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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陈腐的气息(一)

已是深秋时节,烈日却仍然散发着炽热的光线,蓝天上的白云有些稀薄,零零散散的挂在天边;森林依然茂盛着,稍稍变黄的、尚且新绿般的树叶却拥有腐烂的气息,密密麻麻、重岩叠嶂般,将阳光阻挡在外,带着炽热的光线只渗透进森林一部分。

渗入森林的光线似乎被某种力量改变了,虽将昏暗的森林稍微照亮了些,可照亮的树木却怪异地长着七拐八扭,仿佛扭曲的人们;

虽已接近午时,此时的森林却如黄昏般幽暗,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鸣着杂乱无章的声音,在这片森林竟有了异样的旋律;腐烂在湿润的烂泥里的枯叶散发着腐败的气息,整片森林弥漫着一股气味,就像…就像腐烂的动物内脏散发的味道。

千雪坐在高高的树枝上,低着头,右手紧紧地抱着剑,左手拨弄着眼前的树叶,无聊地摆着腿,连衣裙下摆被她卷起,露出纤细白嫩的小腿。

这边的的阳光似乎更浓郁些,千雪周边的树木挺拔着腰肢茁壮地生长着,老树长出嫩芽,沾上雨水的嫩芽仿佛新生的婴儿般娇弱,却带来了一丝生气;

色彩艳丽的鸟儿在千雪旁边的树枝上唱着欢乐的歌,活泼生动的歌声围绕在千雪周围,仿佛是从千雪嘴里出来的一般。

千耿顺着标记来到了这颗大树下,看着坐在树上的千雪微微笑了笑。

千雪露出笑容,右手小心的抱着剑,只用其他躯干便爬了下来。千耿来到她身边,将她卷起的下摆放了下来,说道:“你不小了,女孩子家要注意点。”

千雪笑着说道:“我知道了。哥,从小你就这么说的。”

千耿摸了摸鼻子,笑着没说话。

千雪侧头看了看千耿的左手,又侧头看了看千耿的右手,在确定千耿只拿着个猎弓后,千雪好奇地皱起眉头,抬起头向比她高一个头的千耿问道:“哥,猎物呢?”

千耿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胡扯道:“嗯…本来是要猎到头大野猪的…谁知道这头野猪竟然会说人话,还变成了人,我就放了她。”

千雪听得半信半疑,问道:“哥,这样看来的话,它应该是红蝶啊?”

千耿有些勉强起来:“咳…对,是红蝶。”

“那哥你怎么没有消灭它呢?”

“额..她…她不是红蝶”

“哥…”

“…怎么了,千雪?”

“我已经不小了。”

“……”

到了午时,千耿与千雪终于来到小镇外围,稀稀疏疏的旅人往小镇里赶着,一颗灰暗的大石头在千耿眼前,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红色的三个字:兴山镇那鲜艳的红色仿佛血液一般要滴了下来。

不知何时,蓝天已渐渐变昏暗,灰色的云朵已聚集在一起,遮掩住太阳,抬头望去,仿佛天空本来便是这个沉闷的颜色。

小镇四周都是水田,农民们辛苦播种的水稻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一眼望去,都是金灿灿的一片,不过缺少光线的反射,金色的水稻便渐渐模糊了,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大片枯萎的树叶。

农民们慌忙地挥舞着镰刀,在大声吆喝着,大风吹起,将农民们杂乱的吆喝声带到千耿耳旁。

千耿皱了皱眉头,这夹杂着风声的吆喝在他耳里听起来就像是狗哭的声音。

小镇并没有围栏,灰白相间的木房零乱的竖在那里,没有一点规律。

上空的乌云越来越浓密,越来越低,似乎要将其下方的小镇给压垮,孤零零突兀地在一片平地上升起的小镇在千耿眼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瑟瑟发抖着,灰白相间的颜色,那是死亡的色彩。

千耿心里突然有点紧张,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他望了一眼小镇,右手向旁边摸了摸,终于摸到一只温暖滑嫩的小手,千耿紧紧握住,就像是濒死的人握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千雪抬头看了看千耿,身体往千耿处挪了挪。

踏在小镇上青白的石板组成的街道,街道冷冷清清,并无多少行人,千耿感觉到刺骨的冰冷正从脚底处升起,在缓缓侵蚀着他的身体,四周的民房大都是木房,千耿牵着千雪经过,闻到了木头腐烂的味道,在这小镇上,不寻常的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息。

走了没多久,千耿便在一家冷清的客栈下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匾牌上清晰的写着:来福客栈,千耿有些犹豫,突然想起昨晚千雪说过的话,脚步便坚定下来,有些重地踏进客栈。

“您来了,巫师阁下。”

在客栈的二楼,靠窗的位置上,坐着几人,千雪站在千耿身后,并没有坐下。

“这位是?”张先生与秦单两人坐在千耿对面,却没有看见另外两个人。张先生看着千雪,问道。

“她是我妹妹。”千耿回到。

“这么说来,她便也是巫师了?”秦单疑惑道:“你不是说你家族只剩下你一个吗?”

千耿皱起眉头,冷冷看了眼秦单,轻轻答道:“我刚说过,她是我妹妹,便是我妹妹。她不是巫师。”

秦单听他语气似乎有些不悦,但仍想开口询问,却见张先生半举着手,秦单一噎,有些不满。

张先生面露微笑说道:“令妹幼时便长的如此可人,将来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了。”

千雪有些脸红,低着头,藏在千耿身后。

千耿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

张先生敛起笑容,略带严肃的语气说道:“巫师阁下准时来赴约,那便是诚心想帮助我们了。昨晚走得有些匆忙,尚未向巫师阁下讲明我们的身份,实在是不合礼数,如今便听鄙人向您介绍一下吧。”

“我们乃是从北方而来,这位是北方秦庄的入室弟子,秦单。”秦单挺起胸膛,似乎有些得意。顿了顿,张先生继续说道:“我们的另外两名同伴乃是秦庄外庄的管家,主要负责守卫秦庄的事务。哦,他们去采购物资了,便没有过来。”

“而鄙人…”说到自己,张先生却停了下来。

千耿望着他,手心有些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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