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个多小时,贺红云好像过了一年,到晚上十点多,钱家的小酌一结束,顾一鸣也没再停留,急切的告别了钱守义和张磊,驾车朝贺红云家驶去。可能是路灯还在亮着,或者是急于与贺红云相见的缘故吧,汽车开到楼下时,才发现汽车横穿整个县城大灯却没开。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没出问题,心里才踏实了一些。他把车停好,上了锁,整理了一下衣服,拢了拢一个多月没理的头发,四下看了看,院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他咳嗽两声,传得很远,可能是为了振作一下精神吧,然后低着头朝黑乎乎的楼口走去,刹那间便消失在了楼道里……。
张磊从钱守义家回来后,心里很不平静,半天没有说话。莲子正在收拾屋子,看到张磊一声不吭地走进了门,心里有点纳闷,他们仨人干什么了,好像不太愉快。“怎么了?心里有事呀。”莲子问。
“没有,”张磊说:“你知道钱守义把我和顾一鸣叫到他家干什么吗?”
“我哪知道?你说说。”张磊端起莲子刚刚沏好的一杯水,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末,像是品茶似地喝了一口,“这茶是从哪买的,还真有点儿味道。”
“你忘了吗?”莲子说:“前些天你去F省,你F省的那个朋友不是给你好几罐儿呢嘛。”
张磊捶捶头说:“这才几天呀,我怎么忘了。对了,我记得朋友在给我茶的时候,再三嘱咐,这茶是专门给我弄的,千万不要送人。果不其然。真是好茶,看来我这个朋友没糊弄我。”
“朋友吗,一点茶叶没有必要糊弄。哎,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你们商量好几个小时呀?”莲子问。
“也没什么,就是钱守义想进军房地产业想听听我俩的意见。”张磊说。
“钱大哥的胆子越来越大呀,菲菲也不拦着点儿。就他那点儿胆量也涉足房地产,真是天方夜谭。房地产业太复杂,涉及到方方面面,要让钱大哥想好喽,否则,赔钱可不是少数。”莲子听说钱守义要搞房地产很是不放心。
“可能咱们没有那么大的胸怀的缘故,把自己的厂子干好喽就不错了,非得冒那么大的风险干什么房地产业呀,本身还是个外行,挨糊弄是肯定的了。”
“我就说嘛你这人干不了大事儿,没有一点开拓精神,就整天卖那点儿猪肉什么时候才能成款爷呀。十几年紧紧绷绷地过日子,跟你算是到了八辈子霉了。”说完一甩袖子去外面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张磊对莲子的突然情绪镇住了,哑口无言。莲子到外面转了一圈又返了回来,继续说道:“我说的是不是呀,同时下岗的顾一鸣,脑子转得快,抓住机遇,早就发了。四摊儿企业,每年最次了也得赚个三两百万,人家媳妇穿的是什么,戴的是什么,鸡鸭鱼肉都吃腻了。钱守义老实巴交的走了几年瞎弄道儿,最近建起了养殖场,时间虽短,但据说银行也有七位数的存款了,虽然暂时比不上顾一鸣,但也可以称得上款爷了。你没听说吗?他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向西扩大养殖场呢,一直到西山脚下。”
“他弄这么大场子猪肉卖谁去?真有点儿莫名其妙。”张磊摇摇头,没在说什么。
早晨六点,太阳像个孕育着无比能量的火球,不可阻挡地窜出了地平线,无数的金线射了出来,沉睡了一夜的大地顿时明亮了。顾一鸣从床上爬起来,可能是昨天晚上睡的太晚的原因,下床后感到迷迷糊糊的,身子空空的,晃悠了两下还是站住了。
“你怎么了?”贺红云躺在被子里,不情愿地松开顾一鸣的手,看到他有点立足不稳关心地问了一句。
“还不是昨天晚上……甭说了,没有大问题。吃什么我买去。”
“门口那个小吃挺好的,特别是他那的豆浆别有一番风味,听说是B市永和豆浆,不行打点儿尝尝。”
“那咱就是浆子果子,回来我再弄俩小菜。”
“OK。”
顾一鸣看着双眼半睁半闭的贺红云,俯下身子在娇嫩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退出了房门,紧接着一阵急促的下楼声,来到小区大门口,他看见一拉溜有六个小吃摊,都是浆子果子,哪个是贺红云说的那个小吃摊呢?这么个小小的问题竟让他为了难。这时,来这儿买早点的居民越来越多,大部分是这个小区的居民,他们异样的眼睛把顾一鸣看的很不好意思,特别是还有几个人在一起咬耳朵,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左思右想,还是尽快买一份吧,看看准不准。他提着饭盒缓步来到处在中间位置的一个小吃摊,和气大方的年轻女老板迎上前来,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两个迷人的酒窝,赢得了不少的回头客。她温柔地问道:“先生,买点儿什么,永和豆浆,中国人的牛奶。浅红色的大果子,外焦里嫩。”
顾一鸣假装内行地说:“豆浆讲究味道香、浆挂碗儿,果子讲究色香味美,娇嫩可口,我看你这的果子和豆浆比较好,我买一份尝尝。”
“我的浆子果子诱惑力很大,保您吃一次想着下次。”老板忽闪着两只大眼笑呵呵地说。
等到顾一鸣把果子豆浆买回去的时候,贺红云已经穿着睡衣收拾完屋子坐在餐桌旁,等着他回来呢。“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贺红云问。
“你也没说明白,”顾一鸣把果子豆浆放在了餐桌上,继续说道:“我到门口一看,好家伙,六个卖小吃儿的,我买哪个是。没辙了,我就采取了随机购买法,去掉两头买中央,看了吗,这份就是从中间的那个小吃摊买的。”
“我已经估计到了,你肯定买中间那个小摊的果子豆浆。”
“为什么?”顾一鸣停下了倒浆子的手,不解地问。
“那还用问吗?那女的长得好看呗。”
“哈、哈、哈。说你天真一点都不假。当然,长得漂亮的女子肯定招人喜欢,但我今天可不是由于老板长得漂亮才从她那买的,我是随机选的,看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跟你闹着玩呢,你还当真了。好,我先尝尝。”贺红云拿过饭勺,舀了一点儿喝进嘴里,咋咋滋味,“不错,是永和豆浆味儿,你没买错,错怪你了。”
“下次我不能再买早点了。”
“为什么?”贺红云抬起头,一脸惊诧的样子,她看着顾一鸣不解地问。
“这个小区的居民太厉害了,一双双犀利的眼睛看得我很不好意思,更要命的是有几个中年妇女一边看着我一边打喳喳,让我毛噔噔的。”
贺红云一听是因为这个原因使他不再买早点了,心里掠过一丝丝酸楚,这也太难为顾一鸣了,明明是不该出头的差事儿非得让人家出头,难免惹来一些异样的目光。“是我想的不周到,让你的尊严受到了伤害。很不好意思。来吧,咱们吃早点。”说完从柜橱中拿来两个碗,盛上豆浆,放在了顾一鸣跟前一碗。“就热喝吧。你还有好多事儿呢。”贺红云催促道。
顾一鸣也不客气,端起豆浆咕嘟咕嘟的几口就干了,“真是好豆浆,”一边咋着滋味一边说“我在咱们县城还真没喝过这么好的豆浆呢。”
“豆浆随人,县城有我这么好的人吗?”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呢,吃饱了,我还有事儿呢,先走一步了。”
贺红云很不情愿地说:“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这些天张晓锋天天忙他那网络工程,根本就不顾及家里,不顾及我,好像这个家有没有他都无所谓,经常十天半个月的看不到人影,我内心的空虚有谁知道。”贺红云搂着顾一鸣宽大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顾一鸣仰着脸,看着法式儿吊灯任凭贺红云的摇晃一声不吭,“你到说话呀。”
顾一鸣抚摸着心上人的秀发,安慰道:“张晓峰他这么干是为了工作,也是为了这个家。他是个好同志、好丈夫。我无意掺乎你们家里的事儿。希望你要好好珍惜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只是你的蓝颜知己罢了,千万不要把咱们俩之间的情感当做夫妻之间的感情对待。”他用双手轻轻地搬开趴在肩上正在抽泣的贺红云,看着泪流满面的她,轻声地说:“红云,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呀,要学会控制。以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咱们的关系只能停留在这里,绝不能向前再迈半步。”
贺红云擦擦眼泪,说:“我没事儿了,有事儿你走吧,我过一会儿去旅行社。”
“你没事儿就好,我走后你在休息会儿,稳定一下情绪。”顾一鸣嘱咐了几句后他拿起公文包离开了。贺红云目送着顾一鸣,站在那半天没有动弹,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迅速跑到窗前,隔窗向打开车门正要上车的顾一鸣摆摆手。汽车缓慢地开动了,心里乱麻似的顾一鸣开车的速度明显放慢,想了很多,但想的最多的还是与贺红云的关系问题。由于思想不集中,车行的路线明显扭曲了,路旁的行人有的在躲闪,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马上振作了一下精神,脚地下猛踩一下油门,汽车像是脱缰的野马,沿着笔直的政府大道疾驶而去。
钱守义喝的可能多了一点,张磊和顾一鸣刚离开,就迫不及待地跑进了卫生间,哇哇地吐了起来,很少遇到这种情况的菲菲在慌乱中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是拿盆子还是拿毛巾。“快把毛巾拿来呀。”钱守义从卫生间里吼上了。
菲菲赶紧把毛巾递给了正在猫着腰朝坐便里呕吐的钱守义。钱守义的手在颤抖,他不停地擦拭着坐便。菲菲上前搀起身体虚弱的钱守义,缓慢地走向床边,把被子拉开,给他脱掉皮鞋,钱守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菲菲看着为了事业呕心沥血的丈夫,从心里难受,苦涩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夺眶而出,顺着略显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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