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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生死迷梦

第二天一早偌大的房子前前后后一个人也没有。不对,应该说是陈飞想看到的人一个也没有!

“咦,人都到哪去了?太阳都晒屁股了!”陈飞在各个厅房里转来转去。

“我这么醒目的一个人,你看不见啊?”翟璜大摇大摆坐在院子中央,为了保证可见性还特意晃荡了两下。

“看不见!我从小就得了一种绝症,叫做选择性视力,只看得见品行端正的人!你还是离我远一点,省得自取其辱!”

翟璜扶额。怎么以前不知道他这么记仇加毒舌呢!估计是跟他八字相克,不适宜长期相处。以前六个人在一起磕磕碰碰,跟陈飞的交集还是比较恰当的少的!

“好吧,看不见你总听得见吧。”翟璜搬个小板凳在陈飞面前坐好。陈飞正眼也不抬正在削几个土豆,那土豆大得跟砖头一样,不过很快翟璜就傻了。

“你怎么不削皮啊?”翟璜看着陈飞大刀阔斧连皮带泥切了一大盆。

“你眼瞎啦?我这不是削了嘛!!”陈飞好脾气的往盆里指了指,说完把削好的袖珍土豆放进碗里。

翟璜张着嘴捏起那个鸡蛋大小的土豆,“你这哪是削皮啊,你这是挖心吧?!照你这么浪费,一箩筐都不够我们一餐的量呢!”

陈飞快手抢过来,“你懂什么呀,这叫浓缩的都是精华!你这么唧唧歪歪的,没你吃的份了!”

翟璜可不稀罕:“没有就没有!我待会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自惭形秽,渺沧海之陈飞;望尘莫及,羡翟璜之无穷’!”

“哼,我等着!”

此时的百妍还在睡梦中。她都不记得昨晚是什么时候回到房间的,只记得煤油灯在韩老絮絮叨叨的呼吸间轻舞着袅袅黑烟,仿佛回到了很久远的以前。如果要问她世界上什么是最遥远的距离,那一定是这一秒跟上一秒。最遥远的上一秒,最久远的上一秒。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头,她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了,韩老正咧着满脸皱纹站在她床前。

“韩爷爷,您怎么来了?”百妍揉揉眼睛。阳光洒在房间有点刺眼,不过更刺眼的是韩老手上拿着的煤油灯。

“您为什么大白天点灯啊?”

韩老笑得更开心了,“别小看这盏灯,这可是我韩家先祖韩万手上传下来的呢!所有的韩氏后代都把它当做传家宝,不过传到我太祖父的时候,我太祖父不喜欢他长子,于是就传给了我祖父,我祖父又悄悄传给了我爹,我爹又给了我!这盏灯可了不得,生前驱邪避鬼,保人平安,死后照亮黄泉,助魂成仙!现在我要走了,也没人来继承,所以只好自己带走它!”

百妍刚睡醒本就朦胧,听他一讲更迷糊了,顺口问道:“韩爷爷,您要去哪?”

韩老不说话,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房顶,一脸神秘的样子,“孙女,你能送爷爷一程吗?”

百妍还是不懂他要说什么,不过听到这么久违的呼唤不觉心中一动,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于是一幅诡异的画面出现在了林间小路上:一个耋耄老人大白天弓着腰提着煤油灯走在路上,后面紧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俏丽女子,时不时还打个哈欠。老人专注的用灯照着地面,像是在仔细找着什么,脚下的步子却飞快。

“韩爷爷,您慢点走,当心别摔跤!”百妍都觉得奇怪,没想到韩老可以走这么快!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韩老不理会百妍,只不住嗫嚅着。

找到什么了?百妍糊涂了。

突然韩老停了下来,百妍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去。韩老此时的表情非常奇怪,像是悲伤,又止不住满脸抽搐地兴奋。

韩老拿灯仔细在百妍脸面前照来照去,好像不认识她一样。百妍也觉得越来越不认识他了。莫名觉得熟悉。

“爷爷——”

不,眼前的人分明不是自己的爷爷,可是那怜爱又歉疚的眼神让她想哭。

“孙女,看到爷爷手上这盏灯了吗?以后想爷爷的时候,就抬头望望天,要是看见天上一闪一闪,那是爷爷提着灯在照着你呢!”

“啪!”一滴泪珠掉落下来,一下记忆就回到了与爷爷最后告别的那个夜晚。不待说更多的话,韩老突然呼啦啦朝前面的高山跑了过去。百妍在后面追着喊着,怎么也跟不上。只见一转眼功夫,韩老蛇一样钻进了不知哪冒出来的幽深土洞,灯光在洞里晃了两晃人就再也看不见了。

“爷爷!”百妍在洞口大喊。那洞黑乎乎的,火热的阳光一点都照不进去。百妍想跟进去又不敢,她直觉那洞一定是笔直朝下的,一伸脚就会掉下去,一直掉。她很怕。

正犹豫间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百妍回头一看顿时惊喜万分。

“陈大哥!”百妍几乎哭着鼻子跑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近乎呵斥,陈诚臣皱着眉,冰冷的声音让人退避三舍。

百妍心里叮咚一声,全身的热血也跟着凉了下来,支支吾吾,“我爷爷,不是,韩爷爷掉进洞里去了,我们要想办法救他!”

陈诚臣不以为意,鼻子里似乎还轻哼了一声,一边离开一边道:“关我什么事?!我要回去了,我们非亲非故的,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回去?回太平乡?百妍心中不知什么情绪炸了开来,比刚才更害怕起来。想要叫他又不知说什么,眼睁睁看那人头也不回一阵风就消失了。

是啊,他和爹爹慈悲收留爷爷和自己,又好心送自己到凤凰,现在翟璜也找到了,再没有理由麻烦他了!翟璜!想到这百妍顺着来路跑起来,如果他知道陈诚臣要走了,一定会来挽留的吧!

不一会儿百妍就重新回到了小小的村落。四周浓密高大的树木遮挡着太阳,但还是挡不住如火一样的阳光从缝隙中泄漏出来。奇怪的是村落上空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一切都显得莫名灰暗。

百妍来不及细想,蹬蹬蹬一路跑进了韩老家的房屋。一阵吵闹声却冻结了她的脚步。

“你是不是疯啦,叫我们的宝贝儿子娶这样一个乞丐的女儿?!我死也不答应!”一个女声大嚷道。

另一个男声低沉着似乎安慰了女人几句,不过显然没成功,因为女人很快又大叫起来,“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国家都没了还谈什么金枝玉叶?!我知道你就是看我们娘儿俩不顺眼,反正儿子也被你逼走了,你也趁早把我这个槽糠之妻给打发了吧!”

“又在这胡说!”男人听起来又气又无奈。

“还说不是!你要不是心心念念你那原配,怎么不叫你大儿子翟毅娶去呢?”

。。。。。。

是翟伯父,翟伯母,他们竟然来了。

百妍黯然退到前院。那里空空的摆着几张椅子,原先的花草都不翼而飞,她的心也跟着越发空了。

突然竹栏前几个人举着火把低着头急速而过,嘴里窃窃私语。

“快点,大人说了这事要做得干净利落!”

“唉,急什么!不就是几个囚犯嘛!没长翅膀没长脚,还能飞了吗?!”

百妍心中蓦然大惊,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是什么??

远处火光四起,有什么在呼唤着她。但是她站着没动,呼唤却越来越远。

“快救火!”一个声音骤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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