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邓先心情大好。此时虽是凌晨，她却和白燮早早地上了山，于南天门上观云海。
今早两人为了祈雨法事，都穿上了柔麻汉衣，宽袖长袍，白衣飘飘，甚有几分仙韵。只是上山上的早，寺里还未来人，这二人便立于山顶的石上看起了风景。
远处的天空仍旧是墨蓝色，云层滚动翻涌委实波澜壮阔，忽的起了大风，吹得二人衣角飘逸，也吹动了厚实的云层，令其像三峡大坝开闸泄洪一般地涌动了过来。
“这般稀世美景，恐怕一生也再无得见。”，白燮不禁感慨道。
“阿嚏。”，邓先打了个喷嚏，嘟囔着：“文绉绉的，跟个娘们一样。以前怎么看不出你这么文艺。”
“你真是……”白燮一拂衣袖，嫌弃道：“煞风景。”
邓先用袖口擦了擦鼻子，突然吟道：“望中汹涌如惊涛，天风震撼大海潮。有峰高出惊涛上，宛然舟揖随波漾。风渐起兮波渐涌，一望无涯心震恐。怎么样，是不是比你有文采多了？”
白燮这次倒是对其刮目相看，却也戏谑地笑说：“吴应莲的诗，你竟然也知道，真是厉害。只可惜这是写黄山云海，用在此处确实不太妥当。不过对你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竟然能记得住这么多字。”
邓先自然听出其中的调笑之意，她却也得意地：“这是文龙告诉我的，这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吧。”
“你这文龙真是厉害。”白燮不禁感慨道：“你能感觉到它在你的体内吗？”
邓先点了点头，说：“自然，我能感受到它的意志，虽然很弱。”
白燮听罢不禁啧啧称奇，说：“要是我姐姐在这里就好了，可惜我只能推演，不能窥得文龙全貌。”
邓先听到这话疑问道：“你姐姐？”
白燮连忙解释道：“我姐姐比我聪慧许多，可惜现在在外地，我也不知她如何了。”
“哦。”邓先知趣地没有再问，她看白燮突然兴致缺缺的样子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能家人对他来说很重要吧，邓先这样想。
两个人就这样继续眺望远方，此时太阳已初露，映得云层金碧辉煌，随着赤日逐渐升起，云海也没了诡谲之色，只是一望无际的金云，托着南天门如天宫一般。
此时战士们也都列队上了山，排列整齐进了庙。不多时，几个文职人员拥簇着一体格健壮的中年人也登到了山顶。白燮定睛一看便忙走上前去问好。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张知忠挥挥手笑说：“哪有叫客人陪我的道理。”
张知忠一扫眼看见了立在一旁的邓先，笑说：“你就是邓先吧，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次降雨还要麻烦你了，我替全体战士谢谢你啊。”
邓先听罢连忙摆手，说道：“您过誉了，我不过是会一些小伎俩而已。”
张知忠听了大笑，豪爽地说：“你要是只会小伎俩，那我不成废物了。白燮早就跟我介绍过你，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是个好娃子。”
邓先听到这话偷偷瞥了眼白燮，他正低眉顺眼地笑着，脸上一点波澜都不显。
看来这两人关系不简单，邓先心想。张知忠话里隐隐露出对白燮的爱护之意，若是平白无故的，一个司令怎么会对一毛头小子青眼有加。
强压下心中的疑虑，邓先忙接过张知忠的话头：“多谢张司令的夸奖，我等会一定使出吃奶的劲布雨。”
“这才对嘛”，张知忠听罢哈哈一笑：“行了你们忙吧，我自己到处转转，你们一会不用管我，时辰到了就施法便是。”
白燮和邓先听罢连忙应答，又一起送走了张知忠。
“司令对你期望很大。”白燮看着张知忠的背影叹道。
邓先点了点头，却又欲言又止，她静静地看着司令一行走远，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邓先发呆的时候，她脚下的山石突然晃动了两下，这异象令她大惊失色。难不成地震了吗！邓先这样想。她身旁的白燮虽然淡定地多，却也面色铁青，他说道：“泰山气运不多了，不过也到了布雨的时辰。邓先你就安心施雨，祈雨文中蕴含的古意能略微弥补泰山损失的水气。”
邓先自然点头称是，于是这两人便疾步走进了寺庙，略微安抚了受惊的众人后便宣布法事开始。
此时在山间溜达的张知忠也感觉到了山体的晃动，他叹道：“是时候除去那两个臭虫了。小王！”
“到！”，他身后的一通讯员忙应道。
“去通知他们执行任务吧，务必要斩草除根。”
“是！”，那小王得了命令便一溜烟跑开了，速度快的令人发指。
看着自己的通讯兵离开，张知忠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目光深邃地眺望着远方，深邃到令人忽略了眼角浓黄的眼屎。
却说此时的寺庙里，邓先正立于正院中央。青石板早已洒过水，十分干净，周围的古树却已经树叶干枯，枝干憔悴，看着有些突兀。
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透过藏蓝云层照射进来，令整个仪式显得格外肃穆。
邓先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她按照文龙修炼之法将体内龙气沿着经脉行走，很快她便感觉到一股热流在体内循环往复，越来越快，这令她周遭起了旋风，吹得她衣袂猎猎作响，青丝沿风上行狂舞。
邓先这次化形不再需要怒气值爆表，仅凭她体内的龙气便可以唤醒文龙。于是众人只见她周身金光乍现，旋风也越来越猛烈，甚至将周遭古树的枯叶都卷了进来。
就在众人几欲闭眼之时，一条巨龙从那旋风中露出头来，只见那白龙一双龙眼炯炯有神，龙须颇长随风乱舞，不过长相有些狰狞，吓得几人瘫坐在了地上。一声龙吟过后，众人更是抵抗不住龙威，跪倒一片。一两个小战士甚至双手合十，虔诚祷告着。
而那白龙露出了全身后扫视了一周，看到白燮，便冲着他呼出一口龙息，直喷得他脸上都是体液。
得意又隐晦地笑了一笑，那白龙便借着旋风扶摇直上，几个眨眼便盘腾在云层之上了。
白燮抹了抹脸上的龙鼻涕，一脸愤恨地看向白龙。他只见那白龙沐浴着日光在云中游走，一片片龙鳞闪耀着夺目的光彩，真是想骂都不给机会。
盘绕片刻后，白龙裹挟着呼唤来的浓云飞到了山顶之上，深吸慢吐，几个呼吸后，它浑身的鳞片便渐渐发光，周围的白云也渐渐变了颜色，乌黑着像是蕴含着滔天大雨。
又是一声龙啸，文龙终于开口吟道：“维泰山，历古至今，有天下者，巡狩封禅，勒成告代，莫不之焉。今二邦不雨，自四月以讫于兹。积水之泽，尘起冥冥。粟将槁死，蝗亦滋生。虽政或不良，足以致此，而百姓何罪？……惟神闵人之病，助岁之功，霈然下雨，变为丰。尚俾斯民，以牛羊黍稷，得承事于无穷。”
祈雨文吟出，每一字便像是蕴含着天道神意。前四字吟毕，云雨便至，滴滴雨露渗入大地，滋润着已经枯萎的草木飞快地生长。阴冷的天空下，蒙蒙细雨笼罩着泰山，很快枯黄的落叶被新生的枝桠顶落，原本了无生机的山林重新变得郁郁葱葱。
鸟雀小兽也都欢喜不已，它们打开歌喉鸣叫起来。山上或在巡逻或在休息的战士也喜笑颜开，这可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山雨。
当然，也有人并不高兴，比如说刚刚睡醒的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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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