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秦征起身，走到门外时，只身挡着迎面秋风，转身道：“贞贞姑娘，麻烦你了。”
“嗯。”
卫贞贞坐在床沿，轻轻点了点头。
秦征正瞧见卫贞贞呵护秦潇潇时，那副温柔的神情，也就放下心来，轻柔地关好门，紧了紧蓝袍，大步离去。
“哒，哒，哒。”
一个急促的马蹄声在耳畔骤然响起，秦征蓦然回头，正见黑夜中一道身影正快速接近。
借着月色，秦征瞧出那人模样：一身黑甲、持双枪，头戴灰盔、肩披淡色长袍，不是那陆文龙，又是谁呢？
“统领。”
那陆文龙翻身下了马，朝秦征拱手道，“阎罗五百铁骑已经在西门汇聚，正等候统领调遣。”
“嗯。”
秦征点点头，忽陆文龙打了个响指，一侧街巷忽地跑出一匹黑甲马。
“统领。”
陆文龙上前，把背上负着的一物递给秦征。
“哈。”
秦征满面欣喜地接过那舞，只轻轻一抖，“唰，唰，唰。”
伴随着精钢声响与那黑夜中几闪寒光，秦征手里，俨然是一把丈二亮银枪。
瞧那枪，枪杆透体晶白，末端镶着一块七棱宝石，正映着天上迷蒙的月色，束着的一根白缨带迎风而舞，白莲吐刃，枪尖澄澈得如一泓清泉般铮亮。
抚摸枪杆，秦征回头瞧见一匹黑甲马疾奔而来，手中只一抖动，那杆白莲枪恍惚间碎成千百，转瞬间又凝成一柄银亮长剑。
“咚！”
秦征纵身跃起，正飞上了那马背之上，“走！”
“是！”
陆文龙拱手应诺，翻身上马，猛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两道黑影，渐而消失在黑夜之中。
飞马西门。
五百铁骑早是重装待发，一个个浑身铁铠覆盖，只露出双目，持铁枪、腰挂刀，背上一弓，配一箭壶、壶中皆是黑铁箭矢。
肃杀的冷风屡屡过境，沉默的铁骑驻马城边。
“呀，呀，呀。”
几只黑鸦飞入了城中，停在房梁上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看着。
“哒，哒，哒。”
此时，两匹快马自远方来。
来者，便是那秦征与陆文龙，两人也不搭话，直接纵马出城。
也在那一瞬，五百铁骑尽数出动！
如闪电般快绝凌厉，强劲的风似是能把城墙撞碎。
秦征一骑当先，身旁陆文龙纵马跟进，“统领，先去何地？”
“浮城！”
秦征不假思索道，那张地图，他早已经是深刻进脑海之中。
“全军加速！目标，浮城！”
“是！”
五百阎罗铁骑，气荡平野。
……
飞马城。
城东，扶风客栈。
近几日的战乱，整条街无一户敢开门窗。
连这扶风客栈，也是紧紧锁闭着大门。
门后，正有几个人围着一桌正低声谈论着。
“对于这件事，大家有什么看法？”
首座之上，一中年男子将十指交叉托着下巴，不怒自威的眼神扫过众人。
这张刀削的面庞饱经风霜，高挺的鼻梁上那双眼睛也异常的锋锐凌厉、其中更隐隐有几分精光闪烁。
“堂主，我认为此时不妥。”左座一人道。
秦斯龙，霹雳堂堂主，也正是那首座男子。
“说说。”
秦斯龙饶有兴致地说道。
“是。”
那人朝周边人抱拳，道：“众所周知，飞马城两大势力已被官府彻底清除，只剩下咱们这些小势力，若是我等为官府刀刃，便是站在风口浪尖，如此一来，那些小势力怕是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啊。”
“是啊是啊。”
“这话不错，我等若是这样答应了，怕是是祸非福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安静。”
右座的老者敲了敲桌，重重哼了声。
老者白发苍苍，身着灰袍，面带几分厉威，连带吐出的话语也是寒气凛然。
众人一个激灵，忙是熄了话语。
“长老有何看法？”秦斯龙抬了抬手掌，笑问道。
老者沉吟会，问道：“官府怎么说？”
秦斯龙眯着眼，缓缓道来：“那日我与吴永修在雅阁会谈，他亲口答应，若是我们霹雳堂能为他做事，他必定尽力支持。”
“支持？”
老者瞳孔悄然一缩，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色彩。
到了某个场景、某个时候，每个词语每个字体，甚至只要稍稍一换，都有可能是另一个意思或者转折。
当下来说，霹雳堂需要的是强大的实力扶持，否则迟早被其余强过自身的实力的对手一口吞掉，眼下，官府的邀请却来得正是时候。
现在可有几个不小的势力正虎视眈眈，霹雳堂若是想挣脱出泥泞一飞冲天，答应官府的邀请，或许一切都能改变。
但是，吴永修的原话是“尽力支持”，这倒不是说只是“尽力”而非“全力”，关键是在于是“支持”，而不是“扶持”
若是“扶持”，哪怕是一点点，也足够霹雳堂睥睨飞马**了。
可，吴永修只是说了支持。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这其中固然有抽不出部分力量的缘故，其暧昧不明的态度确实让不少人担忧。
尽管支持非扶持的，但有官府支持，从另一面想倒不是坏事。
“堂主。”
又是一人站起身来，秦斯龙望去，道：“你有何看法？”
那人朝周围抱拳一番，回望秦斯龙道：“我也认为这件事不妥。”
“好，你便回坐吧。”
“是！”
那人抱拳应诺，又坐了回去。
不过，他没看到的是，却在适才他说完之后，秦斯龙那稍稍亮起的目光，又暗了下去。
“大家没有其他意见了？”
秦斯龙沉沉地叹了口气，眼神扫过众人。
“堂主。”
先前那老者起了身，朝秦斯龙微微拱手。
“长老请说。”秦斯龙道。
老者清了清嗓，环视众人后朝秦斯龙道：“我认为此事可行。”
“哈哈，长老请说。”
秦斯龙大笑两声，抬手道。
“首先，大家应该知道最近飞马肃清黑帮之事吧？”老者问道。
众人皆是点头。
见着这反应，老者嘴边扬起一抹弧度，又问道：“那你们知道两大势力是怎么消失的？”
众人尽皆会意，羞臊了脸垂头不语。
一夜之间，两帮覆灭。
这是多强大的力量？岂容他们有丁点异议？
老者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做一个选择，要么生要么死！”
见众人还不发话，老者面庞霎时一凝，郑重道：“此事关乎于我们霹雳堂的振兴与否，诸位可要多用点心了。”
众人皆是一颤。
而，首座的秦斯龙却觉得格外得愉悦，朗声问道：“大家没有任何异议了吧？”
“我等无异议。”
众人皆是起身，抱拳道。
“好，都各忙各的吧。”
秦斯龙挥挥手，快步上了楼，而先前那灰衣老人却是紧步跟上。
扶风客栈的二楼，有一间雅阁。
秦斯龙与老人对立而坐，叫来了茶，便煮水自饮。
“堂主。”
灰衣老人轻饮了口茶，放下杯问道：“其实我很好奇，吴永修是如何找上我们霹雳堂的。”
若单单说秦斯龙或者说是霹雳堂昔日在武林上的威名，也是不足够的。
在飞马，比他们强的势力比比皆是。
“其实，若是没有红殇，这吴永修也不会找上我们。”秦斯龙缓缓道，脸上挂着苦笑。
自家老爹若是靠女儿才能揽到肩上的好处，那这老爹也太窝囊了。
灰衣老人愣了下，随即出口问道：“大小姐是怎么跟官府的人扯上关系了？莫不是……”
见灰衣老人面色有异，秦斯龙失笑道：“你想哪去了？”
闻言，灰衣老人有些尴尬，“我这不是担心大小姐么？”
秦斯龙叹道：“老爷子，你还记得上次飞马赌场那件事么？”
“知道。”灰衣老人点点头。
秦斯龙道：“那件事，红殇误打误撞地参与了进去。”
嗯？
灰衣老人的眼睛瞬时睁得圆溜。
“也就是那一夜，红殇跟着两个青年，只手覆灭整个飞马赌场。”说罢，秦斯龙饮了口茶，苦笑道：“之前我还以为她这么晚出去作甚？没想到，才出了趟门就给咱霹雳堂拉来了一个靠山。”
有时候，他都开始羡慕自己女儿身上的气运了。
“不止如此吧？”灰衣老人双目一凝，道。
秦斯龙唉声叹气，反而问道：“最近红殇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吧？整日愁眉苦脸的，哪有之前那般爽快潇洒的模样了？”
“你是说……”
灰衣老人怔住了，随即释然地笑了笑，“大小姐这个年纪也该会如此。”
他话才说完，又惊得跳起，“该不会真跟吴永修有什么关系吧？”
“你看你……”
秦斯龙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忙将他拉回座位，道：“这还跟吴永修没什么关系，你还记得在老风那里大闹过一次的青衫客？”
“记得。”
灰衣老人又恢复了常态，击掌赞道：“这人横空出世，以一剑，剑败青龙帮两大高手，又于飞马赌场独战罗浮与四大护法，不仅不败且还连杀四护法，这般强悍的实力，老头子我可比不上。”
“哈哈。”
秦斯龙大笑几声，看得灰衣老人一阵愕然，“你笑甚？”
那秦斯龙嘿笑两声，低声说了几句，惊得那灰衣老人目瞪口呆，那面上表情可谓是精彩十足。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