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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事

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往往在你希望它快些的时候,它慢的好像蜗牛,而当你希望它慢些的时候,它又跑的飞快。

周缙文给子玫针灸的第一个疗程虽说是十天,可是在子玫心里却好像只是短短的一天。而两个疗程之间间隔的那短短的一天,却漫长的如同十天。

子玫早上没有起床,她觉得今天早上的太阳没有往常看起来那么令人愉快。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躺在床上,眼前全是周缙文微笑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还有那棱角分明的嘴。他轻柔的手指,娴熟的针灸手法,总让她怦然心动。她心里毛毛的、痒痒的、乱乱的、甜甜的,这种感觉真是折磨人。

她呆呆地盯着墙壁发愣,心想: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这么长时间,也没问过他多大了,有没有家室。他待人接物成熟稳重,对人那么热情,照顾自己那么细心。今天他不来,心里空落落的。子玫脑子像一锅沸水一样,上上下下翻腾着。

瞎想,单相思吧?......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她能感觉出那里面是有些不一样的。可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为什么?……也许是没有机会吧!来家里看病总是在客厅里,从没有单独在一起过。也许是不好意思?……”子玫心口闷闷地,长出一口气,仍然没有舒畅的感觉。

心里感觉好像丢了什么似的,这就是相思吗?我是爱上他了吗?瞎想罢,真是异想天开。他那么好,几乎无可挑剔,我一个病人,怎么配的上他?不要想,不要想不可能的事。

如果我的病真的好了呢?那就没有什么障碍了吧?子玫心里纠结着一团乱麻,刺刺的,涩涩的。

“阿玫哪,该起床了,怎么还在睡呀?”沈玉进来叫她起床。

“哦!”子玫懒懒地应着。

“快一点啊,早饭已经好了,赶快去洗漱。”

“哦!”子玫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你们先吃吧,我一会儿就下来。”

“快一点啊!”沈玉说完下楼去了。

子玫机械地走去卫生间,洗漱着,脑子里仍是乱糟糟的。

洗漱完下楼,她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心里还是觉得不畅快。看看门外,太阳死气沉沉的。

为什么呆在家里?她想,还不如去大街上散散心呢。

“姆妈,我陪您出门逛逛吧?”

“好哇!我正想去百货公司买点东西,去换衣服吧。”沈玉也想出去走走。

子玫上楼换了一件米黄色开短叉的及膝绣花旗袍,拎着一个浅绿色的绣花小布包跑下楼来。

“姆妈,好了,走吧?”

“蛮快的嘛!”沈玉刚刚穿好一件藏蓝色天鹅绒面料的长旗袍,门襟上缀着同色系的凤尾大盘扣,简单大气。

子玫挽住母亲那温和柔软的胳膊,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

“阿玫,这段时间你觉得自己的病好一点没有?”

“好像好一些,如果可以坚持一个月不发病,那就说明还不错。试试吧!”子玫此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不再是个病人。

“如果真的能治好,那就阿弥陀佛了。这个医生蛮不错的,医术好,人也蛮好。”

“对呀,是很好。”子玫若有所思地说。

沈玉看看子玫:“阿玫啊!我看你今天有点不大对头啊!”

“我?没什么呀!”

“你不要瞒我,我的女儿我会不了解?”

“真的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胸闷。“子玫低着头。

“乖囡囡,有什么事可不要瞒着姆妈呀。”

“真的没什么,如果有什么我一定会讲给您听的。”

沈玉怜爱地拍拍子玫的肩膀,“你呀,有些事情闷在心里会闷出毛病来的。”

子玫没有作声。

两个人到永安百货去逛了一上午,买了些小东西。回到家已经快中午了,累得够呛。午饭后,子玫回到自己的卧室里,那种乱糟糟的感觉又向她袭来。

她索性躲进被子里,想要睡觉,希望可以摆脱这种折磨人的感觉。一下午,她睡睡醒醒,仍然感觉不大爽快。

自此,子玫算是害上了相思病。每日都盼着周缙文来,他来了,她就高兴。他走了,她的魂儿也随他走了。

子玫嘴里天天含着一句话,可是,在周缙文面前,这句话从舌头左边绕到舌头右边,再重又绕回来,却总也吐不出口,终日里心慌慌的。

子玫在那里害着相思,周缙文这里也不轻松。

清晨的一束阳光带着树叶的清香钻进窗帘,照在周缙文的脸上,明亮的光束把他从梦中唤醒。他皱了皱眉,睁开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怀表……已经六点半了。他推了推睡在身旁的妻子,轻声地叫她:“悦童、悦童,该起床了。”

悦童翻了一下身,没有一点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悦童,快点,六点半了。晚了,爹爹姆妈会不高兴的。”

悦童睡的迷迷糊糊的,没有一点想起床的意思。眼睛也不睁,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周缙文放在她肩上的手,她皱着眉头发脾气:“每天都这么早起床,烦死了。”

“快点起来吧,不早了,每天这样早该习惯了。”

悦童伸着懒腰,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这是一双像小孩子一样的眼睛,清澈见底。她撅起嘴继续发着脾气:“烦死人了,就是不习惯,起这么早做什么?”

“我们家就是这样的规矩,不许睡懒觉!你不要总是发牢骚好吧。”周家不允许孩子们睡懒觉这条规矩,悦童一直都不习惯,这点让他很是头疼。

周缙文在二十岁上和父亲“册裤兄弟”(上海话,指穿开裆裤一起长大,大了还能在一起玩儿的朋友。)的女儿方悦童结了婚,他们是很过时的那种“指腹为婚”。

周缙文的父亲周仲勋和方悦童的父亲方恪言从小到大都十分要好,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一直是一个鼻孔出气儿。成年后,两人一起成亲,连妻子有身孕都是一起的。于是他们商量,如果生下的是一男一女将来就让他们成亲。谁知,悦童的母亲怀孕三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流产了。这下他们两个人的约定就泡汤了。

几年后,两个人的妻子又是一前一后怀上了孩子,上次没有结成亲家,这次说什么也得说话算数。这不,周缙文和方悦童还在两个母亲的肚子里,就成了夫妻。

后来方恪言因为生意上的关系,在悦童两岁的时候,把全家搬到了杭州。这以后,就只有他偶尔来上海办事时到周仲勋家里小住,悦童和缙文从懂事起就没有见过面。

悦童17岁时,方恪言夫妇不幸遭遇横祸,二人乘坐的汽车刹车失灵,坠入山谷,妻子当场死亡。方恪言被送往医院急救。周仲勋闻讯赶到时,方恪言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他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周仲勋,希望他能帮助照顾她。周仲勋表示一定会照顾好悦童,履行他们曾经的约定。

第一次见到方悦童时,周缙文觉得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根本不像和自己同岁的样子。当他知道她就是父亲给他指腹为婚的妻子时,感到十分好笑,以为父亲只是和自己开玩笑。周缙文觉得这样的婚姻简直是荒唐至极,他根本不认为这种事情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向开明的父亲居然是认真的。

周仲勋从小接受传统的儒家教育,把自己对他人的承诺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况且是对自己已故的册裤兄弟。所以,缙文二十岁的时候,周仲勋郑重其事地跟儿子谈他的终身大事。缙文的第一反应是不从,但父亲很固执,坚决要履行对兄弟的诺言。

缙文虽然对“指腹为婚”一事很反感,但是他也明白“一诺千金”对于父亲意味着什么。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一是为了孝道、二是为了不让父亲为难,他还是违心地答应了这桩婚事。

悦童是方恪言的独养女儿,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十分任性,对家教礼数一向嗤之以鼻,她认为这些都是应该被时代摒弃的东西。刚到周家的时候,因为寄人篱下,她还比较收敛。结婚以后,她很快暴露出任性的坏脾气,经常在周缙文面前表现出对周家家教的不满。而周仲勋夫妇对孩子们的家教却十分严格,绝对不能容忍子女们不懂礼数。

一方面因为父亲经常提醒周缙文要他善待悦童,所以,悦童表现比较过分的时候,他总是强迫自己忍耐着不跟她计较;另一方面,悦童的任性和不懂礼数他又不想让父母知道了为此生气。因此,夹在父母和妻子中间很是难受。所以,他平时除了去药铺坐堂以外,便会经常到于新宇家里久坐。

每日里从药铺一回到家里,他就会长时间地钻进书房里不出来,为的是尽量不跟悦童发生冲突……

此时,像平常一样赖在床上不愿起来的悦童,使平日里竭力隐忍的缙文蓦然升腾起一股邪火,他呼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掀开了悦童的被子,低声吼道:“起床,不要讨没趣。”

悦童吓了一跳,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竟然跟自己发脾气。不知为什么,他此时的表情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于是,她不满地白了周缙文一眼,从床上磨磨蹭蹭地坐起来,穿起拖鞋向卫生间走去,边走还边嘟哝着:“有什么了不起,家教、家教,教出一群……”周缙文听不清她后面的话,但知道绝对不会是好话。他也不想深究,心烦意乱地坐在床上等悦童洗漱,他不想和她一起使用卫生间。

悦童故意把脸盆牙缸碰的“砰砰”作响,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周缙文听着卫生间里的动静,心里一阵阵烦躁。这种让他终日不得舒畅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原本希望悦童只是一时的不习惯,时间长了便可以适应这个家庭的氛围。他希望她能在嫂子的熏陶下逐渐变的贤淑起来,这样他也可以尝试慢慢接受她。没想到,五年的时间匆匆过去了,他终于深刻地理解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的道理。

他一直等到悦童从卫生间出来,在梳妆镜前坐定,方才到卫生间去剃须洗漱。

等两人收拾完毕,来到楼下餐厅时候,周仲勋夫妇已端坐在餐桌旁。缙文的大哥、大嫂和两个小侄子也都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个人见过父母和哥嫂,坐了下来。

吴妈和桂姐见人已到齐,赶紧把饭菜端上,给大家开饭。两个小家伙儿已经等不及了,见桂姐手里端着糍饭团,便迫不及待地一人抓了一个在手里,塞一大口在嘴里,把粉嘟嘟的小腮帮撑的鼓鼓的。

隔辈亲这种事儿放在一向严厉的周仲勋身上也一点儿都不例外,对于孙子们,他怎么也严厉不起来。倒是缙文的大哥缙德看不下去了,他慌忙责怪着孩子们不合礼仪的行为。两个孩子面面相觑,嘴里含着糍饭,小嘴鼓着,一动也不敢动了。

周仲勋见状,给缙德摆摆手示意他闭嘴。他慈爱地看着两个小孙子,微笑着说:“以后不要这么着急,要等到饭都端上来,大家都开始动筷子,再开始吃东西。今天这样不太乖,没有教养,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了,快吃吧!”

爷爷发话了,两个小家伙得了许可,才敢继续嚼嘴里的饭团。

悦童顶不喜欢这种家庭氛围,又悄悄地在心里鄙夷着。她暗念着儿时的娇宠时光,有些同情这两个孩子。他们的童年没有我幸福,她想。

悦童最不爱吃糍饭团,她讨厌糯米和油条纠缠在一起的那种又黏又沉的感觉,所以只吃了一根油条和一小碗豆浆。缙文却最爱糍饭团,他特别喜欢散发着阵阵清香的糯米包裹着又咸又酥的油条的那种特殊香味儿和口感。配着吴妈磨的浓浓的豆浆,一会儿就干掉了两个饭团。

吃完饭,周仲勋问缙文:“阿文,你这些天每天上午都出去,也不见你看医书了。前些日子给你的那几本书看完了吗?药铺里不是下午才去的吗?有空多看看书,不要总是瞎跑!”

“哦,这些天接了一个病人,是痫症,我给她针灸,所以每天上午都要出去。医书我每天晚上都在看,正在查找一些更好的治疗方法。”

“为什么不约他到铺子里看病呢?”

“病人是一户人家的小姐,铺子里人太多,不方便。”

“哦!那你在治疗方面有什么问题没有?”周仲勋很在意儿子医术的长进。

“还好,她的病不算太严重,我可以应付的来。”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再来问我。”

“好的,爹爹。”

“爹爹,我现在去铺子里了。”缙德来向父亲道别,他们兄弟俩在药铺里各负责半天坐堂。家里的这个药铺,如今基本上是周缙德在负责,毕竟他在家里是大儿子,还是要多操一些心的。

周仲勋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想退休了,所以一星期里只去药铺坐两次堂。平日里就是在家里看看书、逗逗孙子。

他为自己有两个可以撑的起门面的儿子而感到骄傲。老大缙德勤谨忠厚,老二缙文聪明谦和。自从老大为家里添了两个白胖可爱的小男孩儿以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十分满足了。只是,小儿子结婚五年了,也不见儿媳有动静。虽然自己已经有两个孙子了,但是小儿子现在的这种状况也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曾给儿媳妇和儿子都把过脉,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但是两个人一直生不出孩子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一直困扰着他,令他十分苦恼。

他并不知道,婚后的五年间,儿子和儿媳并没有多少夫妻之实。应该说从悦童开始暴露出坏脾气开始,他们的夫妻生活就算终结了。尽管有时候悦童也也很想和缙文亲近,但是缙文却总是躲着、绕着总也不给她机会。因为缙文无法接受一个总是诋毁自己父母亲的女人,他根本一下都不愿意碰她。他每日熬夜看书,总是等悦童睡熟了才进卧房。

周仲勋只是从生理上找原因,当然无法找到答案。

缙德去了药铺,缙文当然也不想呆在家里,就对父亲说:“爹爹,今天不用出诊,我去新宇家把前些日子借的书还了。”

“新宇还好吧?他还在广慈医院吗?”周仲勋问。

“是啊。”缙文说。

“你们俩在学校学的专业不是一样的吗?你们总在一起,有没有经常探讨专业方面的事情?”

“哦!经常的。”

“嗯,那就好。只有多实践、多交流才能长进呢!好了,你去吧,我要和我的乖孙孙玩儿喽!”

说罢,他招呼着正在沙发上玩耍的两个小孙子,抱起小的,拉着大的,兴冲冲地向院子里走去,边走边说:“走,乖孙孙,咱们看鸟去……”

周缙文装模作样地拿了几本书,开了车直奔于新宇家。

此时,于新宇正在院子里兴致勃勃地帮着阿根修剪花圃,他对别人家的花圃十分羡慕,总觉得自己家的花开的不够漂亮。

听见周缙文的汽车喇叭声,他赶紧丢下剪刀跑去开门,差点被剪下来的枝叶滑倒。阿玉看见了慌忙往大门口跑,边跑边喊:“少爷慢点,当心滑跤,我来开门。”

缙文见新宇冒冒失失的样子,便忍不住跟他开玩笑道:“你慌什么?想我了?”

新宇原本就很少有正形儿,见缙文跟他开玩笑,便夸张地做着怪相,大声应道:“哎呀!可想死我了。不光我想你,所有的人都想你了。”

缙文刚停好车,新宇就迫不及待地把他从车里拽出来,扯着他的衣袖往地下室走。

“你捡来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让他走啊?”新宇嚷嚷着。

“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他怎样了。”

“你才想起他来?他这两天都快把我烦死了,一直吵着要走。我自己是不敢做主的,让他等你来。”

“不会吧!这么快就能走了?伤口长好了?”

“哪会那么快,照我看最少还得再换一次药。不过,说实话,你这配的这个药还真是不错,不比西药差呀!对了,他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老是说要走。我觉得他像是巡捕房要抓的人。”

“你怎么知道?”

“你没看见街上的通缉令吗?”

“看见了,没细看。是什么事情?”

“说是扰乱社会治安。”

“你没有跟他确认一下?”

“确认?他怎么会承认?我问了他好几次了,他每次都是一幅迷茫无辜的样子。”

“通缉令上没有说这人是干什么的?”

“说是个坏学生,不好好上学,到处捣乱。”

“听你说的这个样子倒是蛮像的呀!不就是个学生嘛,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新宇显得十分发愁。

“你这里清静,有什么不踏实的?再说了,你忍心让巡捕房抓他?不过就是个热血青年罢了,至于吗?这样吧,我把方子给他调一调,让他好的快一些。你再忍耐几天吧!”缙文道。

“不是我埋怨你,你就会给我找麻烦。上次弄了个乞丐搁在我这里,这次又弄个中枪伤的。还一下子放在我这里不管了,可真有你的。”

“对不起老兄了!我实在是分身无术,让老兄受累了!不过话说回来,救死扶伤,医者本分!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新宇瞪着眼睛,一脸无奈地说:“说不过你!上辈子欠你的。”

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地下室。

那伤者正斜靠着床头看书,手中的书几乎贴在脸上。听见有人进来,就使劲眯了眼朝着门口看。直到看清了是新宇,便慌忙用手撑着床想要站起来。

缙文看他动作幅度有些大,怕他撕裂了伤口,连忙上前去制止他。他诧异地注视着缙文,有些迷茫。

新宇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的救命恩人来了,就是他把你搬到我这里的。”说罢,转过脸对缙文说:“介绍一下,他叫小商。”

小商一听又要站起来,却被缙文按在床上。小商的伤还没好利索,行动不便,也只得乖乖地听缙文的话不再动弹。他十分用力地握住缙文的手说:“谢谢先生的救命之恩,不知何以为报。”缙文笑笑:“不用客气,这事儿让谁碰上也得管啊!今天感觉怎样?”小商认真地说:“感觉好多了。我昨天还跟于先生说呢,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可是于先生非让等您来了再说。”

“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口长的怎么样了,顺便给你换换药。”

缙文去洗了手,取来“金创药”放在桌子上。用剪刀剪开包裹伤口的纱布,慢慢地揭开,露出伤口。看样子伤口恢复的还真不错,缙文高兴地说:“蛮好,恢复的蛮好。”

缙文很快为小商换好了药,接着让他坐在桌子边,给他搭了搭脉。随后,又写了一张药方塞进小药箱里。

做完这一切,缙文嘱咐小商道:“你的伤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但是如果现在就停药,恐怕会反复。我下午再给你带些药来,让阿玉嫂给你煎三天药,喝完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另外,”缙文又想起新宇刚才跟他说过的话,又问小商:“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为什么急着走?还有,你是怎么中的枪?”小商犹豫了一下说:“我……没有什么急事,只不过是怕家里人着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那天就是在大街上正走着,忽然觉得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就晕了。”缙文意味深长地笑笑说:“你中的是枪伤,不方便去医院。外面巡捕房正在通缉一个什么人,如果你带着枪伤出去,是不是会被人认定你就是巡捕房要抓的人?”小商红了脸,低下头说:“我……先生,我只是不想让您为难。我还是尽快走的好,不然会连累你们。”

缙文正色道:“我刚才说过了,你还得再用三天药。三天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不会阻拦你。”小商眼圈一红,眼泪险些掉下来。他紧紧握住缙文的手说:“……谢谢先生……”缙文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不说了,你睡一会儿吧!多睡觉伤口可以长的快些。我们先走了!”说罢和新宇上了楼。

两人一回到客厅,新宇就小声嚷嚷开了:“看看,看看,找麻烦了吧!就是巡捕房要抓的人。我问了他这么多天,他都没给我说,你一来他就什么都招了。什么意思嘛?我照顾他这么多天,他还防着我,真叫人生气。”

缙文往沙发里一倒,看着新宇,也不说话,只是笑。新宇见状更生气了。

“笑什么笑?笑的一点都不好看。”他使劲瞪了缙文一眼。

缙文忍不住大笑起来。

“现在我很生气,你做好人,我替你擦屁股。简直没有天理啦!”

“老天很公平,不会亏待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应该感谢我给你提供这样的好机会。”

“对对对!感谢你,活菩萨。”新宇没好气地说。

“好了,好了!大不了今天我陪你打网球。”

新宇一听就乐了:“哈哈!今天就这句话最中听。”

俩人马上出发到他们常去的网球俱乐部。

这么多天没有运动,才一会儿,俩人就都出了一身的透汗,累的呼呼直喘的。

二人要了饮品,坐在场地旁的椅子上休息。

新宇舒展着两条长腿,喝了一口果汁,然后斜眼瞄着缙文。

缙文被瞄的不自在了,莫名其妙地问:“看什么看?”

“我在想,你居然忍得住这么多天不来找我,是不是跟你太太培养出感情来了?”

“和她?……别提了,越来越没感觉了。”

“我说你呀,都结婚五年了,早该适应了,怎么还找感觉啊?”

“不是我找感觉,是她总说我不爱听的话。总之,我越来越觉得跟她没话说。”

忽然,新宇脸上浮出坏笑,“没话说?……是没话说,话都跟party上的那位小姐说完了。”

缙文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手里的饮料杯。

见缙文不理自己,新宇就一边用手在他眼前使劲晃,一边大声嚷嚷“喂!没事吧?”

缙文把头往后稍稍一扬,拉下新宇那只晃动的手,低声说:“别闹,这些天我很烦。”

“不会吧?你爱上她了?”新宇压低声音,满脸狐疑地问。

缙文不作声。

“我说,这可是你的不对,你可不能动这个心思,这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要是我爱上那位小姐还差不多,不算道德败坏。”他做起了怪相。

缙文没有笑:“我真的烦的很,不要拿我寻开心。”

“现在离婚的人不少,不喜欢离婚就是了。你本来就不该结婚,你太太根本不适合你。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你们的这种不道德的婚姻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新宇摊开两手,耸着肩、撇着嘴,像是在演文明戏。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缙文闷闷不乐。

“有什么难的?现在离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新宇一脸的不以为然。

“别开玩笑了,这事情没得想。”缙文苦笑着,眼里闪着忧郁。

“看样子你掉进去了。”新宇表情严肃地说。

“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缙文又浮起一个勉强的笑。

新宇拍拍缙文的肩膀,“嗯!时间会让思念慢慢淡去的。不要见她、不要想她、离开她。”他又在演文明戏。

“你就不会正经一点。”

“好,好,我不说。”新宇一脸正经。

“我正给她治病,怎么离开?”

新宇又不正经起来。“对呀,她还是个病人,你不是连癫痫病人也喜欢吧?这个病很是麻烦的。”

“是挺麻烦,不过治疗效果还不错。”

“**眼里出西施,糟糕了,你完蛋了。”新宇觉得缙文有点不可思议。

“说什么呢,你脑子里不会想点儿正经的?不过呢,她这段时间的脉象的确有明显好转。”缙文对治疗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你这么有把握?”新宇问。

缙文自信地笑笑:“我什么时候吹过牛?”

“哦!那就行。”新宇舒了口气。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哦,不要跌进去爬不出来。”新宇还是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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