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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时间与金钱

穿过摩涯星门,就是蓝星本界。

虽然蓝星本界的综合等级不高,却是一切文明的发源地,是诸多延伸世界的母体,是整个蓝星位面的核心根基。不管是哪个种族哪个势力哪个阶层,都深知其重要性,并为了保护蓝星本界的核心安全和终极秩序而不遗余力。

不管是个体争斗还是大型战争,任何敢于逾越安全线的行为,都会被视为位面公敌,将面临空间神殿最果断铁血的制止和最严酷极端的惩处。

这是个有底线的世界。

这是一个底线低到适合绝大多数普通人生存的世界。

作为蓝星世界的三大强国之一,华龙帝国几乎占据了中心大陆以及周边海洋的九成地域,疆界广袤无限,没有人说得清这个统一了两千多年的帝国有多大。

摩涯星门的出入口就在帝国北部草原,紧挨着帝都。

这一年的春天,南方的草芽也刚刚发绿,北方仍带着寒意。

石敬山一家四口,加上几个忠心老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穿过摩涯星门,穿过帝都,又穿行半个帝国,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故乡。位于帝国华东省彭郡的一座依山而建的小城。

虽然已举族迁离十多年,但石家一直有留家仆打理祖产,发迹之后也没忘本,很是做了些造福乡梓的好事,口碑算是极好。但人心是复杂的,龙入浅滩鱼虾争流,难免会有些不好听的传闻和不友善的目光,石家人早习以为常,根本不作理会。时间一长,那些想看热闹的人心也就淡了。

给石有神专用的源疗室建好后,一家人深居简出,过起了平静的田园生活。

时间。

时间有时让人绝望,有时也带来希望。

第一年就在煎熬和期待中过去了。这一年石有神的情况虽然没有明显改善,但石家还是迎来了几件喜事。

首先,石家这个不到二十人的小家族终于又增加新成员了。

其实在摩涯时雪凤就有了身孕,回来三个月才渐渐显怀。于是第一年,石有神有了个妹妹。

或许是在圣级世界有孕的原因,虽然后来几个月在蓝星养胎,但石有神这个妹妹一出生就显得与众不同。三个月就会说话,半年就能下地走路,不满一岁时已经能漫山遍野撒欢了,而且速度快到连雪凤这个做母亲的都追不上。小脑瓜更是机灵聪慧,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透一学就会。样子也精致可爱,粉雕玉琢,骨清神秀,尤其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像一对星光宝石,因此取名石星瞳,乳名瞳儿。

年终时,石敬天带着一笔资金回了一趟。说老二石敬海的儿子,石有田的妻子也有了身孕。

好消息还有很多,比如冷婉在年前的大比中得了声乐部同级前十的好成绩,据说已被院方推荐参加下一年度与帝都皇家音乐学院的交流活动,通过的话就有可能回到蓝星世界学习一年。

而在大局上,虽然深蓝郡和周边几个郡的关系有恶化的趋势,各自磨刀嚯嚯,渐渐有要爆发战争的风声传出,但石家的生存环境并没有明显恶化,基本上还算顺利。

时间。

你可以忽略时间,却不能忽略它带来的变化。

转眼到了第二年。

时间进入八月,秋意渐显。

冷婉终于通过院方的考核,如愿以偿的回到了蓝星,进入帝都皇家音乐学院深造,虽然再没有星门相隔,但帝都和彭郡还是距离太远,只能通信联系。

每个月,雪凤都会收到冷婉的两到三封信,有些是写给她,有些是写给她沉睡不醒的有神哥哥。说些她在帝都的学习和生活,询问家里的近况,还给没见过面的瞳儿寄了很多的礼物和糖果。

最大的惊喜还是来自石有神。

经过一年多的精心照料,回到蓝星世界疗养的成果终于逐渐显现。

从八月的第一天开始,疗养室内源晶和魂晶的消耗量突然急剧上升,其后几乎是以一个月翻一倍的增速在变化。石家人在欣喜的同时,也首次感觉到了资金上的压力。

没办法,源晶太贵了!魂晶价格更是源晶的百倍!

正常情况下,集整个石家的财力养三五个天位修士问题不大,但石有神现在的消耗已经远超同级修士,几乎时刻都在吞噬着相当于冲击上天位境界所需的能量。

这样的消耗是极为恐怖的,仅三个月,石敬山带回的资金就耗废一空,甚至不得不将石有神留下的几样珍宝出售应急,并向家族求助。

金钱。

金钱不能解决的困难很多,但缺了它,困难只会更多。

就在家底败得差不多,眼看要断粮的时候,家族的第二笔钱终于到了。这次的金额非常巨大,以一月翻一倍的增幅也足以再坚持到年末了。

随钱一起过来的还有封信,石敬天在上面说大家很好,知道石有神终于有了起色,家里人都很高兴,盼着他早点醒来。又让他不用担心钱的事,说家族的各项产业都运作良好,而且正在出让一些不方便管理的资产,过半年还会有一笔钱送到。

字里行间都是喜讯,对上次提到的深蓝郡要和其他两郡开战的传闻只字未写。反而在信的最后,提到一件蹊跷事。

在一次商业谈判中,居然有人提到了他们家乡的小彭山,问他这座山的地契是不是在石家人手里,愿意高价转售。石敬天吃惊之余,又一头雾水。但对方身份高贵,又言之凿凿,不像是在开玩笑。因此在信中问他是不是确有其事?

石敬山也莫明其妙。这山在帝国境内,自然是帝国的,就算有地契这种东西,那也是皇室所有,和石家又有什么关系?他没当回事,准备在回信中说说这事,心想多半是误会。

将信连同帝国发行的源晶卡一起递给妻子,石敬山感叹道,“人情似水,不如血浓于水。朋友再亲也亲不过自家人啊!”

这话是有感而发了,作为一个曾盛极一时的宗门,深蓝一脉不仅在摩涯世界有很大的影响力,在蓝星本界也有不少门徒故旧。但他们搬回来两年,也只廖廖数人前来探望,虽然石敬山早已适应了从高到低的失落,还是不免感叹人情冷感。

又过了三个月,已是回到故乡的第三个年头,时令也进入寒冬。

这一日午后,已经两岁的瞳儿突然跑过来大叫,“爹爹,娘亲,哥哥和我说话了!不是练功的哥哥,是睡觉的哥哥!睡觉的哥哥和我说话了!”

身在困境,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看到希望。

石有神有了一次短促的苏醒,短到他只来得及给家人们一个安慰的微笑,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瞳儿听到的其实是他的精神意念,石有神虽然修为跌落,但神念却有了长足进步,但这种交充方法对他来说还是很勉强,波动微弱到只有瞳儿这种天生识轮强大的人才能接收到。

于是按照瞳儿的转述,石敬山将室内的源晶和魂晶做了一次大更换,全部换为蓝星本地出产的晶石。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么做的原因,石敬山还是一丝不苟的照做了。

时间就在这种希望于失望中又过了两个月。

春天来了。资金却再次告罄。

但最大的意外是,摩涯本家既没有寄回约定好的资金,也没有一封书信。

石敬山的情绪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虑忧惧之中,他不会怀疑自己的亲人,他知道那里一定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否则怎么会连一封信都没有呢?

春天来了。雪化的时候才是最冷的时候。

没等石敬山弄明白摩涯发生了什么,一场横祸从天降,家里也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金钱。

金钱是幸运之子,也是灾难之父。

它本身没有意志,是使用者赋予它形体,才有了正反两面。

本家未能按时汇钱过来,石敬山不得不另想办法。

石家在蓝星的祖产和日积月累的投资其实加在一起也不算少,但比起所需的恐怖消耗就是杯水车薪了。几番寻思之后,石敬山一边将几个忠仆派出去查点祖点,一边托关系找到了一家愿意提供私贷的本地大户。

和石家的以田产和商铺这种长期稳定但收益率不高的不动产投资不同,这个钱姓大户以经营山货和修行物资起家,早在石家发迹之前就已资财巨万,可能现在已经比不得进入圣级世界的摩涯石家,但几代的积累也不会逊色多少。

双方很快达成了一份为期三年的借贷协议,因数额太大,对方只能先付部分,余款需从郡城抽调,要求石家去人随行。

已经成年,行事稳重许多的石有安自告奋勇。石敬山稍作犹豫便同意了,让唯一还留在家中的老仆王伯陪着他一起,自己则带着用首付款换购的源晶等物独自返回。

意外由此而起。彭郡郡城和小彭镇之间虽然相距数百里,但驱车来回半天也足够了,但直到第二天中午,石有安仍旧未回。

眼见日已西斜,石敬山越来越不安,在院中走来走去。

雪凤也一脸忧色,“阿山,会不会出事?那笔钱数额可不小!”

石敬山虽然同样担心,却安慰妻子道,“应该不会有事。协议上写的明白,钱不到家,有安不会签收。钱家才是护送主力,有安不过是随行照看。在彭郡地界,钱家不至于出纰漏。而且有安现在也有地级九转的修为,在这里算是高手了,即使有意外,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现在家中也无人使唤,雪凤犹疑着道,“要不你迎一段路看看?会不会快到了?”

“好!”石敬山也实在等不下去了,应了一声,起身就准备去收拾东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不是很大的声响,两人一怔。

这不像敲门声,倒像指甲抓出的声音。小彭山也是有猛兽的,可现在大白天的,石宅虽然座落山腰,四周却是梯田山道,行人不绝,不可能有野兽出现。可这声音……

“你先抱瞳儿进屋里,我去看看!”石敬山不敢大意,取了兵器,戒备的拉开门,却骇然发现石有安一身是血的倒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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