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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的开始

【从那以后,你便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乐曦】

(文/刘小安)

我喜欢学校里的图书室,很安静,很值得回忆。

它所赠予给我的魅力是其他任何地方都无可比拟的,特别是在黄昏,夕阳将落未落的时候,当柔柔的橙色打破消光玻璃的结界,整个图书室就会像被绘在白纸上的油画一般,让人有种身临童话的错觉,我对文学书籍不感兴趣,但里面万籁俱静的氛围却是我每天唯一的向往。

荼蘼花,一种伤感之花,一种末路之美,它的绽放,意味着生机盎然的春天即将逝去,意味着“三春过后诸芳尽”的开花季节也将要结束。雪白的荼蘼花花瓣,当它一片一片凋零在你的眼前,你会懂得它对美好青春有多么的眷恋吗?那又是一种天降的吉兆,但这“吉”对于尘世间的你我,却是大大的不利,如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开季不见叶,叶绿时不开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隔,世世相错。

没有了那份无与伦比的超脱,即使自命忘情,尽管在彼此内心的最深处并不希望看到你我荼蘼,更不希望变成悲伤的彼岸花,却依旧要祈祷籍借着对方的手,让其萌芽,绽放。

原来,用荼蘼花和彼岸花来形容半年前的我们,是如此的合适。

因为爱,因为那么爱。

若,你还能记得,便在此刻与我一起想起。

半年前的一天,在机缘巧合之下,我走到了图书室的门口,活了18年有余,这是我首次觉得图书室那么有吸引力。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特别的安静,太阳的余光柔情着伏在靠窗的一排桌椅上,微生物似乎正迎着光,在上面舞动自己,或是在嬉戏,亦或是在炫耀。推开半掩着的门,发出了吱吱的声响,尖锐却不那么刺耳,成百上千的书和资料被分成十几类摆放在相应的实木架子上,看起来非常整齐,让人觉得很是舒服,整个空间都弥漫着自然的味道,这应该就是他们口中说的书香吧。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下重物落地的回响,我看了看手机,原来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放学很久了,怎么?难道在学校里还有这么废寝忘食的好学生吗?循着声源,我走到历史文化一类的架子边,侧脸看见了一位穿着初中校服的男孩靠在架子上盘腿坐着,一本几乎有十厘米的书打竖立于地上,我脱口而出地“喂”了一声,可男孩没有做出反应,不会是被书给砸晕了吧?!

不好的猜测让我从头皮至脚底得打了个哆嗦,没想太多,我直接就跑到了男孩身旁,想看看他被砸到了哪里,可就在我的手碰到他额头的瞬间,他醒了。

男孩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看到我之后的反应超大。他站起时一个踉跄整个人撞在了架子上,架子不稳,被他这么一折腾,顺势往后倾倒了一些弧度又摆了回来,这下糟糕,架子没倒,书倒是向我和他劈头劈脸地翻了下来。

一阵混乱过后,除了感觉身上有被压着很重的东西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就奇怪了,那些掉下来的书没有一百也应该有七八十本,这么正面的攻击,我居然连一点点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正当我一度怀疑自己的感官细胞是不是已经被废掉了的时候,我随手摸到了一本压在脸上的书,并把它用力地甩了出去,张开眼的那一刻,我是愣住的。男孩,他整个人趴在我的身上,皱着眉头,背上还被压着好几本超厚的《中国历史》。

可是书掉下来之前,他并不是站在我的前面。

讶异之余,我收回心神摇了摇男孩的肩膀,他颤颤巍巍着从我的胸膛上爬起,像只折了翼又遍体鳞伤的小鸟,似乎只要我再动一下,哪怕只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他都会再倒下去。

我用手肘撑着地面坐起,拨开从男孩背上掉下来的书,问他有没有被砸伤或者其他什么的,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地蹦了起来,表情非常不自然的对着我一个劲摇头,我扬起嘴角点了点头,便准备要起来,转眼却督见他的手臂上有条被划伤的痕迹,虽然没有流血,但红红的一条很长。

伸手上前握住男孩的手腕将他带着坐下来,那一定是被书角划伤的吧。

“疼吗?”

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在听到我说的这句话后的表情和情绪。

他哭了,眼眶如破败的水龙头,任由温热的液体滑落脸颊,任由它们在书和地面上溅开朵朵繁花,为什么哭?是被划伤的伤口疼吗?

束手无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男孩却突然抽回了被我握住的手,揪着自己的裤子哭得更加厉害,我有点烦了,一个男人,不小了,还哭成这样...

这么想着,我站起身,把掉下来的一部分书整理好放回到了架子上,紧而边走向男孩,边俯身把那几本《中国历史》捧在了手里,正要放上去,男孩却拉住了我的衣角,我一惊,手里的书顿时又翻了下去。

转眼看着男孩,他终于是消停了,但这奇怪的动作是要干嘛?

男孩嘴里喃喃着,我以为他会说谢谢或者对不起,可没想到的是,从他口中吐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句,而且还附带了我的名字。

“乐曦,你有没有哪里被撞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男孩,原来他长着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五官清秀到居然有种小女生的感觉,连他的双眸我都想用水灵来形容,如果他是个女生,那多好吖...可惜了,他不是。

对了,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怎么看,男孩都不像是我认识的人,再说了,像我这种近乎与人隔绝的酷man,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爱哭的朋友,算了,说不定是树大招风之类的,加上我在学校里有着“翘课之王”的荣耀,知道我名字我却不认识的人多的去了,估计他也是听来的吧。

想着,我就拨开了男孩的手,弯下腰继续收拾烂摊子,几本厚书一下压在手里,还真是挺重,刚刚他趴在我身上一定替我挨了不少,是不是应该对他说句谢谢...

踮起脚,把最后一本书放在架子上摆好,窗外已经是万家灯火,男孩坐在墙边,抱着膝盖一直看着自己手上被划红的伤痕,微弱的月光散在他的身上,留下万般柔情似水。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靠着男孩左手边刚要坐下,他却狠命地往书架角落里缩了进去,是在怕我吗?可我又不是恶鬼,难道是因为我在学校里被传得臭名昭著,所以觉得我可能很凶吗?

真是个白痴。

我呼了口气,硬是把男孩给拽了回来,反正现在也不想回宿舍,就拖着他可以闲聊一会。

男孩很瘦,握住他手腕的时候,就像直接握住了他的骨头,感觉只要我稍稍一用力,恐怕就能拗断他的整只胳膊。看起来如此清瘦的一个人,承受了方才的重击,竟然连一句痛都没有说,他的不吭不响让我有种不该有的心疼。

男孩不爱主动说话,都是我说得多,问他一句,他才回答一句,尔后,我聊着聊着就累了,累得靠在书架上打瞌睡,累得迷迷糊糊,吻了他的手心,吻了他的脸,吻了他的额头...

直到我被图书室管理员叫醒,已经是在第二天的清晨,郁闷,我居然在这里睡了一宿...

回到班级后,我趴在课桌上继续补我的觉。

我梦见了昨晚那个为我挡书的男孩,梦见了他被我亲吻后露出的微笑,梦见了我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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