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终于开了他的演唱会,舞台上他右手自如完全没伤过一般,但医生明明说治愈的可能不大了。低头看我的手腕,平滑,没有疤痕,像是不曾伤过。
我有些懵了,身边粉丝的尖叫声震天,洛子在唱他自己写的歌,漂亮的眼睛里不是暗沉是明亮,不是凛冽是柔和。
是梦吗?
我抬手狠狠咬了手臂,痛,这说明不是梦。
阿暖和晴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旁边是梵文,一个星期不见,像是隔了很久一样,唯一没变的是他脖子上的灰色围巾,梵温的性格太多,我没明白过他,但现在他在笑,发自内心的,不是清淡的弧度,笑的眼睛都弯了,阿暖和晴蜜也是,笑容温暖的可以感染任何人。
这感觉很奇怪,明明一切都这么正常,所有人都很幸福,这明明是我希望的,为什么这么奇怪。
这是一个完美的世界,我想,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每个人都幸福,没有绝望,没有被海藻扯下海水沉坠溺死的人们。没有黑暗里绝望孤独被现实一次次绊倒人们。
一个熟悉的人越走越近,我睁大眼,不敢置信,是殷惠。
这不可能。
她的表情很幸福,和两个中年人在一起,像是父母。那是我从来没见到过的样子,是她还没步入黑暗之前的样子。
大家脸上都挂着笑,我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我不是这里的人,仿佛我的记忆出现了错差,仿佛我是一团空气。
我不知道。
……
“苏年!”
有人喊我。
手腕一阵疼痛,我费力睁开眼,光线争先恐后涌入眼睛,我看到洁白的天花板,刺鼻的药水味,这是医院。
“你睡了一天了。”洛子坐在床边,平静的说。然后他递给我一个削好的苹果。
抬手去接,手腕立刻疼痛起来,我低头看,手腕处缠着绷带,透出殷红的血。
原来那是梦,我恍惚中想。
“你别乱动。”洛子皱眉抿紧唇帮我盖上被子。
“那是梦……”我自言自语,声音很轻,“梦怎么会疼?”
抬起没受伤的手砸心口,用皮外的痛去减轻心口的难受。心口像是被人紧攥着,不断收紧,蹂躏。
洛子嗓子哑的不能再哑,颤着音制止我自虐的行为,用他同样缠了绷带的手。他一定以为我被吓着了,我很清醒,我只是伤心那只是个梦。我宁愿一辈子不醒过来。
眼睑下一片冰凉,我抬手抹泪,梦里怎么也会疼。
……
再次醒来时,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为我换绷带。手上还吊着液体,我认出他是洛子的主治医生。
“洛子的手还有希望吗?”我出奇平静。在这里,我再次闻到了树叶的味道。
“如果之前的治愈率是百分之十,那么现在是百分之零。”
百分之零。
我没有说话。
“毕竟他用那只手抱着你走了这么多路,说实话,手伤成那样还能抱动这么重的人,我不敢相信,但是昨天晚上我确实亲眼看见了,你们一身都是血,分不清是谁的。”
毕竟他用那只手抱你走了这么多路。
我深呼吸,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