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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等许成敬和八哥儿许成慎还有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们去氏族学堂学习术法后,许蔓筝服侍好元氏洗漱,然后自己就去照顾生病的九哥儿许成茂。元氏与许云峰生有三个儿子排行最后,但虽然岁数使他们排行最后,但许成敬和八哥儿是许氏之中术法最强,所以许云峰对他们甚是喜爱,而且元氏温婉可人德才兼备,偶尔还能给许云峰在族内的事物建议一二,还对人间美食颇有造诣,许云峰对她更是敬爱有加。原本九哥儿也是天资聪慧学习术法的材料,但却在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从此卧病在床需人伺候。许蔓筝被元氏收为自己的女儿,也成了许云峰最小的女儿。

“九哥,你好些了么?”许蔓筝端着铜盆进了屋,把倒好的水搁到架子上,然后拧干一条帕子过去给许成茂擦脸。

躺在床上的少年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泛青紫,浑身却是温热的。蛇性本凉,此状无疑是恶疾缠身不得治。

“我没事。小九,八哥和成敬,近日里的学习,都如何了?你有没有,学到什么新东西呢?”少年说话有些喘着,面上却带着柔和的笑。

她一边忙活着用冷水浸透的帕子给他擦脸和手脚,一边回答道:“八哥和十哥哥永远都是我们族人中最出色的,九哥你要快快好起来,一定要在十年一次的大祭司选举会的时候陪我一起去看八哥和十哥哥比赛,好不好?”

许成茂脸上笑容不减,知道这是她真心的祝愿,便应了她一声。族里的医司都说了他活不过五年,至于撑到十年一次的大祭司选举,那是有些遥远了。

给他擦好后,她整理了一下屋内的一些物件,“九哥,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吩咐外面的丫头就好了。”许蔓筝端着水盆退出去了。因为担心家里的丫头们做不好事,每日来服侍九哥儿擦身的任务是元氏交给她的。

这时候元氏又正叫她过去,她便高兴地去了。

“四娘叫我有何事吩咐?”许蔓筝乖巧的上前去,给元氏捏着肩膀问道。

元氏温柔的笑着,轻轻地抚了抚她的手,说:“学堂那里送来了口信,夫子要留八哥儿和十哥儿在校练场单独授课,午膳就不回来了。”

“四娘要蔓筝去给八哥十哥哥送饭吧?”许蔓筝笑道。

“真是个乖的,四娘正是此意。不过,”元氏笑着摸摸她的头,“咱们吃完了再给他们送去,可不能让蔓筝饿着肚子去呢。”

许蔓筝连忙道了声是。

四夫人这里由许云峰特许的安排了小厨房,都是与家中的其他夫人分开用膳的。今日为了给他们两位哥儿送饭,元氏还亲自下了厨。吃过饭后,许蔓筝收好元氏派人送过来的食盒就出门了。

走到前院,就见到一群丫头仆妇们拥簇着一个年近二十的美貌女子和一个两岁的小儿。那正是许氏的大姐儿许蔓岚和她的儿子许跃。夫家外出得数日,得了夫家的准许便来到娘家小住几日。

兴许是食物的香气引得跃哥儿侧头盯着许蔓筝,“娘,娘,吃,要吃。”跃哥儿抓住许蔓岚的衣裙磕磕巴巴的喊道。

许蔓岚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许蔓筝提着食盒往外面走去。“小九,你过来一下。”许蔓岚露出一张温柔的笑脸来,朝她叫到。

虽然许蔓筝总是待在四夫人的院子里不会在府中四处乱转以免冲撞了别人,但她还是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大姐。她缓缓游走过去,却没有靠太近,“大姐,有何事?”

“你这是要去哪里?”许蔓岚笑道。

“去给八哥十哥哥送饭。”许蔓筝的回答极尽简洁,不愿多说言及其他。

“跃哥儿馋得慌,能打开给跃哥儿吃点吗?大姐我也知道这不合情理,但又怕跃哥儿哭闹,得好久才能哄呢。”许蔓岚说。

果然,她终于说了。

许蔓筝微微皱起眉头。大姐儿说的话天衣无缝,知道不合情理,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不给了是许蔓筝的错,给了也是许蔓筝的错。这可怎么回答呢?“大姐,”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跃哥儿年纪幼小,这给八哥十哥哥送的可不是寻常饭菜,是大补强身的食材,若给了跃哥儿吃,这就不是馋嘴了,恐怕连哭闹都没力气了。”大补之食,小儿没有术法护体,食用后定会高烧不退。

许蔓岚面上的笑脸可就垮了下去,不悦道,“小九,你是故意不让跃哥儿吃的吧?”

“大姐,你可别冤枉我。你若执意如此,那我给你便是。不过,”她无奈着,“要是真把跃哥儿吃出什么毛病来,四娘可是会作证并非我自愿的。”说罢便把食盒向前一递。

听她这样一说,许蔓岚反而犹豫了。跃哥儿的叫声还在耳边,但许蔓岚却没有理会了。“那你先去吧,跃哥儿该管管嘴了,得空我向父亲请示能不能带跃哥儿去四娘那里蹭饭。”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容。

“是,多谢大姐体谅。”许蔓筝施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蔓岚瞬间没了笑脸。这个小蹄子,等选出了大祭司,我一定要将你赶出家门!

许蔓筝愉快的出了家门,一路上哼一哼小曲,背一背诗文,很是惬意。

前方一阵骚动,树木沙沙的响动,她不由得停下了。不会是,又有什么猛兽吧?正当她想要扭头跑回去的时候,从草丛中钻出几只小小的树精对着她又是蹦又是招手的。

“树精?”许蔓筝抚平自己乱跳的心脏,跟着它们过去。

被它们带到一个隐蔽的位置后,它们又风一样的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哎你们别走啊!”发现自己叫喊无果,许蔓筝憋着一口气,“又没事捉弄人呢!”

“阿筝。”

许蔓筝抬头,待看清树上的人,不由得出声,“明眸大人?”

稚明眸从树上轻松地跳下来,走着走着,越来越靠近她,“你……”那双温凉的红眸紧紧地盯着许蔓筝的眼睛,看得她莫名的紧张,“为什么不守信?”

许蔓筝眼中浮现一丝疑惑,“明眸大人,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守信?为什么,不找我?”稚明眸微微提高了声音,问道。

他好听的嗓音里,带了几分怒意,更多的是委屈。就像是一个小孩没有得到应允过的礼物一般。

原来是这个。许蔓筝不由得好笑,但又忍住了。“不是的,最近家中有很多要准备的,我的八哥再过五年就要进入大祭司选举了,我得帮忙。”她解释道。

“你……也是不能随意出门吗?”稚明眸面色缓和下来,问道。

“是啊,这次是奉命给家人送饭去的。”许蔓筝说着举了举手上的食盒。

稚明眸吸了吸鼻子,挺香的。

“我也会做,有空让大人你尝尝。”许蔓筝刚说完又后悔了,有些话不能随便就答应的啊。

“好。”稚明眸反而没看到她讪讪的表情,一脸笑意的应了下来。

见他好看的笑容,她也舒缓了尴尬的情绪,心里升起一点小小的虚荣,“明眸大人,我得去送饭了,晚了可赶不上。”

“我陪你去。”稚明眸说。

“那快走吧。”许蔓筝原路绕出,向着学堂去。

可没走几步,忽的妖风四起,浓烈的杀意弥漫开来。稚明眸立马察觉到情况不对,连忙护住许蔓筝,环视四周。

偏是走到了这了无人烟的地方,出了事也不会有人来救助,可许蔓筝记得,这条路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大妖物跑来作祟,今日是怎么了?许蔓筝看着眼前护着自己的稚明眸。难道,是因为他?

四方黑雾聚起,将他们两个包围起来,并且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向他们侵入。

稚明眸脸色严肃得可怕,鲜红的眸子在黑压压的雾气中熠熠生辉,他默念了一句灵术,从他头顶飞升出一只半透明的火红巨鸟。巨鸟俯身冲向黑雾,张开大嘴像是在吸食那些诡异的黑雾。黑雾被巨鸟攻击后,开始剧烈的集在一起,形成一头令人恐惧的野兽不停地咆哮着,露出满嘴尖利的黄牙,一滴一滴发着腥臭的口水滴在地上冒着青烟。野兽毫不示弱的与巨鸟打斗起来,稚明眸冷眼看着。

许蔓筝紧紧地拽住他身后的衣服,很是恐惧的微微发抖。

稚明眸回身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它们打不过我。”

许蔓筝点点头,眼看着那头野兽的确是要落败了。

巨鸟本就处于上风,将野兽咬伤了许多,巨鸟嘴里喷出火焰,给了它致命的一击,黑雾很快就消散了。

稚明眸伸出手心,巨鸟便乖顺的被他收进手中。

正在这时,许蔓筝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阵凉意,猛地回头就见一把泛着蓝光的匕首直直的冲过来。

“小心!”

许蔓筝转身拦住稚明眸,匕首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捅穿她的右肩。

“阿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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