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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交替

一路急行,即便有悭臾的气息替他们惊退途中的各路凶兽,但是时不时的绕路和迷途严重拖慢了他们回归的速度。而且他们回归途中恶劣的环境更是让几人吃尽了苦头。

整个大荒在经历了数月的干旱后正缓缓步入降水充沛的雨季。山林中时不时就降临的暴雨让四人苦不堪言。有时大雨能持续几天几夜,这更使得山林中洪水泛滥,路途难行。

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小乙等人都记不清自己等人在山林中穿行多长时间了。一路上映入四人眼帘的都是一片蛮荒原始的山林,让小乙等人都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四人一兽在山林中穿行一阵时日后,熊诸终于依据周围的山势环境辨认出自己一行人到了离有熊族部落不远的朴勾山。这座山上草木并不丰茂,鸟兽也极为稀少。再翻过这座山之后就是座夷山,再往西五百余里地就可以到达有熊族栖居的会稽山了。

这么长时间的艰苦跋涉,现在终于看到了回家的希望,这让众人都极为兴奋。他们展开身形,体内罡气沸腾,风驰电掣般向着朴勾山顶奔去。朴勾山山势平缓,顶峰只有几百丈高,在四人的全力飞奔下他们很快就登上了顶峰。

从山顶向下望去,朴勾山山阴下林木渐稀,地上全部都是碎裂的砂石,一缕缕山溪在石岩间蜿蜒流淌。到了这里,他们终于摆脱了树木丛生的山林,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

从这里再往前五百余里就是座夷山,翻过座夷山之后就是有熊族的势力范围了。四人在山顶休息片刻,食用些兽肉后便开始再次上路,向着山下走去。

朴勾山和座夷山之间五百余里的地域尽皆是低洼的山岩盆地,无数清澈的山溪从刀切斧劈似的山谷里逶迤而来。溪心怪岩嶙峋,形态各异,溪水随着山势向着下流远去。小乙四人没有了树林的阻挡,行进的速度大为增加。

没过几日,他们便来到了两座山间正中的位置,数不清的小溪从两边汇聚而来,形成一条宽广的大河。连续多日的暴雨让山中水势暴增,谷中原本细小的河流变得极为宽广,水势湍急浑浊,让人看不清深浅。还好这里因为林木稀疏,只有些水草在河边生长,寻常时野兽也只有干旱时会来这里喝水,因此并没有什么凶兽的存在。

四人无奈,只好在确定河中没有潜伏着的鱼兽后开始泅水过河。然而在他们刚刚游到一般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却突然阴暗下来,狂风渐起,乌云在空中奔走汇聚。不一会儿便开始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兜头而下。小乙等人懊恼的怒骂一声,连忙加快了游水的速度。

他们前脚刚离开水面,便听见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视线所及处有数条水线从山中汹涌而出。原本平缓的山溪顿时变成湍急的洪水,一路上和嶙峋的怪石撞起冲天的浪花,蜿蜒曲折,迅速融入他们身后的河水里。

随着瓢泼大雨,越来越多的山洪从沟壑中凶猛的冲了出来,汇入中间的大河中。小乙四人刚刚渡过的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暴涨起来,水流也越发湍急起来。熊诸,小乙四人连忙向着山势高处退去。

对于在这样的暴雨中赶路几人都极为反感,全身湿透的感觉让人极为烦躁和狼狈。然而悭臾对这样的天气却极为欢喜,他在雨中尽情的舒展身体,长达二十余丈的兽身在漫天的乌云中来回穿梭。若不是记着小乙的请求,它早已彻底放开气势,在这里肆意的咆哮嘶吼了。

故乡不远,几人当然不愿被这暴雨阻碍了行程。他们顶着密集的雨水又开始上路,悭臾并没有再盘卧在小乙的肩头上,而是跟在他们身后,在天空中上下飞舞着。

直到云收雨歇,他们才来到了座夷山下。雨后的山野间一片苍翠,晶莹的水珠挂在嫩绿的枝叶上,远处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贯在山涧上方。他们望着座夷山,心里都是一声轻叹,终于到家了。

此时早已是天色昏暗,夜幕降临,众人在雨中赶了两百余里路都已经累的不轻。身上的兽肉也已经吃完了,好在他们从华胥族离开时羲送了他们几张渔网。他们从旁边的山溪中用网捕了几条游鱼,又从附近找了些没被雨水打湿的树枝生火烤鱼,食用过后,他们便在一处背风干燥的山岩边休息下了。有悭臾在身边,他们这一路来时最大的好处便是夜里不用担心那些昼伏夜出的凶兽突然跳出来袭击他们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用过早餐后,又开始上路。经过一夜的休息,四人重新恢复成精力充沛的样子。座夷山高达千丈,山脊陡峭,上面全部是嶙峋怪石,草木绝迹,极为难以攀登。四人耗费不小的力气才登上山顶,回首望去,湨水从山谷中波涛汹涌的向着远处流去,前方是一片浩瀚林海,那里是他们从小到大狩猎的地方,穿过这片山林,他们就可以回到阔别已久的部族了。

小乙,熊诸,小九和小熹对视片刻,只觉得自己心中都是欣喜满腔,他们完成了部落数百年间都没人完成的远征,所有人都觉得一阵豪情壮志,慷慨激昂,忍不住在这孤峰顶上放生长啸,啸声向着前方的林海远远传递开去。

回到熟悉的地方,他们的速度明显有了很大的提升。他们在离开时开辟的路虽然又被杂草覆盖住,但毕竟要比刚开始时要轻松许多。

又过了一夜后,第二天他们终于找到了有熊族战士们狩猎时开辟的道路。沿着这条路,他们不到半日就可以回到部落了。四人一路行来,却并没有碰见一个出来狩猎的战士。这让几人极为奇怪,按照有熊族的作息规律,现在后山的战士们应该离开部落,深入山林狩猎了才对。小乙他们疑惑中又有些忐忑不安,生怕部落中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中午时分,他们终于走出了山林,有熊族的营寨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然而原本在这时候应该繁忙劳作,一片热闹的族中却安静异常,寨门也是紧闭着。四人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莫非族中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

几人心急如焚,急忙向着营寨跑去。寨墙上的人看见他们接近,一时间根本没有认出四人,毕竟四人在山林中生活日久,蓬头诟面,一个个如同野人一样,以为是什么敌人来进犯族地呢。巡逻的战士刚要向着他们投出长矛,同时已经有人向着族长禀报示警去了。

“别动手,我是熊诸,我和小乙一起回来了。快去禀报族长!”熊诸眼看上面的战士们就要对他们下杀手,连忙向着上方大喊着说道。

上面的战士听到这句后都有些吃惊

“熊诸!?是你们?”

他们停住手上的动作,在寨墙上仔细辨认良久后才认出他们四人,顿时惊呼着从寨墙上跑下来,打开大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小乙进去时还有些迟疑,因为想到华胥族发生的事,他怕悭臾和飞熊再起冲突。然而当他询问悭臾时,却得知它在这里并没有感知到其余王兽的气息。这一发现顿时让小乙的心沉到了谷底,脸色难看,心中有些悲痛和难过,飞熊神兽果然已经不在了。

巡逻的战士虽然对他们的归来极为欢喜,然而仔细看得话脸上仍是布满悲痛,眼中却有些对于未来的茫然和无措。飞熊在有熊族存在了数百年,所有的族人几乎是被飞熊看着长大的。对于他们来说,飞熊就像是一座永远不会倒下的巍峨大山一样庇护着整个部落。如今飞熊骤然逝去,这对整个部族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在部落前方的家中略微梳洗过后,与家人和隼匆匆打过招呼,四人便连忙向着后山赶去。族长和巫都在后山之中等待他们,两人已经得知他们回来的消息。小乙到达巫的居所时见到族长两人和部落中最强大的几个战士都在那里等待他们。

几人发现巫和族长脸色都有些苍白,神态中透出一中虚弱。而其余的狩猎队首领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口。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有些凝重,四人向巫和族长示意,巫和族长示意他们坐下,两人的眼光却盯着小乙肩上的悭臾看了好几眼。

随后巫便向着他们问道:“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想来你们也听说了,飞熊圣兽在三天前寿元枯竭,逝去了.”巫和族长的眼里都隐有泪光,屋内众人都一阵沉默。

而对于几人身上的伤势小乙等人也在巫的讲述中了解了来龙去脉,原来三天前那只狌狌兽王再次前来试探骚扰,飞熊强撑着与它激战良久,巫带领族中战士拼命支援,才又一次险险的将狌狌凶兽打退。然而部落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仅飞熊终于支持不住最终逝去。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族中战士也在与狌狌的对战中牺牲了数十人,其余人也是各个带伤。

如果那只狌狌兽王再一次前来的话,有熊族根本就抵挡不住了。近几天部落的人们都没有出去狩猎,巫和族长甚至都在商议举族迁移,以躲避这次的灭族灾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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