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下午六时,菲菲在单位组织慰问敬老院老人的文艺彩排没回来,钱守义腻的没事儿干躺在床上干瞪着俩眼睡不着,乱麻似地思绪怎么也理不过来,忽然,几声清脆的敲门声使他为之一振,“谁呀?门没锁,进来吧。”他微睁双眼瞄了瞄房门。
房门缓慢的被推开了,“这是守义家吗?”来人随之走了进来。
钱守义坐了起来,瞪大双眼看了看,突然惊呼道:“哎呦,这不是李大哥吗?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快、快坐下,怎么没提前来个电话,你看这屋里乱哄哄的,让你见笑了。”
“老弟满面春风,别来无恙呀。今天愚兄闲来无事,登门拜访,不知老弟欢迎否?”李龙腾进门先作揖。
李龙腾是学文科的,在学校就是文科学习代表,在学校刊物上发表过多篇散文和诗歌,毕业之前曾发表中短篇小说八篇,获得过学校文学奖。毕业后原打算在文化部门工作,后来阴错阳差地干起了外贸工作。但那只写作的笔始终没有停,经常利用业余时间在报纸上发表豆腐块。
“贤兄来寒舍探望,愚弟荣幸之至,请坐。”钱守义起身想给李大哥倒茶,被李龙腾拦下,说“不要客气,呆不住,喝不了是浪费。”
“贤兄今天来寒舍不光是看望愚弟,另有贵干吧。”钱守义问。
“知我者贤弟也。今天冒昧登门有两个原因,一是自上次羊城分别后,咱哥俩始终没有见面。在火车上无微不至地关照,我很想面谢贤弟,由于时间太紧,未能成行。今天来县城办事儿,机会难得,所以想借此机会了却我心中的愿望。二是羊城分手后,原打算我也去椰岛,后来羊城的朋友一再挽留,无奈,在羊城呆了几天,单位一个电话就回来了,原打算咱哥俩在椰岛会面的愿望也就落空了。所以今天来想了解一下你椰岛之行的收获。”
钱守义非常惭愧地说:“哎,别提了。说出来太寒碜,既然是过去的事儿了,说也无妨。”钱守义把到椰岛后的活动简要地向李龙腾说了一遍。然后说:“就算花钱买教训吧。贤兄的为人我知道,我早就想抓时间拜访,由于前段工作较忙,没腾出时间来,今日贤兄来寒舍我深感不安和感谢。”
“不用你谢我就来了,证明咱哥俩有缘嘛。现在闯荡世界需要胆量,但更需要知识和分辨是非的能力。用想当然的思维处理问题,到头来受害的肯定是自己。”
“贤兄说得太好了,钱某佩服。上次如果贤兄在,愚弟肯定不会上当受骗。今后还要向贤兄学习。这样吧,我们有几个哥们晚上聚会,你跟我一起认识认识我那几个哥们,都是非常好的同学、同事。这几个人干什么的都有,没准对你今后的工作有所帮助。”
“好哇,我这人就好交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吗,第一次见面我是不是有所表示呀。”
“不用,都是哥们,只管跟我走。”两人说完,钱守义和李龙腾走出了家门。
从事过建筑业的人都知道,从工程开始就按日倒排工期,建筑工人要连续工作不休息,待整个工程竣工后再统一放假,工程到了浇筑混凝土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能间断,这样的工程才坚固,工作时间长了大家也习惯了。但这个周末却不然,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使钱守义彻底休息了,无事可做了。可谁也没想到,火车上偶遇的李龙腾突然造访,让他感到很意外。他的到来给钱守义带来的是希望还是失望还在迷雾中。
城内的小公共十分钟一辆,乘客不多,车上显得很空旷,哥俩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边聊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致。“每当看到这条穿城而过的九曲河时,就使我想起了在泰国工作的短暂时光。”
“贤兄还出过国呀!”钱守义羡慕地问。
李龙腾自豪地说:“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外贸工作,迈出国门只有那一次和进口部的领导去了一趟泰国,还是替人家去的。在泰国的湄公河边洽谈一笔进口物资,工作了半个月。有人说泰国的经济不如我国,甚至连越南都不如,我的所见所闻可能有悖于他们。泰国的总体经济比我国差是不容怀疑的,但是在某些方面,在世界排名中是靠前的,特别是在湄公河的开发利用上有他们的独到之处。我国的相关部门特别是澜沧江的开发利用应该好好地考虑一下了。”
“贤兄的思维确实超前,有领导的思路。不愧是搞对外贸易的。”钱守义竖起了大拇指,对李龙腾出国感受深表赞同。
当汽车行驶在政府大道时,双向八车道宽阔的公路使李龙腾豁然开朗,来回穿梭的各类车辆各行其道,井然有序。公路两边开放式公园优雅别致,有不少居民下班后纷纷涌向这里消遣、戏逗。
顾一鸣与钱守义约好晚上在他家小聚,可时钟刚指向四点,钱守义突然推开了房门。他的提前到来使顾一鸣有点措手不及,特别是后边还跟个陌生人。他看看钱守义,说:“提前来你怎么不来个电话呀,屋里乱糟糟的让客人多笑话。这位是……?”顾一鸣看着钱守义问道。
钱守义忙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李龙腾,做外贸生意的。虽然他也是本县人,但这些年始终在省城发展,对县城很生疏,今天,单位让他到县外贸办业务,顺便到了我家。非得让我找几个朋友聚一聚,因为他刚到,人生地不熟,他能找谁呀,只能找我了,我一想咱们今晚不是聚会吗,我就把他带来了。”
李龙腾文绉绉地说:“顾老板您的大名早有耳闻,只是愚弟不才工作忙乱腾不出时间登门拜访,今天借到此办事之机到府上一睹大哥之尊,深感荣幸之至。”
“听见了吗守义,有学问的人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李老板的文学水平堪称一流。顾某自愧不如。既然是守义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李大哥别客气,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吗。守义,你给张磊去个电话,这时候他该完事儿了,让他直接到……到哪呢?守义你说去哪个饭店,第一次跟李大哥见面,找一个好一点的。”顾一鸣征求着钱守义的意见。
“我对县城的饭店不熟悉,还是你说吧。”
“要不咱就去新开业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吧,那的服务水平和饭菜质量在全县饭店中都堪称最棒的。”
李龙腾客气的说:“顾老板,我这一来给您增添麻烦了,不要太破费,找个地方坐会儿就行,主要是坐一块聊聊。”
“跟李大哥初次见面,我要尽地主之谊嘛,这个县城地方太小,没有太好的饭店,还请李大哥海涵。”
“顾老板太客气了。说心里话,你是我见过的老板中最和气最义气的一位。我不喜欢那些挣了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进门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了李大哥是个外面儿人,我非常愿意和这些人打交道。请问李大哥府上是什么地方?”顾一鸣问。
李龙腾非常爽快地说道:“在来的路儿上钱老弟跟我说了,咱们是老乡。”
顾一鸣惊讶地问:“是吗,咱们是老乡?你是哪村的?”
“对,咱们是同乡,同住燕山脚下,村挨着村。我年长你们几岁,多吃了几年咸盐。”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呀?”顾一鸣问。
“父母早年过世,夫人在家操持一个果园子,儿子在本村小学上四年级,我还有一个弟弟叫李虎跃,八零年从警察学院毕业,现就职于省公安厅刑事侦查处。”
“为什么不把嫂子和孩子接到省城住,一家三口在一起那多好呀”顾一鸣问。
“你这个嫂子比较偏执,她说在家鼓捣这个果园子比在省城上班要强的多,坚持不出去,没办法。前两年盖了三间砖瓦房,包了两亩山坡地都栽了果树,对了,今年正好结果子,等到果子熟了的时候一定要顾老板尝尝鲜儿。”
“那我在这儿先谢了。听说外贸活也不好干,你们单位怎么样?”
“我只是个打工的,现在干什么都不好干。我忘记问了,顾大哥在哪发财呀?”
“说来惭愧,前两年凑了俩钱儿办个运输队,和别人搭伙搞煤炭运输挣点运费养家糊口,也别说咱们俩有共同之处。”
“什么共同之处?请顾老板赐教。”
“你们的工作是把国内的商品卖到国外赚取外汇,我的业务是把煤送到港口同样是销往国外,出口好几个国家呢。咱是不是有共同之处呀。”
“应该说业务是一样的,只是出口的商品不一样,省外贸至今还没开展煤炭出口业务,我想时间不会太长就会考虑煤炭出口问题,到那时也许咱们会打交道的。”
“既然咱们都是生意人,相通的生意经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今后还请李大哥多多关照。”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互相关照。”
秋后的天儿说黑马上就黑了,五点刚过,太阳就躲到了西山后面了,就连觅食的野鸟也不声不响地匿在了茂密的树林里了。大地随之静了下来,天边儿只留下了一缕缕迟迟不肯退去的色彩斑斓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