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梦魇与魍
“死侍果然叛逃了，”武士服男子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说，“无关紧要，你知道自己的目标吗？”他偏着头打量着背后的灰衣少女。
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但她眼中的冷峻却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龄应有的，甚至比X－23更胜一筹，如果说后者的眼神中还有一丝茫然无助的话，她眼中就只有仇恨！她的头发是罕见的银灰色，但却没有那种亮银色的光泽，充斥着一种死寂，她漂亮的脸没有一丝感情，额头上在披散的头发中隐约可见一道醒目的伤疤。她斜背着一把古朴的武士刀，发散着古老的暗铜色。她冷冷地说：“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武器X。你帮我摧毁它，我可以杀死任何人。”
“我送你的那把刀——天羽羽斩，还好用吧？”女孩没有回答，武士毫不在意，继续说道，“用它砍下那男孩的头，把他的大脑带回来，我就能将武器X彻底摧毁！”
“荣幸之至。”一只黑色的小狐狸像猫一样环绕着她的脖子，渐渐的，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无限黑暗中。
修罗啃着面包，昨天的战斗带来的伤痛尽管早已愈合，但他还是感到很疲惫，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玄武一脸恭敬地鞍前马后地帮X－23带路——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他大概还没有见到X－23的爪子吧……不过修罗看着X－23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觉得她似乎直接将玄武无视了。
“维克托，你能帮我个忙吗？”黛影调皮地一下子跳到他旁边，猛地一拍他肩膀，吓得他险些将嘴里的面包全喷出来。
“你……一定是故意的……”修罗边咳嗽着着边说，“好的，什么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在这世界上有种人，他们会为了某些都自己而言重要的人而做到任何事，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们会先答应帮那个人的忙再问是什么。
“这个……很简单，加入我的团队吧！”黛影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清澈的眼睛看着他说，“电涌身边有五个人，可我这边就玄武一个——他还是不好意思跟战戟一队才加入我这边的，所以如果我想要跟他们竞争，就必须再多几个人。”
“所以找我来凑数？”
“不完全是。你跟捕猎者X打斗的视频被死侍拍下来了，他几乎在打完仗后第一秒就上传了这个视频，挺酷的——不过跟劳拉相比就不给力了——打完仗后你是最虚弱的一个。”黛影笑了笑说。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你怎么不去发展X－23？”修罗瞬间感觉形象尽毁，他在心里暗骂死侍——你这混蛋拍视频也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这个，我就算累死也不能那么狼狈啊！
“我不敢，满意了吗？金刚狼的神情好像谁让劳拉去打仗他就灭了谁，我真怀疑她是不是……”黛影一把捂住嘴，知趣地没有说下去。
“X－23是金刚狼克隆人，我非常奇怪把金刚狼克隆成女孩这个行为是那朵奇葩想到的。”修罗解释说，他非常怀疑这个行为的可行性。
“你为什么一直叫她的代号？你应该知道她的名字吧？”黛影奇怪地问。
“你们之所以敢直接叫她的名字，是因为你们还没有真正地正面见到她战斗时的样子……不说了，你的忙，我帮定了。”修罗咽了一口面包说。
“不后悔？”黛影眼中闪动着调皮的光芒问。
“绝对不后悔。”修罗保证说。
“我后悔了……”修罗揉着肚子可怜巴巴地说，自己当时头脑一热答应黛影加入她的队伍的下场就是陪她在山里饿了一天，早上那个面包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这里金刚狼已经查过了，没什么不对啊。”
“嘘，看人家玄武一句话也没抱怨。”黛影轻声说，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处已经被彻底荒废的实验基地，想要在认真确定一下没有敌人——她就是从这里救出了修罗。
“那是因为他睡着了，”修罗小声说，“姐，算我求你了，赶紧检查完走了算了，我快饿死了。”黛影这个路痴忘了基地的位置在哪里，只能选择一个大概的位置传送，当然了，没差多少（黛影自认为），只有二十三公里而已——于是他们一边爬山一边探路，终于在黄昏找到了这个基地——而且没带一点饭。
修罗非常非常无奈，黛影非说这个基地有那里不对——没有专门的防变种人战略，简单的说，就是没有配备哨兵机器人——她认为应该是配备了，武器X不防备金刚狼这样的变种人才是怪事，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启动，这里面一定有鬼，所以他们查明了真相并销毁了这些机器人一定是大功一件。当然这次行动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对外说只是去“游乐园”，又因为怕教授读心了解她的计划，她还强迫修罗给他们三人都加上心灵护盾，修罗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的能力很不完善，我不能保证你们的脑浆不会从眼眶里流出来。”
于是黛影说——
“我有办法防御心灵感应，你应该也不成问题，那你就只给玄武加上吧，他的脑容量反正也不怎么样。”
于是修罗将从X教授那里学来的心灵护盾给玄武加上了，应该是比较成功的，至少修罗和黛影没有欣赏到他的脑浆流出来的场景，但修罗好像无意中打开了他的睡眠开关，现在他们一停下来休息玄武就开始睡觉。
修罗静了静心，打量打量四周，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这片林子人迹罕至有很多鸟，他们来的路上每走过一棵树都会惊起一群鸟，但斜前方的树林里……没有一丝鸟鸣声，静的出奇，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肃杀、一丝血腥恐怖……是什么东西将它们吓走？是什么东西拥有像森罗恶鬼般的气势？
“有其他人……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东西……”他轻声说道，慢慢伸出来爪子，凝视着那片森林。
下一刻，无数鬼怪从黑暗中飞出，在虚空中狂舞，沙哑的吼叫透露出一种狂喜，仿佛对即将猎杀的猎物的血肉**难耐。它们舞动着，靠近着，依稀可见黄色的尖牙尖爪指向他们。
攻击戛然而止，叮当一声脆响，传来金属碰撞之声，玄武打着哈欠勉强抬起手臂制造了一个能量力场，他无比惊讶地对目瞪口呆的另外两人说：“我的妈呀，我一觉睡到阎王府了吗？你们做了什么呀！”
“我知道吗？谁知道那林子里是这些玩意，从地狱里窜出来的吗？”修罗惊讶地回复着，但他隐约感到有哪里不对……这些家伙有些……太虚幻了。
“不，不是，”黛影迅速恢复了冷静，“不管他们是什么，不是恶魔！”她提高声音又说，“我知道你在那里，你这把戏骗不过我，我见过真正的恶魔，而它们绝对不是。出来吧，这小把戏没有用。”
修罗奇怪地看着她，身边力场外群魔乱舞，如果力场一破，自己也许早就被撕碎了，怎么会是小把戏？莫非……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试探性地看向黛影，指了指自己的脑部，后者点点头。
黛影等了几分钟，看了看摸不着头脑的玄武和已经有点明白的修罗，叹了口气对着那片树林说：“那我们就只能动手逼你出来了……修罗，你破开左边的，我有办法破开右边的。”
“没问题，我也想看看那个绕到我们背后的魔术师是谁。”修罗说道。
玄武奇怪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黛影没搭理他，瞳孔再度收缩变为竖瞳，拍了拍修罗的肩膀：“现在，动手！”
深紫色能量和玫红色能量以他们为轴心爆炸开来，所到之处所有的恶魔鬼怪瞬间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玄武目瞪口呆：“你们是不是开挂了，一招全秒啊。”
“那只是因为……它们不是真的，有人用心灵感应耍了我们，那家伙制造了这些幻象，”修罗有些虚弱地解释，他的能力还是不怎么完善，“事实证明，我刚刚设的心灵屏障形同虚设，你仍受到了影响，我刚刚把它撤掉了。”
“我说我怎么不困了……”
“没那么简单，”黛影说，刚刚的魔法似乎没有耗去她的太多能量，双眼又恢复正常，“那家伙想趁机杀了我们，这就是为什么刚刚你的护盾响了一下，而且她还一击不中，全身而退。已经又藏起来了。”
“见鬼，你到底是谁？滚出来！”修罗冲着树林大声喊，他第一次感觉到没有超级灵敏的嗅觉的不足。
树林里，银灰色头发的少女楞了一下，身边那只黑色小狐狸好奇地抬起头，用黑色的眼睛看着她，少女读懂了它的话：“是他吗？”
少女冲着它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树林，用那种冰一样的语言简短地问：“修罗？”
修罗一愣，眼前这人自己好像认识——“2号，幽冥？”
“不！滚！”女孩忽然愤怒了起来，“我不叫那个肮脏的名字！我是武器X的灭绝者，是你们所有人的梦魇！魍，助我！”那只叫做魍的黑色小狐狸从树林中跳出，狐疑地看了看梦魇，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侧过头用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看着修罗他们，它与梦魇的身体便在瞬间消失了。
“不好！”修罗向前一扑，钢爪隔开了破空而来的武士刀，武士刀一击不中，向后撤去又消失在了暗淡的夕阳中。
“见鬼！她用心灵感应对我们屏蔽了自己的存在！”玄武用力撑起电子能量护盾保护住三人，下一刻，叮叮当当的脆响在淡蓝色的半球形护盾的各个角落响起，玄武脸上变色，梦魇竟然在一瞬间攻击了护盾的各个方向，试图找出护盾的薄弱点，尽管自己的护盾可以暂时保持这种状态四十分钟左右，但这四十分钟梦魇大可以坐在一旁看着，在护盾出现弱点的刹那间像忍者出动，一击必杀。
玄武焦虑地努力撑起护盾不敢放松，修罗皱着眉头问黛影：“我这边消耗有点大，你还有办法解除她的幻象吗？”
“不行，我可以破解简单的心灵感应，但她加大了自己的心灵感应输出，我很难解除这个幻象。”黛影急躁地看着黑暗中的树林，自己完全用不上力。
修罗想了想，说：“不对，我大概是被武器X训练时认识的她，我们好像再加上另外两个人是同一批的试验品，但那段记忆我很多记不清了……但我还知道一件事——她没有超能力，她是个人类。”
“你说这妮子是人类？”玄武粗暴地反问，刚刚平静了一分钟后自己的护盾略一放松，便又在顷刻间被看不见的敌人连砍了几十刀。
“那时武器X试图赋予人类心灵感应能力失败，却意外地发现一些小动物的大脑竟意外地能接纳心灵感应能力，于是他们开始在这些动物和一些选中的人大脑里建立心灵通道，这种通道很难被截断，即使截断也可以在几分钟内重建。”
“她和那只狐狸是其中之一？”黛影问。
“……她好像是唯一成品，其他人都脑死亡了……”护盾外，暴风骤雨般的攻击竟然停了下来，仿佛也在聆听修罗的话，“她还是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忍者，我大概还记得，当时单论格斗术，我不及她。”
“看出来了，我说你能不能想想怎么赢她，老子快撑不住了。”经过攻击暂时停下来，玄武仍不敢撤去护盾，那种鬼魅般的攻击单凭见招拆招是挡不住的。
修罗仔细想了想，大声说：“梦魇，我们需要谈一谈，在武器X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就在修罗认为她不会再出来时，梦魇那灰色的身影渐渐浮现在空气中：“你出来，我们谈谈。”
修罗略一犹豫，走出了玄武的护盾（玄武的护盾是单面的，阻挡不了里面的人出去）：“我想要知道一切。”
梦魇摇了摇头：“修罗，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你没有学会不择手段，你太容易轻信别人。”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已化作灰色的旋风般扑来，天羽羽斩毫不留情地砍向故人的头颅——修罗没有金属头骨，这样极有可能杀死他。她明白眼前这三人不好打发，只能速战速决。
好在修罗也不是毫无防备，他用没有收回的钢爪全力挡下了这一刀：“见鬼，你到底怎么了？”
说话间，梦魇连攻十几下，混杂了日本剑道、中国剑术、西洋剑法，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竟没有一丝停顿、一招重复。修罗勉力挡下了大多数攻击，但还是有数招招呼到了他身上，尽管在伤口结瘤前这些伤就会完全恢复、不留痕迹，但疼痛仍不可避免。他努力想先砍断那把武士刀，可那把刀和钢爪对砍了十几下，愣是没见一处缺口，这把古刀竟然如此坚硬，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我要消灭毁了我一生的武器X，所有挡路的人，不论是谁，都必须死！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梦魇愤怒地说，长刀丝毫不停。
两人的战斗太突然了，玄武与黛影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一时间都愣住了。
“靠！我碍你事了吗？我也想灭了武器X呀！”修罗是彻底郁闷了，这家伙尽管是老熟人了，可还是和X－23一样见到自己就砍，难不成武器X里出来的女孩暴力倾向都这么严重吗？
“只有杀了你，银武士才会帮我摧毁武器X，对此我很抱歉。”梦魇不掺杂任何感情地说，眼角看似不留意地扫了一眼旁边观战的魍。
“这么又是这家伙？我们有仇吗？”修罗抱怨道，梦魇的刀丝毫没有一丝抱歉的意味，自己还是有些低挡不住。下一刻，一股奇怪的战栗传遍了全身，大脑像是被榔头砸了一下，头晕目眩，运动神经几乎停止工作——原来被精神攻击这么不爽……事后他这样想。
——梦魇知道，虽然看似自己取得了优势，但凭修罗的自愈因子，这些小伤并不碍事，如果那两个人加入战斗，形式便会瞬间逆转，于是她便通过魍向修罗发动了精神攻击，使他暂时失去战斗能力。
屠刀举起，横在修罗头上，黛影与玄武大惊，急忙上前去救，却有些来不及了。
但屠刀却没有落下，梦魇的身体剧烈晃了晃，向后连连后退，用力扶住一棵树站稳，眼里充满了震惊：“这不可能！那到底是什么？不，不，一切都搞错了！”
紫色风暴瞬间爆炸开来，魍跳到梦魇面前，用尽全力挡下了这次心灵攻击，修罗缓缓站起来，紫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无尽杀机。
“你去死吧！”黛影一跃而起，玫红色的匕首挥向梦魇的心脏，古朴的武士刀与匕首一撞，两人都连连后退。
“黛影，小心。”修罗急忙提醒，眼中的杀机几乎在一瞬间溃散了。
梦魇却把刀收起来了，她冷冷地说：“有哪里不对，我先不杀你……原来你看到了这些，怪不得他要把你关起来，但是……我要去调查事情的真相，后会有期。”
魍迅速跳上她的肩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梦魇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中，不留一丝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