饭,午时都不知过了多久了,也没见苍三人回来吃午饭,微微皱了皱眉,将碗筷整理完后,换了件衣裳,再将随意扎起的长发认认真真地打理一遍,便出了院门。

这一次离开,翠山行有了不同的感觉,上一回,自己于这里只是一个外人,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以这里人的身份行走在封云山道上。

青石阶,很长很长,光滑的石阶通往四面八方,站在石阶上,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翠山行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也能有拥有幸福的时刻。走在长长的青石阶上,感受着山间清风迎面吹拂的感觉,翠山行的心情犹如天上飘荡的白云,惬意,轻快!

“翠山行!”

听到有人叫唤自己,翠山行面露疑色,迎着日光,看到一条模糊的身影。

“可真是好运啊!”

听到对方言语中带着嘲讽的意味,翠山行微微皱眉,不解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么一位师兄,一见面,就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翠山行不解师兄的意思。”

“不解?没关系,我会好好向你解释一方。现在,随我来。”那人说着,转身欲走。

“可我……”翠山行一时犹豫没有跟上那人的脚步,那人却是微带怒气地转身,“怎么?我的话还请不动翠师弟么?”

“不是,翠山行随师兄走就是了。”翠山行完全不了解对方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只要跟他走。

文和殿,玄宗众位弟子学习的地方。原本今日早课结束之后,众人应该散去,或温习,或交流,但今日,却无一人离开,全都围在一起,中间,金鎏影与苍又一次闹僵起来。赭杉军左右为难,帮谁也不是。

“苍!我们到武校场好好比试一番!”金鎏影眼冒火光,怒视着一脸清闲,神游宇宙的苍。

“没时间。”苍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又将金鎏影的怒火提高了一个档次。

山崖上,艳阳高照。

“不知师兄有何指教?”翠山行恭敬地问道。

“翠师弟觉得此地风景如何?”

“呃?”翠山行有些疑惑地看着似在专心看着此地风景的师兄,他不解,他找自己来此就是为了问这个?“此地风景很美。”

“翠师弟可愿留在此地欣赏这片风景?”

“请恕翠山行愚昧,不解师兄话中意思。”

“真的不解吗?”那人走到翠山行的身旁,却是突然发出一掌,翠山行反应不及,被一掌打落山崖,“不解也没关系。”看着深不见底的山崖,一阵冷笑,“你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翠山行反应不及,也不知该如何反应,看着急速从自己身边飞过的草木,翠山行才想起自己正在下落,紧张之下做出的反应却是伸手随意地抓住山壁上一根藤蔓,结果,下滑的速度超出自己的想象,手心顿时被磨出鲜血来,滑到半山腰才堪堪停住,这时的他全身上下大大小小伤口无数,虽不至于致命,但也是会痛的。

查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除了自己所抓住的这根藤蔓,在距离自己大约三米的地方还有一根手臂粗细的树干。心中告诫着自己不要往下看,闭着眼让自己紧张的心绪放松,深呼吸几次之后,看向那根树干。十指紧了紧,双脚一点一点地攀上崖壁,像荡秋千一样,将自己荡到那根树干附近,与崖壁的几次碰撞虽让他的左手臂又痛又麻,甚至失去知觉,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攀上那根树干,略作休息之后,翠山行才紧紧地抱着树干仔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崖底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枝繁叶茂的树叶让翠山行想起了自己那一次跌落悬崖时的场景,脑袋一阵晕眩,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翠山行强打着精神,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此时此刻晕过去。体内真气运转了几周天之后,翠山行也不管自己是否会轻功,趁着自己意识清醒的时刻,竟是纵身往下跳!好在他的运气还是非常的好,借由茂密的树枝减弱下落是的冲力,虽然落地之后全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一般,但至少命是保住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头脑暂时保留了一分的清醒,极力想让自己站起,却始终使不出多余的力气。

虽然平时的青柳院也是一片宁静,但今日却又与往日不同。

怒气冲冲的金鎏影回到院子后,就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未发现今日的青柳院与往日有何不同之处。苍的神情也是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的样子,一双眯眯眼也不知看向何处,让赭杉军诧异的是,他竟没有先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向厨房。

赭杉军虽是诧异苍的行为,却也未将其放在心上,毕竟还有另一件事更让他头疼万分。

模糊的意识在黑暗的空间里不知徘徊了多久,周围的景色突然一变,黑暗快速散去,眼前是一片的火红,不是火海,而是火红的纱幔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更加的红艳。这个场景翠山行很是熟悉,可却记不起是在何处见过。

“青岚,该你了。”一声尖锐的嗓音吸引了翠山行的注意力。

青岚?青岚?!翠青岚!那不正是自己的名字吗?难怪会觉得这里熟悉,原来这里是自己当初所待的教坊!

岁月几何,从自己一出生便被判了不能修炼的名头之后,天生体弱的自己被亲生父母卖到这样的风月场所,若非自己在琴艺上有着极高的天赋,恐怕,连此地也不会成为自己的容身之所。光阴似水流转,十几年的时光,早已将一名孩童该有的心性都给磨没了。看淡人生又如何?向命运妥协又如何?人生光阴数十载,如何渡过,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赭杉军坐在椅子上,看着苍从厨房走到翠山行的房间,又从他的房间到任何一处翠山行会待的地方,最后回到前厅。

“苍,怎么了?”

“小翠不在院内。”

“可能有事出去了吧,昨天我有看到他向鎏影要了玉牌,应该是要下山。”

“下山?”苍低眉思索了一会,当即转身往金鎏影的房间走去,一抬脚,踹开房门。

“苍!!”金鎏影的怒气还未消尽,苍此时又来这么一出,那更是火上浇油!

“小翠向你要了玉牌?”

“这件事不需要向你报备吧?”金鎏影一挑眉,没好气地说道。

得到答案,苍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苍!!你这是什么意思!?”

“唉,苍是发觉小翠不见了有点担心。”赭杉军感叹一声,很是无奈地说道。

“小翠又不是他谁!关心过头了吧!”金鎏影现在正在气头上,也懒得理会赭杉军,猛然一甩门,回房独自生闷气去了。赭杉军看了看紧闭的门扉,无奈地摇摇头。

火红的纱幔轻飘飘地飞舞着,在加上那忽明忽暗的烛火,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拨弄琵琶的手指突然停下,抬起的眼,有意无意地扫向翠山行所待的地方。翠山行被他看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他可不认为翠青岚能够发现自己的存在,只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竟有一种莫名的喜意,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天地为道,生死自然,命,向来由人不由天。生无可恋,便无所求,死无可惧,便无所畏,天命既已有了变数,无所求,也可恋生,无所畏,也可惧死。”翠青岚的这段话似乎是对着翠山行说的,又似乎只是自己在喃喃低语。

翠山行还在思考他所说的那段话的含义时,眼前的纱幔竟真的成了一片火海,漫天火光之中什么声音都有,但无论外界如何吵杂,火海之中还是能够依稀听到轻缓低吟的琵琶声。

这片火海并不属于翠青岚的记忆,至少,在他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样的场景出现。天命既已有了变数…翠山行蓦然想起这句话,这场火是在结束翠青岚的一切,也是要告诉翠山行,翠青岚已然不存!

一个激灵,翠山行从昏迷的状态清醒过来,意识一恢复,全身上下一阵剧痛,痛的他连动都不敢动,身上虽然不敢随意乱动,但还是立即运转体内的真气查探内部状况,还好,内伤并不严重,休养几天就能够痊愈。只是,翠山行抬头望了望天,明月高悬,在这里呆上一晚,在轻的伤,也会变成内伤吧?

翠山行还在想着法子,如何让人发现自己,另一边,青柳院中,苍那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任何变化的面容上,竟布满了一丝寒霜,金鎏影的面上更是寒意十足,赭杉军的面色虽不像他们那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之间的事稍后再谈,利用秘法也无法探寻到翠山行的下落,只有一种可能。”金鎏影寒着脸,目光却是停留在苍的面容上,“但,有同修说见到翠山行往文和院的方向而去,也就是说,翠山行在出事之前一直呆在玄宗,哪也没去!”

“你怀疑是玄宗弟子做的。”苍冷着声音说道。

“你也可以不怀疑!”

“苍,这件事要不要……”

“你打算怎么说?说玄宗有人要加害小翠么?谁信?”苍毫不留情地打断赭杉军的话,“金鎏影,这件事由你去说。”

“我?”

“那是你的玉牌,玉牌损毁自然要上报。”

“我知道怎么说了。要是让我抓到是谁下的手,哼!”一声冷哼,金鎏影起身离开。

“以金鎏影的性子,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苍,你觉得鎏影说的可能吗?”

“与小翠相处的时间虽短,但你也应该知晓,小翠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让人担心的人。而且,守门的弟子也说了,今日并没有手持金鎏影玉牌的人下山过。”

“希望小翠平安无事。”

希望终究是希望,在外吹了一夜的冷风,再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和体内的内伤,当玄宗宗主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早已滚烫的让人不敢伸手去碰。亲自将他送回青柳院,并交代了几句,冷着一张脸离开,翠山行虽还不是自己的亲传弟子,但也早已有了那个意思,如今,却遭人加害,若非发现及时,不是连小命都没了吗?玄宗制律严谨,却还出现这般的事情,不查清楚,日后如何管理门下众多子弟?

翠山行小命是保住了,但也因此而昏迷了三日。这三日内,不管是苍还是金鎏影都是一脸的寒气,碰到谁谁倒霉,就连好脾气的赭杉军也变得更加的严肃,一点小错误,也会被他语重心长地说上三个时辰。三天的时间,不管如何调查都没有任何线索,也只能等翠山行醒来才知晓凶手是谁。

今夜的天气有些遭,乌云蔽月,星子暗淡,似有闷雷响彻天际。今夜照看翠山行的赭杉军望了眼窗外的天气,猜想今夜可能会有暴风雨,狂风呼啸地吹着,木窗也被风吹得哐哐作响,起身将窗户关紧,看了眼床上昏睡的人,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屋内的烛光晃了几晃,而后突然熄灭,顿时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哐当一声,一道黑色的身影跃入房中,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高举的手还未落下,就被另一只手给牢牢地抓住,背后一阵冷汗直流,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僵在那里。

“私了还是公了?”冷漠的声音响起一瞬,整个房间也亮堂起来。

“金师弟,这件事还是交给云渺长老处理好了。宗主与几位长老也很想知道是何人这么胆大妄为,敢挑战玄宗的威信!”步微霜寒着一张脸,淡漠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手腕一用力,将陈威整个人甩了出去。

“陈威师弟胆子够大的,一次不够,还想来第二次。只是师兄有些不明白,你与翠山行并无交集,为何要对付他呢?”步微霜接住陈威,在他身上几处大穴点了点,封住他的真气。

“今日被抓,我也认栽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的运气竟是如此的好!”反正不管落入谁的手中,小命都不可能保住了,陈威索性也不畏惧,一双眼刺骨地透露着杀意!

“我先带他回执戒殿,几位师弟也早些休息吧。”步微霜想拎小鸡一样地将陈威拎走,他担心在继续在这待下去,陈威这小子不死也会去半条命。

步微霜带着陈威离开,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几个人心情都不好,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打算,顿时,屋内的气温竟有些下降的趋势。随着屋外一声惊雷,三人皆回过神来,相互看了一眼,苍与金鎏影不约而同地离开房间,留下赭杉军照看翠山行。

又过了两日,翠山行才完全醒来,他醒过来的时候天际才刚刚开始泛白,看了眼趴在床沿睡着的苍,翠山行心中一阵莫名地感动,不愿打扰他休息,翠山行闭上眸静待他醒来的同时,也内视自己体内的情况。内伤早已痊愈,就连原本还不能纳为己用的内力,也因祸得福,完全成为自己的内力,有了雄厚的内力,只要自己天赋不差,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一名真正的顶尖高手!

感觉到苍醒了过来,翠山行也睁开眼,四目相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盯视久了,翠山行因伤势初愈还略显有些苍白的脸,竟泛起了一抹红晕。

“这…这段时间辛苦三位师兄了。”

“嗯。”苍闻言,点了点头。

自己说了一句感谢的话,只得到一个嗯字,翠山行不禁有些怀疑这位看起来清醒的师兄是否真的清醒了。好奇地在他脸上探究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我醒着。”知道翠山行的目光所表达的含义,苍开口说了句。

“喔。”觉得自己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太过无礼,翠山行收回目光,闷闷地应了声。

“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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