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钱守义这回也跟别人一样的上班下班了,到家后做饭洗衣几乎什么活都干,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当初他没有工作的时候,菲菲上班下班的话特少,钱红放了学很少在外面玩儿,在院里几乎看不见他们三口的身影,一家人扎在屋里不出来。现在钱守义不但有班儿上了,并且每月还拿两份工资,死气沉沉的现象在钱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欢歌笑语的生活场景。菲菲也像换了个人,随着钱守义的早起她也早早地起了床,把屋里屋外收拾的利利索索,然后给钱红做好早点。到了单位后又是打水又是收拾办公室,见到同事的面儿总是乐呵呵的。同事们说:“大姐这些天怎这么精神呀,碰到什么好事儿了。”
菲菲回答的底气很足:“老公找个地方上班了,他早起我也得早起呀。”
“到哪上班了?”大家好奇地问。
“还不是他一个同学的猪肉店。还能是什么好地方。”菲菲到什么时候都很低调。所以单位的同事跟她的关系都很好。
“是不是市场南面的张磊猪肉店?”有个同事问。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菲菲感到有点儿惊讶。
“我说呢,昨天我到那个肉店买肉,一抬头忽然看见柜台里有个人的背影有点眼熟,当时我就想,这个人怎这么眼熟呢,穿着一身工作服,戴着一顶白帽子,没看出来是大姐夫。噢,大姐夫到张磊猪肉点上班了。姐妹们,这回好了,大姐夫在那卖肉,咱就等着吃好肉放心肉吧。”
有一位大姐半天没说话,坐在那就知道拾笑儿。好不容易她抓住了说话的机会:“大妹子,我们一个月都买不了几斤肉,现在的猪肉太贵了,一个月工资顶多买二十多斤肉。大姐夫到肉店上班,活轻活累咱不说,天天吃肉我想是真的,你多幸福呀。”
“要说我们家多吃点儿肉是真的,卖剩下的零头都吃不了。我听说肉店还要扩大经营呢,将来可能还要办连锁店。张磊的目的就是让老百姓都吃上放心肉。”
“到那时你家老钱还不得弄个经理干干。”
“我不想那么多,只要挣俩钱能过日子就不错了。”
“是啊,现在找点儿事儿干真不容易,挣钱多少放在一边,到点儿就得盯着。”
“可不是吗,他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腿疼,他说真想在家睡个好觉,不行啊,五点之前还得赶往洗浴中心上班去,在那还要呆上五个小时,每天没有十点到不了家。为了这个家他太不容易了。这倒有一样儿好,自从上班后也不用我洗衣服了,每天下班前先洗个澡儿,干干净净再回家。”
“钱守义不上是不上,一上就是两个班,拿两份工资呀,你们家老钱还真有两下子。”同事说。
菲菲说:“没办法,为了这个家,他挨累呗。”
和菲菲对脸办公的一位大姐,出于好心,对她提出了忠告,说:“大妹子,我得给你敲敲警钟,现在的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特别是洗浴中心那个地方更乱,听说那个地方还有足疗和按摩呢。”
“守义到家说过,洗浴中心还就是有足疗和按摩,但都比较正规,既没有单间按摩的,也没有单间足疗的,这些活动都在大厅里进行。所以这点我放心。”菲菲说。
姐妹们也附和着说:“现在社会环境太乱,哪个饭店、洗浴没那个。昨天听说大街北面的那个娱乐厅警察抓走了好几个小姐,说是这几个小姐在娱乐厅**,正好被警察抓个正着。”
“这绝对是有人举报,否则警察怎么知道的。把几个小姐带走了,那些男的呢?”一位大姐还挺上心。
“那几个男的过一会儿也带走了。”
“没听说那几个男的都是干什么的?”
“我没听说,哎,你打听那么细干什么,不会有你家老公吧。”
“去你的,我家老公昨天在单位加班没回来,十一点的时候我还跟他通电话着呢。”
“十一点之前他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吗?”
“十一点之前干什么我哪知道呀。”
“你们也别逗了,要是那种人你看也看不住,我家守义可不是花心的人,我对他放一百个心。”菲菲充满灿烂的笑容足以表明她对钱守义的信任。
一个快嘴小妹挤吧挤吧的来到了前面,像背书似的说起了她的“不幸遭遇”和在婆家的“虐待”:“别说那些没影儿的事儿了,我诉诉苦吧。菲菲大姐多好呀,婆婆不在跟前,孩子又懂事儿,三口儿到家想吃什么就做什么,说说笑笑得多好哇。小妹我可受罪了,孩子小,整天疯闹,把人急死了。我那婆婆受封建传统意识的影响,总是大字号的,好像她在这个家就是大天了,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没事儿也得找点儿事儿,我们就没有做对的时候。奴隶主,老封建。”
“哎,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呀。这老人呀你得哄,老小孩嘛,让着点儿吧,谁都有个老。”菲菲安慰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老人家一辈子够辛苦的了,但是也得知道当小的不易。这不是吗,昨天周末,全家人都休班,我说,难得今天在家,做点费事儿的饭,肉我已经买好了,大家一块包饺子,你们猜我那婆婆怎么说?”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都差不多但都不完全对。“我告诉你们吧,我那婆婆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了,做什么饭是你的活,不用跟我们说,我儿子他要是有时间跟你一块做,没时间你自己做,孙女没人弄着不行呀,所以我得哄着孙女玩儿。你们听听,谁帮我干活,好像我不是这家人似的。谁家婆婆这样对待儿媳妇。是我给他们家生了个闺女,但那不能全赖我呀,没撒那种子我这块地再好也长不出来那种苗呀。”
“后来呢?”姐妹们追问道。
“后来还用说吗?人家那边看电视的看电视,逗孩子的逗孩子,嘴里还磕着瓜子,说说笑笑。我这边凉水和面,自己赶皮儿包饺子,把我的手都冻僵了。”说着说着眼泪围着眼圈儿转上了。
“怎么用凉水和面呀,这十冬腊月的天儿,使点热水。”菲菲心疼地说。
“婆婆说了,用热水和面不行,凉水和面有劲儿,包出来的饺子筋斗。”说完她伸出那双小手,翻来覆去地给姐妹们看:“你们看看,我这手到现在还疼呢。”。
“你对象呢,他怎么不出来干预?”几个同事非常气愤。
“不提他还好点儿,一提他我一肚子气,他在屋里就没出来。”
“在屋里是不是有他的事儿呀。”
“有什么事儿,在屋里玩儿电脑游戏呢。我喊他了,他说还有一关就能挣到一万分了。他妈在旁边也说,你就让他玩儿会儿吧,在单位没时间,在家里再不让玩儿,还有他的活路吗。我的天呀,不玩儿游戏就没活路了,简直是混蛋到了极点。”
“你这个对象也是,怎就不疼疼自己的媳妇呢。”
“完全听他妈的,就跟我不是他的亲媳妇似的。家里的活儿历来一点都不干,要是干点活让他妈看见了就麻烦了,她会劈头盖脸地说我一顿,到头来还得自己干。”
“不行就跟他离婚,哪有这样的家庭呀。”大家忿忿地说。
“离婚我想过,什么理由呀,我那个对象不是不想干活,他是怕他妈说他。”
“典型的恋母型儿子,这样的儿子一辈子都得听妈妈的。”
“还真是这样,自己没主意,屁大点儿事儿得跟他妈商量,他还振振有词地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跟他妈是诸葛亮似的。”
菲菲接过话茬说:“看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钱守义除没有正式工作外,在家里我还是比较顺心的,他哥儿俩,大哥大嫂在卫生口工作,公公婆婆在老家住。钱红小的时候在老家上学,爷爷奶奶照顾着,周末我俩回家看看,现在孩子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了。平常日子也没什么事,守义不赌不嫖不抽,有时候自己喝二两,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为了睡个好觉。他脾气特好,在家听我的,在外面听领导的,这事儿你们都知道。从去年十月一日闺女在县城上学后,每天放学回家看不见我行,要是看不见她爸就得里外乱转悠。钱红在家闲不住乱折腾他从不着急,含养性特高。”
都说仨个女的一台戏,要是六七个女的凑一块儿那简直就不是一台戏了,就是一台倾诉大会,倾诉的对象大都是婆婆,也有对小姑子有意见的。正聊到兴头上的时候,菲菲包里的手机响了,“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菲菲掏出手机走到门外接通了电话:“是顾大哥呀,我在班上,您有事吗?”
顾一鸣好像很着急:“弟妹呀,哎呀,怎么说呢,钱守义他、他……”
“守义他怎么了?您快说。”菲菲顿感情况不妙,难道钱守义又惹祸了?焦急地问。
“我说了你可别着急呀,钱守义他惹祸了。”菲菲听说钱守义真的惹祸了,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如果不是倚在门框上,她非瘫倒在地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