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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是谁?(12)

第二天,当清晨第一缕晨光洒落在深圳这座城市的时候,金灵已经起身前往地王大厦,在公交车上,慢慢地看着城市的苏醒。

初醒的阳光,照射在一座座高耸的大楼上,远处的山慢慢露出清晰的轮廓,一颗颗挺拔的椰子树迎着海风,路旁的紫荆花悄悄的绽开了笑颜,花园一样的繁华都市,这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

很快,人流车流,沸腾着,喧嚣着,涌起一股热烘烘的气浪,车厢慢慢的开始变的拥挤起来……

上班的人潮,川流不息的路人,车水马龙的街道,大家满怀信心地迎接着新的一天,在朝气蓬勃,充满生机之中奔向前程,奔向梦想,奔向未来!

这是一个阳光充沛的季节。

海洋色的地王大厦矗立在在深圳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高耸入云,好像永远看不到顶,在朝阳的照射下熠熠发光,仿佛童话世界里的城堡。大厦的前面有开阔的广场,梦幻的喷泉随着音乐节拍,跳跃着,在阳光下,快乐的像个小孩。行色匆匆的白领,在悦耳的水花声中,开始一天充实而紧张的工作。

金灵到站下车,一抬头就看到地王大厦,“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高楼呀,这到底有多高呢?”金灵仰着脖子向天空望去,恍惚间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身子突然僵住,只觉一颗心一直一直的往下坠。

“小姑娘,行行好,给点吧……”一声沙哑的声音把金灵飘渺的思绪拉了回来,转头一看,身后一个衣衫破旧的,皮肤黝黑,头发蓬着的中年人,手里拿了一只装着硬币的碗,正直直的盯着她,不停地点着头,原来是遇到了乞丐。

在地王大厦这个优美的广场上,领着名牌包包打扮入时的都市丽人,踏着10CM的高跟鞋飞快走过台阶。西服革履的商务白领,夹着文件手里接听着电话来来往往,显然这个乞丐出现的很不应景。

“在南圳,乞丐,骗子,小偷,强盗,也是一种职业,……千万不要滥用你的同情心,你所施舍的可怜人,也许会比你有钱100倍……”姐夫的叮嘱又在耳边响起。

“可是,在人群中,为什么这个乞丐只找到了我?”金灵诧异的看了看四周过往的人群,打量半响,自言自语,“难道只是因为我面相和善?”

这时,一辆劳斯莱斯在金色的阳光中行驶而来,停在地王大厦的门口。

“徐总,到站了!”白衬衣司机把车停稳。

“好的,稍等。”车内,一位40岁上下,穿着一身考究西服的成熟男人,正在处理邮件,几分钟后,他合起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容中带着一丝疲倦,他揉了揉眉心,车窗降下。

这样的夏日,这样的城市,连空气都带着阳光的味道,他不经意的望向广场,突然间,整个人像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击中!

在熙熙攘攘的帝王大厦广场上,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当他从车窗里第一眼看到那个女孩子,他的耳朵“轰”的一声炸开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咚咚”的心跳声在加速,刹那间,世间万物化为乌有,所有的光芒只照耀在她一个人身上。

蔚蓝的天空下,那个穿着白裙子的长发女孩正在给一个乞丐掏硬币,阳光下她的皮肤白的好像在反光,她纤弱的身体和清澈的眼睛,是那么熟悉,那么熟悉……

“玲玲!”他的心口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疼痛,唇色苍白,整个身体都在打颤,眼睛深处全是悲伤。

“徐总?”司机迟疑的问,一向沉着冷静的徐总,今天这是怎么了?

而不远处那个女孩子,已经开始转身走进地王大厦的大门。旋转的玻璃大门就像一个魔术盒子,她的背影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猛力的打开车门,大步的跑出去,眼底有些令人吃惊的恍惚失神。

“徐总,您的包……”司机在背后惊疑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豪华的玻璃门,华丽的大堂,明亮的大理石地板,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折射进来。金灵走进地王大厦,美丽的前台小姐微笑的行礼,身旁时不时的有相互问好的都市白领走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金灵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两个世界,一边是繁华璀璨,一边却还在温饱线上挣扎,他们彼此交织于南圳这个城市。

“梦想还是生存?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南圳!”金灵轻叹,每一天,都有无数人怀着梦想涌入这个遍地是黄金的城市,每一天,也有无数的人流着眼泪离开这个生硬冷漠的地方。

“叮——”金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走了进去,按下了第101层。

“等一下!”大堂内,他失魂的向电梯口冲来,努力仔细地想把那个女孩看得更清楚些,可是电梯门却越合越紧,女孩的身影最终消失在电梯门后。

阳光透过蓝色的玻璃墙壁照射进来,他空落落的站着不知所措,手越收越紧,最终握成拳头,懊恼的挥在空中……在公众场所这样鲁莽地失态,是以前从来不会出现的事情,可是今天,他的玲玲居然回来了,他要看清楚,她是谁?她究竟是谁?他眼底黯然,一脸失落的进入另一电梯,手停在按键前,迟疑了片刻后,最终无力的按下了“27层”。

“徐总好!”走在斯达公司的走廊里,两旁遇到的员工纷纷礼貌地向他打招呼。他却像丢了魂一般无动于衷,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隐约有丝冷漠茫然,大家面面相觑,都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变化。

“徐总今天这是怎么了?”前台,一位甜美可爱的娃娃脸女生望着他孤寂的背影,不解的的眨了眨她纤长浓密的睫毛。

董事长办公室,法国名家设计的办公桌前,他手里拿着一副有些模糊照片的相框。照片的颜色有些泛黄,似乎是很久前的照片,相框有些陈旧,却一尘不染。照片上的女孩笑的很灿烂,他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仿佛在抚着岁月、摸着记忆、触碰着一张真实的脸。

“哥哥!玲玲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眼前一幅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身影在对自己说。或许是因为今天那熟悉的身影,让他的脑中如针扎般刺痛得难以忍受,他轻轻用手指按住额角,闭上眼睛。

“徐总,这是今天需要签字的文件,请您过目……”,赵秘书进门,将一支笔和文件一起放在他面前,“上午9:00,深蓝公司的代表要过来和您敲定合作条款……”可是,他似乎没有听到,一直盯着照片发呆,抿紧的嘴唇透出落寞的孤独,眼神既深邃又忧郁,看的让人心疼。

“徐总?”赵秘书小声的督促。

他仰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睛,下巴绷得很紧,过了好久,他沉声说,“通知深蓝公司,今天上午的会议取消!”

赵秘书惊怔,今天的会面对公司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可是徐总如此严厉冷漠的气息,让他又不敢多说什么。

赵秘书望过去,一眼看到张照片里的女孩,“照片上这是……?”话刚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冒失了,立刻悄悄的走出办公室,当徐总秘书两年下来,他深知徐总最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私事。

不过,他却毫无察觉,依然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一个人宁静地坐着,脸上有种若有所思的神情,时而微笑,又时而皱眉。

“刚才的那个身影到底是谁?为何是这么的相像?”在心里的一隅,照片上的身影同刚刚的身影慢慢的重合在一起,好像是一个人,他再也待不住了,走出办公室。

……

电梯缓缓的往上走去,望着电梯上变动的楼层数字,一格一格的跳着数字,渐渐松散了一些,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也更隔开了一些,大家不自觉的分散到了电梯四角。到最后只有金灵一人还等在电梯里面。最终数字停到了101层,电梯门打开。

金灵走出来,来到了楼顶的玻璃窗前,她看到了这座城市最震撼的美,远处的高楼,就像一片片丛林。来自繁忙街道的声音变小了,地下疾驰的汽车和人变的更小了,一切都变慢了。向南眺望可以看见一片片海,像一条绿丝带一样盘桓在城市边缘,海的那边就是香港……

这是世界上最高的楼,也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她伸出手来,阳光落进她的手里,她漠然地望着下面穿梭如灯海的车流,不知过了多久,心中一阵酸痛……

那天,梧桐花的香气飘荡在盛夏的风里,树下,他凝望着她,“金灵,毕业后你想去哪里?”

“恩,橙子和豆豆都要去深圳,……我也想去,……据说站在地王大厦的顶层,对着太阳许下心愿,就会梦想成真!”

“呵呵!这种骗小孩子的传说你也信!”

“不过,不一定是深圳,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

她曾经是那么想和他一起站在地王大厦的楼顶,许下她内心的愿望——能和他永远永远的在一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不会改变,可以尽情的扎入他的怀抱一辈子不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沧海桑田了。爱情的路上,两个人就好,三个人太多,没有对与错,只有值与不值,和阿枫也许注定只能擦肩而过。她咬住嘴唇,轻轻将脸转向角落,眼里噙满湿亮的泪珠,虽然努力不想让眼泪滑下来,却依然**了她的睫毛。

今天,她执意要来这里,就是要做个了结,阿枫,已成为过去了,从今天起,要把他彻底的忘记!以后没有心如刀割,不再依依不舍,只有,一切都依靠自己,只有自己才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金灵紧靠着护栏,闭上眼睛,极为虔诚的许下她的心愿,“我要忘记阿枫!我要在深圳,在这座美丽的城市站住脚,我要追寻我的梦想!我要成功!”

……

电梯里,徐总面前的红色数字正在规律的跳跃着,离顶楼越来越近,他眼神抽离……

“玲玲,你在做什么?”

一个明媚的清晨,树叶上的露珠眨着眼睛,妹妹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她伸出双手,接过树叶缝隙处的阳光,金色镀亮了她仰起的双颊,仿佛有两朵闪闪的云朵飘到她的脸上了。

“哥哥,你别过来,我在捉阳光呢!”她一摆手。

“捉阳光?阳光捉得住吗?”年少的他不解的问。

“能!”她手指不远的地方,那里放一个小玻璃瓶,在阳光下闪射柔和的光芒。

“我捉了半瓶子阳光了!”妹妹的眼睛亮亮的。

“你怎么知道你抓住了阳光?

“抓到阳光时,手会暖暖的.”她边说边把手上的阳光轻轻放进小瓶子里。

“那我和你一起捉阳光!”

“嘘……小声点!你这一吵,会把阳光吓跑的!”

“好,我小声点,可是你捉这么多阳光干嘛呢?”

“我想许一个愿望,要我哥哥不要那么忙,天天能陪着我!哎……,要是能站高高的楼顶就好了,我就能快点把瓶子填满……”

往事纷至沓来,他失神地站着,眼睛空洞。

“叮——”,电梯门打开,他如往常一样走出电梯,脚步惯性的向护栏迈去,迎面一股热风吹了过来,吹的眼睛有些涩涩的,他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映入眼帘!!

“又是幻觉么?”他摇了摇头,暗自嘲笑自己,深呼吸,再次睁大眼睛,真的是她!这次她并没有如同海市蜃楼般消失,她真实的站在那里!是玲玲!

他身体里中一丝热血在全身慢慢扩展开来,眼底慢慢发亮,下巴也渐渐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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