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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跟班到位

天微亮,木鞅习惯的早起。眼睛尚未完全清明就发现木青玄不在小床上,带着一丝疑惑到外面去寻找,静悄悄的并没有他的踪迹,木鞅顿时心惊不已。回到房间,看到被子下压着一张纸条:“我去找凌姐姐,放心。”被褥已经凉透,显然是离床很久了

一路找到山下,天已大亮。山脚的路经纬交错,每一条都通往不同的方向,如果真的是偷偷跟着少夫人,那么只往去药族的路上寻找便可,但他要是没有跟上少夫人,自己走丢了怎么办?木鞅晃晃脑袋,自己并不知道去药族的路,不管小公子去往何方,都只能回木家报告此事后再作打算,只是,兰夫人那里,怕是要难过一场。

药族与云隐族一样,都是西洲历史上的古族。与云隐被世人了解不同,药族人的存在如迷一般。因为没有人可以说出药族具体所在,也没有人能够拿出药族人存在的具体证明。有被药族人从鬼门关救回来的病人口口声声说着有神人驾着仙鸟前来赐灵药的故事,不过大家也都只把这当成病人喜不择言编造出来的痴话。

《山河记》言,西洲之南有药族,隐山中,以大泽为屏,驭异鸟,行踪不定。那一页书上,画着一片水泽,水泽边有开着只有两瓣花瓣的花树,边上一行小字:鹊桥仙,食之能生幻象。水泽后是连绵的群山,黑魆魆如野兽匍匐。云凌翻遍整本书也没有找到其它与此有关的记录,水泽叫什么,山又叫什么,一无所知。唯一能作为线索的,便是那绵延的大泽和开在水边的鹊桥仙。

从云隐山往南,一路物阜民丰,没有灵力帮助的云凌和普通人一样走走停停,运气好便落脚在热情淳朴的农家,若刚好到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合衣在树上也能休憩一夜。生长了十八年,云凌只下山过两次,一次与火长老应山下百姓的求助去治疗瘟疫,另一次便是被木长老偷偷携带了去逛山下的市集。这一次下山,不止一次见到有人家供奉着云隐的神位,虽然云隐此时遭难,但看到他们对云隐的爱戴,莫名就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解救长老们。

因为要找大泽,一路皆是问着河川水泊而去。此时,横在眼前的这条河,寻了十来里路并不见渡船,只此处唯一个渡口飘着一面老旧的旗帜。周边零星几户人家,但并没有人在。等了半个时辰,从上游来了一只装满货物的船只,船夫几人撑着长篙准备靠岸。云凌起身,等到船只落定,这才走近去问:“几位兄长,敢问这河周边哪里有渡船供人到对岸?”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下得船来,惊讶的说:“这四周都是大山,荒无人烟,你要在这里过河去做什么?”

云凌环顾了四周一眼,高耸的青山能听见鸟兽叫鸣的回音。只道是要往南走,也不顾大路小路,走到这山间来了。“我要去南方,从这里走最近。”

“小姑娘年纪不大胆子倒是大得很咧。”老汉笑着,“就算这里过得河,那山里好多豺狼猛兽,也是走不得的。”

“多谢关心。那么想要过河要怎么走?”云凌作揖道。

“顺流百里,有一个叫做巴马的镇,那里有渡船到对岸的镇子。小姑娘,你一个人走那么远怎么叫人放心,快上船来,我们一起走吧。”

两个青年男子扛着两箱货物下船,送到最近的一户人家中,又扛了两箱货物回来,听到老汉说的话,也笑:“姑娘只管和我们同去,天黑前就能到了。”

云凌浅笑:“那就先多谢了。船费我也会照付的。”

“顺路而已,载你一个小姑娘还能有多难,不费劲的。再不要说给船费的话。”老汉欠身请云凌上船,云凌刚踩上甲班,就听到刚刚的一名青年大叫:“这里藏着一个小孩!”

满船的人都惊动起来,跑过去围观。一个衣衫灰扑扑的男孩,脸上也尽是灰尘,正露着一口白牙嘿嘿的笑。见到甲板上的云凌,眼睛都眯成月牙,“凌姐姐”“凌姐姐”的叫着跑过去扯住云凌的衣袖。云凌被一个脏小孩这么扯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小孩又叫了好几声,云凌才意识到:“木青玄?”

木青玄点头:“我猜云凌姐姐要经过巴马,可没想到在这就碰到了。”

青年人走过来指着木青玄:“说,你这小子是什么时候上船来的?”

“我在上一个镇子里听到凌姐姐要渡河到对岸去,她匆匆出发,直奔着对面走,我赶不上她,后来去打听,知道不能从镇子里直接到对面去,必须到巴马才有船,我就偷偷上了你们的船打算到巴马等凌姐姐。”木青玄躲在云凌身后,被尘土掩盖的小脸蛋略微带着严肃与担心。

“姑娘,这个小孩是?”青年转问云凌。

“这是我弟弟。”云凌无奈。

“那你们怎么不一处走?也有个照应啊。”这万一要是碰不上,两个人都找不着对方可怎么办。

“对不起,他偷偷跟出来的,给你们添麻烦了。”云凌用手帕把木青玄的连擦干净,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不起,不应该不经过你们的允许就上船的,请你们原谅。现在,还能求你们帮忙把我们送到巴马吗?”木青玄望向青年人和船员们,眼巴巴的希望得到肯定。

“哈哈哈,小孩子那么可爱啊。”老汉笑着,“都上船了,那就出发吧。争取落日前到达巴马,还能赶个晚市呢。”

清风徐徐带着两岸鸟啼兽鸣,云凌盘坐在船头,木青玄蹲坐在一旁。

“凌姐姐,你不要生气,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跟着我太危险。”闭着眼睛专心修习。

“你没有我跟着才危险呢,你看你,总是喜欢走小路,一不小心走到大山里出不来了怎么办。我好歹能帮你识路吖。”木青玄仰着小脸。云凌不说话,眼睛睁开直视前方,看不出喜怒。为了尽快到达,也不管大路小路只顾着直走而下确实是真,今日不能过河的窘迫便是当日没有详细打算造成的。

“就让我跟着你,反正我都出来了。你现在不要我,你要我去哪里?总之我不要回家,爹爹也不喜欢我,娘亲整天都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在不在家他们都不会关心……”说着说着,眼睛里泪汪汪的。

“既然跟着我,凡是都要听我吩咐。不然,你就自己回家去。”

“知道知道,我一定听姐姐的吩咐。”木青玄跳起来,围着云凌打着转的笑。

巴马是这一条水路上最大的港口镇,行人密集,商贸繁荣。船刚入港,就有熟络的商家前来迎接,两头吆喝着问答,这才知这船上带了不少好山货。云凌带着木青玄下船,向好心送他们的老汉付船费,老汉说什么也不收:“我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可该留着这些银子做急用才是。一路要小心啊。”

过河的船要明早才发,云凌二人在市集里慢走,不停买些当地的小吃给木青玄。饱饱吃了一肚子,木青玄囔着口渴,正好也是该寻个落脚旅店的时候了,定了房间再喝茶不迟。于是就近走进一家门口挂着纱灯的客栈,向柜台要两间客房。木青玄着急,对着柜台里喊:“一间,只要一间。”又转头一脸严肃:“你这样的大人和我这样的小孩,要一间就够了。照你那么大方的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银子了。”

柜台听了就笑:“两位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姐姐。给我们一间客房就好了。我就睡,睡桌子上。”木青玄拍板定下。

“难得小兄弟那么懂事,要一间,我让小二在里面给你们铺个小床。你看怎么样?”

“最好不过了。多谢多谢!再给我们送一壶茶吧。”

“好嘞。房间上楼右转东三号,先请,茶稍后就到”柜台的声音里都是笑意。

没想到东三号房间居然临着河,窗外的河面上零星有几盏河灯,随着水流摇曳在星光里。

“凌姐姐,过河之后我们要去哪里?”木青玄趴在窗沿,回过头来问。

“去药族。”小二送来的热茶刚刚上桌,云凌沏了一杯放在桌上。

“你知道怎么去吗?我在家时听人说过,药族的人是找不到的,除非他们来找到我们。”

“想要去就找得到。喝茶。”云凌将茶杯一推,意外的,茶杯竟然直接送到了木青玄手里。木青玄张大嘴,握着茶杯就跑到桌边,半身趴在桌上欢喜道:“姐姐,你的灵力恢复了?!”

在船上时见到云凌打坐,得知云凌自从祭坛出来后无法聚集灵力的事,木青玄担忧不已。木鞅告诉他,云隐族的人身体比常人不同,骨骼轻盈,灵巧有余力量不足,灵力的操控是他们保护自己的必要手段。如果失去灵力,他们不一定能打过比年龄自己小一半的常人。也就是说,凌姐姐此时比自己还要需要保护。所以,知道云凌失去灵力后,木青玄暗暗发誓,一定要苦练功夫保护凌姐姐。这会儿看到云凌挥动茶杯,是不是凌姐姐恢复了灵力?

“没有。”云凌皱眉。身体里有灵力游走,可要去捕捉又都消散无形,而且,一股与自己灵力完全不同的力量正在自己体内干扰灵力的聚合。自己是怎么推动茶杯的不知道,那奇怪的力量又是谁的呢?

“怎么会没有?刚刚的茶杯就是你让它飞过来的呀!”

“那是意外。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木青玄不敢相信,才高兴一会儿呢,马上就失望了。

小二哥在外面敲门,木青玄赶紧去开。

“没有可以搬动的小床了,我带了一张竹席一套被褥,铺在地板上好吗?”

“可以,劳烦你了。”云凌笑着。

“小哥哥,你听说过药族吗?”木青玄帮忙扯平竹席,盯着小二哥。

“那个医术很厉害的家族吧,我们这里都知道。哈哈。”小二哥笑起来。

“咦?那你们知道怎么去那里吗?”木青玄有些奇怪,难道他们那么幸运,几天就到了药族所在的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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