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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因为是奴隶

人生而自由,但无不处于枷锁之中

——法卢梭

首阳山的最西侧在帝神郡北部,在这里首阳山脉是东西走向。在帝神郡的东部,汹涌的白河将首阳山从中冲开,从王都平原倾泻南下进入帝神郡南部。绵延的首阳山也因此在这里形成一个峡谷。而在这个被称作首阳峡谷的东部,帝神郡与山阴郡交界的地方,首阳山脉改变了走向,由东西走向变成了西北东南走向。大部分位于首阳山脉北部的山阴郡的名称就由此而来。

“这个‘红魔’会逃向哪里呢?”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山坳,林开山缓缓的踱着脚步。

往东进入山阴郡?不可能。首阳峡谷地势险峻,两山之间波涛汹涌,飞鸟难度。“红魔”不可能逃到山阴郡去。往北进入王都?也不可能。王都戒备森严,周边贴满了悬赏的告示,如果“红魔”逃向王都方向,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向南逃往拱北城?或者向西逃往朝阳城?也不大可能,拱北和朝阳二城是自己发迹的地方,自己在这两个地方建立了严密的情报体系,自己现在要抓这个“红魔”,如果“红魔”逃向这两个地方,自己现在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

他还在首阳山里。

林开山肯定的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只是首阳山实在太大了,要找一个藏在首阳山里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搜!给我仔细的搜!发现异常情况马上用鸣镝报警!”林开山下达了命令。鸣镝是一种响箭,射出的时候带着响亮的鸣叫声,就算在方圆十几里之内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遵命!王爷!”传令兵随即下去传令。一万士兵拉开架势,从拱北城北部开始从东向西搜索首阳山。

开始的三天,搜山的一万士兵一无所获。接下来的两天里,鸣镝倒是响了几次,但等到周围的士兵们闻声冲上去的时候,除了地上的几具大齐士兵的尸体就什么也没有了。

而后十数天,一万士兵几乎将首阳山翻了个遍,鸣镝也响了几十次,但林开山除了损失了几十个士兵外,连“红魔”的影子也没有抓到。明明有几次士兵们几乎已经看到“红魔”的背影了,但当包围圈合拢的时候,这个“红魔”却像蒸发了一样,再也不见了踪影。

“废物!”听到值班军官的报告,林开山暴跳如雷。

“王爷!士兵们都说——”

“都说什么?”

“士兵们都说这个‘红魔’不是人,而是个魔鬼,所以才抓不到他。”

“混帐!”林开山勃然大怒,“妖言惑众!拉出去,重打四十军棍!”

“王爷!饶命啊!这可都是士兵们说的呀!”多嘴的值班军官被执法官拉出去的时候,哀嚎不已。

听着值班军官的惨叫,林开山意乱心烦,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年田歇的苦处了。“区区一个人就能让我一万大军军心不稳,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林开山的心里对这个“红魔”越加好奇。

“哼!田歇会用坚壁清野,难道我就不会竭泽而渔?”残忍的笑再一次显现在林开山的脸上。

第二天,林开山一反常态,命令所有参加搜山的士兵统统撤出首阳山。接着,林开山在帝神郡中大肆逮捕奴隶,将十年前所有可能和造反者们有瓜葛的奴隶统统抓了起来,并且放出话去,如果“红魔”在三天之内不向自己投案的话,自己就每天杀掉五百奴隶。

一时之间,十年前造反奴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甚至他们的邻居、熟人也一起被抓了起来。帝神郡中哀嚎遍野,几天之内前后有数万奴隶被逮捕。帝神郡中所有的监狱都人满为患,就这样还是无法关押下所有的奴隶。林开山索性就将这些无处关押的奴隶用绳索捆绑,扔在户外任由风吹雨打。

三天之后,“红魔”没有出现,林开山随即将五百奴隶押往朝阳城中的广场。而在四周“观礼”的,是上万被捆绑的奴隶。

“王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王爷!我们都是无辜的呀!我们确实没有参加十年前的暴动啊!”

“王爷——”

数百奴隶看着四周林立的刽子手,惊恐而又无助的叫着,但回答他们的,是林开山冷冰冰的双眼。

“不要怪本王心狠,要怨就怨你们崇敬的‘红魔’吧!他不是自封为你们这些奴隶的解放者吗?这个时候他在哪里?如果他真的是你们的救世主,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们,那他就应该站出来,向本王投案自首,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你们血流成河!”看着数百奴隶惊恐的眼睛,林开山面无表情的说。

“杀!”

五百口钢刀落下,五百颗头颅滚落,五百具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脖颈里向外喷涌着鲜血。广场之上,血流成河。

“明天中午‘红魔’如果还不来,本王就再杀五百人。看看你们眼中的英雄吧!其实他只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说完,林开山拂袖而去。

翌日中午,又一群五百人的奴隶被押往广场。于路之上,哭泣声,求饶声,夹杂着对“红魔”的咒骂声,在五百人中间混合着散向朝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林开山冷酷的笑了起来,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他要让“红魔”在奴隶中的光辉形象完全垮掉,要让奴隶们痛恨、唾骂“红魔”,他要让这些奴隶知道造反者不仅要死,还要被自己人所痛恨、唾骂,就算他们死了,灵魂也不得安宁。

如果“红魔”真的在乎这些奴隶,那么他最终会忍不住出现。如果“红魔”不在乎这些奴隶,那他从此在奴隶中将会丧失号召力,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呵呵,看来你们的“红魔”的确没有把你们这些贱民放在心上。哈哈哈…”林开山大笑着抬起手,而后重重落下。

“杀!”

“住手!”就在钢刀即将落下的一刹那,一个雷鸣般的声音远远响起。

林开山轻松的吐出一口气,饶有兴致的的看着远处。

一个猎户打扮的红皮肤奴隶远远走来,他走的很镇定,好像只是要去和一个朋友约会。

“‘红魔’,你终于来了。”看着走到面前的“红魔”,林开山淡淡的说。

“你知道我一定会来的。”

“其实你也可以不来。你很清楚,如果你不来的话,我根本就抓不住你。”林开山很坦然。

“如果我不来,他们就会因为仇恨而成为一盘散沙。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你很清楚,这是我的弱点。”

“其实如果你死了,他们一样是一盘散沙。”

“但起码还有希望。”

“希望?哈哈哈…你竟然还对奴隶们抱有希望。哈哈…”笑了许久,林开山惋惜的摇了摇头,“‘红魔’,很可惜你是一个奴隶,要不然的话,大齐国将会因此而出现一个震古烁今的名将。”

“我很庆幸我是一个奴隶,而不是一个贵族。要不然的话,我就会像你一样变的冷血而没有人性。”

“无论如何,现在是我赢了。”

“没错,你的确赢了。但我也没有输。”

“这是为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原因的。”

林开山看着“红魔”又一次冷笑起来:“抓起来!”

××××××××××××××××

几天之后,朝阳城的中心广场里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台子,台子上被放上了无数的柴草,而在这些柴草的中央是一根木头柱子,柱子上绑着一个红皮肤的奴隶——“红魔”。

行刑当天,有无数的奴隶从四周赶来,他们围在广场的四周。他们中有些咒骂着“红魔”,有些向“红魔”哭喊着要自己死去的家人,也有的,眼中含泪沉默不语。

“叔叔!”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孩子的尖叫,但这声尖叫很快就变成了含混的“呜呜”声,好像这个孩子的嘴被人捂了起来。

“大齐国的奴隶们!为什么我们终日劳作却不得温饱?为什么我们被人欺辱还要强颜欢笑?”

台子上一直沉默的“红魔”忽然高声呼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我们虽然是奴隶,可我们也是人!可是为什么我们连起码的生存权利都没有?为什么别人可以欺压我们?为什么别人可以随便剥夺我们的生命?”

“那些贵族!那些愚蠢的贵族,他们有什么权利可以欺压我们,白白拿走我们的劳动果实?”

“这个世界应该以人的才能来区分人的高低贵贱,而不是以出身和肤色来区分!”

“奴隶们!团结起来!我们有这么多人,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我们就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

“烧死他!”林开山皱了皱眉头,对身旁的士兵下令。

“呼!”随着扔出的火把,干燥的柴草迅速腾起火焰吞没了台子上的“红魔”。

“总有一天,地下的烈焰会破土而出,用血与火荡尽这尘世间的罪恶。重生的战神高举着利剑,他大声的向人们呼喊:‘为才能开道!’”

“叔叔!”人群中的林明哭喊着,挣扎着,但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呜呜”声。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捂在他的嘴巴上。

“孩子,你不要命了吗?”这双大手的主人将林明从人群里抱了出来,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这才将林明放了下来。

“他们为什么要烧死叔叔?”林明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是个强壮的奴隶,眼神里流露出对自己无比的关爱和担心。

“因为他是我们奴隶的英雄,却是贵族老爷们的敌人。孩子,你在哪儿住?”

“我住在拱北城。”

“拱北城?那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我是忠勇伯郑京老爷家的武伴,老爷带着他的小儿子郑武来朝阳城见摄政王,就把我也一起带来了。”

“回去吧,孩子,忘了今天的事情。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

林明望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广场,大哭着跑了起来。

这个强壮的奴隶看了看林明幼小的背影,又看了看广场上的大火,终于忍不住开始呜咽。

倏忽数年,林明已经长大,十六岁的他已经具备了成年人才有的强健体格。但长大的林明却越来越困惑,因为有很多问题他想不明白。可“红魔”叔叔早已经被林开山烧死在朝阳城,再也不能为他回答问题,所以他只有去问自己的父亲鱼伯。

“父亲,为什么我们终日劳作却不得温饱?”

“孩子,因为我们是奴隶。”

“父亲,为什么我们总是被人欺侮?”

“孩子,因为我们是奴隶。”

“父亲,为什么我们被人侮辱还要强颜欢笑?”

“孩子,因为我们是奴隶。”

“那么父亲,为什么我们不反抗?”

“孩子,因为,我们是奴隶。孩子,你看见首阳山上满山遍野的红艾草了吗?它们被人践踏,被牲畜啃食,被火烧,但只要还有根在,他们就还会蓬勃的生长起来。我们就像红艾草一样,我们的根就在这片大陆上。只要我们还在这片大陆上,就有希望。”

希望?希望是什么?

林明不知道,他看不到父亲所说的希望。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林明每天的生活依旧,上午的时候去替父亲在白河中打鱼,而后回到忠勇伯的府中给郑武做武伴。只是父亲越来越老迈,生活的重担越来越沉重的压在了林明的肩上。在没有人的时候,林明就会偷偷拿出“红魔”送给他的书细细的看。书上记满了刀光剑影、战阵冲锋,每当翻开书,林明就会不知不觉的沉迷在里面。

长大了的林明似乎渐渐和忠勇伯郑京有了隔阂,在教授兵法的时候,林明再也没有了曾经令郑京耳目一亮的表现,他总是沉默不语。反倒是郑武,在父亲的悉心教导下,逐渐成长,慢慢掌握了大量的用兵之道。

“唉!奴隶就是奴隶。”眼看着林明的巨大变化,郑京在心中暗自感叹。

忽然有一天,林明挑着父亲的鱼篓子回到郑府,走到伙房前面的一个跨院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声音。

“救命!”

林明一愣,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好像是自己姐姐的声音。

姐姐和父亲一样没有名字,只是因为父亲叫鱼伯,所以郑府的人就叫姐姐鱼妹了。

“救命!”呼喊声又一次传来,但随即这个声音就变成了一阵“呜呜”声。

没错!是姐姐的声音。

林明扔下鱼篓子就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冲了过去。

这里是郑武的卧室所在的院子。难道是郑武这个混蛋在欺负姐姐?想到这里林明怒火中烧。但走进院子之后,郑武却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外。而卧室里面却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

“郑武,怎么回事?我姐姐是不是在这里?”林明红着眼走向郑武。

虽然身份相差悬殊,但林明做“老大”长期以来的积威一时间还是让郑武有些不自在。但想起自己的贵族身份,郑武挺了挺胸,“林明,你管的着吗?”

“救——”

屋里的呼救声又一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只响了半截。

这的确是姐姐的声音。

林明正要往里冲,郑武却张开手拦在了门前。

“林明,你不能进去。”

“滚开!”林明一把推开郑武,“哐啷!”踢开了卧室的门。

屋子里,鱼妹衣衫凌乱蜷缩在一角,而一个蓝色皮肤的贵族一只手捂住鱼妹的嘴,另一只手正在撕扯姐姐的衣服。

“混蛋!”林明怒不可遏,冲上去从背后抓起这个贵族将他扔出门外。

“姐姐!”林明走到姐姐鱼妹跟前。

“林明!”鱼妹哭泣着抱住了自己的弟弟。

“妈的!一个奴隶崽子居然敢打我!”被扔出门外的贵族吼叫着。

“姐姐!我替你出气!”林明放开姐姐冲出门去,暴怒的林明这时已经忘了他只是一个奴隶,而敢和贵族动手的奴隶是要被严惩的。

“好横的奴隶崽子!”蓝皮肤的贵族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衣衫华贵,气焰嚣张。“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说着这个小贵族就冲了上来,照准林明的脸狠狠就是一拳。他的拳很快,虎虎生风,似乎受过严格的训练。但和林明比起来,他还是差的太远。

林明天生神力,又做了郑武这么多年的武伴,拳脚上的造诣就算是大齐国军中久经沙场的高手也未必能赢得了他。

几个照面过去,小贵族就被林明撂翻在地。此时的林明已经被怒火烧的丧失了理智,他将这个贵族孩子打倒之后还是觉得不解气,又狠狠一脚踢在他身上。

“唉哟!”小贵族疼的叫了出来,他在地上翻滚着,嘴角也渗出了鲜血。

郑武惊恐的看着一切,最后叫喊着向外跑去。“不好了!世子被林明打死了!”

郑武的叫声很快传遍了整个忠勇伯府,听到这个消息的郑京大惊失色,急忙带着十几个马弁赶到了出事的地方。

而在院子里,林明仍然在不停的殴打倒在地上的小贵族。

“住手!把他给我抓起来!”郑京勃然大怒。几个马弁随即扑上去摁住了林明。

“混账!”郑京走上前去狠狠给了林明一个耳光。

“世子,你没事吧?”郑京打完林明随即蹲到小贵族面前,亲手将他搀扶了起来。

“好狠的奴隶崽子!”小贵族擦着嘴上的血迹,恨恨的骂着。看来他身体还算结实,没有出什么大的问题。

这个小贵族不是别人,正是摄政王林开山的儿子林平。因为对自己前两个儿子的歉疚,林开山夫妇对后出生的林平和林凡宠爱倍至,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溺爱,造就了林平骄横跋扈的个性。背着林开山,林平在背地里干了不少坏事,但一来他年纪也小,二来又是林开山的爱子,所以一般也没有人敢说什么。这一次林平闲着无聊,就从王都跑到拱北城来玩儿,郑京因为属于郑遂的本家,平时和林开山的关系也不错,同时郑武的年纪和林平相仿,所以郑京就让郑武陪着林平四处游玩。

林平偶然在郑府中发现了漂亮的鱼妹,所以就起了呆念,还让郑武在屋子外面放哨。林平以为,鱼妹不就是是个奴隶而已,自己玩儿玩儿就是玩儿玩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没想到会被林明抓住一顿暴打。

“林明!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殴打世子!来人,把这个混账用乱棍给我当场打死!”一个奴隶竟然敢殴打贵族,而且殴打的是摄政王林开山的世子,这还了得。

几个马弁上前来就把林明掀翻在地,有人扬起棍子就要打。

“老爷!”屋子里冲出来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跪倒在郑京脚下。“老爷!林明是为了救我才冒犯了世子,求求老爷发发慈悲放过他吧!”

看到衣衫凌乱的鱼妹,郑京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他一脚就将鱼妹踢开了。

“混账!他不过就是一个贱民,敢跟世子动手就是犯上作乱。动手!”

随着郑京的命令,马弁手中的大棍随即落下。

“小明!”鱼妹哭喊着冲上前,将林明护在身下。马弁来不急收手,这一棍狠狠砸在了鱼妹的身上。

鱼妹不是林明,她的体格跟强壮的林明比起来要孱弱的多,马弁这一棍子的力量相当大。鱼妹惨叫一声就没有了气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姐姐!”林明嘶吼一声跳了起来,两个马弁都没能按得住他。“我要杀了你!”林明瞪着血红的双眼,将手持大棍的马弁一把抓起举过头顶狠狠摔在地下。

“反了!反了!”郑京看着暴怒的林明气的浑身哆嗦,“把他给我捆起来!捆起来!”

十几个马弁一拥而上,林明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赤手空拳也不是这些马弁的对手,转眼就被摁在地上捆了个结结实实。

“反了!反了!”郑京颤抖着手指着林明,“把他给我绑到柱子上去,饿死他!渴死他!”

“哈哈…”被摁在地上的林明不怒反笑。这就是仁慈的老爷啊!哈哈…

“郑伯伯,你把这个奴隶崽子交给我来发落吧。”林平瞥了一眼地上的林明,转头对郑京说。

“世子?”郑京看了看林平,随后点了点头,“好吧,这个奴隶就交给世子吧。听凭世子发落。”郑京一挥袍袖,气咻咻离开了院子。

林平慢慢走到林明跟前,有些戏谑的蹲了下来,看着狂笑的林明。

“奴隶崽子,这时候你居然还笑的起来?”

“呸!”林明收起笑容,恶狠狠的看着林平,吐出一口口水。

“哼!还是这么横!”林平擦了擦身上的口水,踢了林明一脚。“你这个奴隶崽子就横吧,我给你找个地方,看你还能不能横起来!呸!把他带过来。”林平同样朝林明吐了口口水,随后向马弁们招了招手。

“是,世子。”马弁们押着林明,跟着林平走出了院子。

“郑武,想不想跟我去王都看看热闹?”林平向郑武发出了邀请。

“多谢世子!”郑武大喜过望,紧紧跟在林平身后。此时的他早已忘了林明这个自己的武伴和昔日的“大哥”。

******************

听到儿子被郑京绑起来的消息,刚刚回到郑府的鱼伯吓得魂不附体。他四处向郑府的下人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每一个人都眼神古怪的看看他,却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老爷,林明到底做了什么?求老爷慈悲开恩呐!”鱼伯只好找到郑京跪下央求。

“开恩?哼!鱼伯,你养的好儿子!”郑京余怒未消。

“老爷,林明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他竟然殴打摄政王的世子!我当初居然还好心将他救活,早知道就让他当初饿死算了!白眼狼!”郑京再也不看鱼伯,转身进了自己的书房。

“啊——”鱼伯顿时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昏暗。殴打贵族,而且是摄政王家的少爷,那可是要犯死罪的呀。

“林明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鱼伯踉踉跄跄走出郑京住的房子,抬头看了看天。天上,太阳正高悬在头顶,但在鱼伯看来,这天似乎显得无比的灰暗。

“鱼伯,鱼妹她——”郑府的一个下人,一个鱼伯相熟的奴隶见到失魂落魄的鱼伯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鱼伯。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她——她死了。”

“啊——”老迈的鱼伯大叫一声,已经脆弱的神经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昏死在地。

“鱼伯!鱼伯!”这个相熟的奴隶急忙搀起鱼伯,将他扶回了他在郑府中的住处——马厩旁的一个小屋。

“鱼伯?鱼伯?你醒醒。”这个相熟的奴隶掐着鱼伯的人中,又取了一盆水洒在鱼伯脸上。

许久,鱼伯醒了过来。

“天呐,我究竟犯了什么错啊!帝神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啊!”老迈的鱼伯老泪纵横。随后,这个善良的老奴隶就病倒了,几天之后,鱼伯就在悲痛和疾病的折磨下永远闭上了眼睛,结束了他苦难的一生。

而这个时候的林明正被林平装在囚车里押往王都。

“这个奴隶崽子还挺能熬的啊,两天不吃不喝还能挺下来。”林平骑着马对一旁的郑武笑着说。

“这些贱民的命一向都很硬。世子,大齐国那么多贱民整天连饭都吃不饱,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吗?”郑武谄媚的笑着回答林平。

“我可不想让他这么早就死掉。哎,郑武,这个奴隶崽子不是做过你的武伴吗?他是不是一直都很能打?”

“世子,他从小跟我一块儿长大,十岁的时候,他赤手空拳杀死过一头狼。”

“是吗?太好了。那我就更不能让他太早就死掉了。”林平搓着手,两腿夹了一下马肚子,跑到林明所在的囚车旁。

“奴隶崽子,你想绝食把自己饿死是不是?本世子怎么会这么便宜了你。来人,把他的嘴撬开,往里灌。”林平招了下手,随即过来两个彪形大汉。

“先给他灌点水,然后再给他灌点粥。”

“遵命,世子。”两个大汉随即撬开囚车里林明的嘴,将水袋的口硬塞进他的嘴里。

“呜——呜——”林明双眼喷火极力反抗,但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牢牢的拷在囚车上,一颗脑袋却露在外面,就算他竭力挣扎又有什么用?

“慢点儿,慢点儿,别把他呛死。本世子留着他还有用。笨蛋,小心点儿!”

“林平!我今生如果不杀了你,誓不为人!”被灌完水的林明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囚车,对着林平叫喊。

“人?你本来就不是人。奴隶嘛,本来就是牲口,是畜生。是不是郑武?哈哈哈…”

“世子说的对,奴隶本来就是牲口。嘿嘿。”

林明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平和郑武,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今生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两个人。此时,刚才的两个大汉又端了一碗粥走了过来,正要撬开林明的嘴往下灌,但这一次林明却非常配合的张开了嘴。

“下贱的奴隶崽子。”两个大汉骂骂咧咧,不情愿的喂着林明。

王都很快就到了,摄政王林开山此时就住在皇城中。几年前的王都大战之后,皇族的人几乎被田歇屠杀殆尽,群臣以为原来皇宫既然已经没有了主人,而且田亮幸存的子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就恳请摄政王林开山搬入皇宫居住。林开山极力推辞,但最后拗不过群臣的再三请求,而且王都刚刚经过战乱,如果再兴建一座摄政王府也会让王都人民不堪重负,最后林开山只好搬进了皇城。但林开山只是住在皇城中的一些偏殿里,而原来田亮居住的**大殿,林开山却一直让它们空着,只是派人经常打扫,以保持清洁。

押送林明的囚车却没有进入皇城,而是在王都南门处拐了一个弯,径直往王都东南角的一个建筑群里走去。

“郑武,我回去禀告父王,你先跟着车队到兽棚那边去。”林平吩咐郑武。

“兽棚?”郑武张大了嘴,他不知道林平所说的兽棚是个什么地方。野兽的棚子?难道世子准备将自己安排到野兽的棚子里去?

郑武正在纳闷,林平笑了笑说:“忘了告诉你了,不过你到了那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过来。”林平伸手指了指一个随从。

“世子。”

“你带着郑武去见识见识兽棚。”

“遵命,世子。”

林平吩咐完,随即带着几个随从往皇城驰去。

“郑公子请这边走。”随从在前面带路。

郑武疑惑的跟在随从的后面,他实在想不明白林平说的兽棚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走进王都东南角的这片建筑群落里之后,一行人又在巷道里拐了几个弯,最后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出现了一圈高高的围墙。这些围墙几乎有七八个人那么高,而且上面还有士兵站岗,说是围墙,其实称作城墙也毫不为过。

“郑公子,这里就是兽棚了。”领路的随从走到开在围墙上的紧闭着的大门前,对着上方高声喊道:“上面的把门开开,世子又带了个奴隶崽子回来。”

“哟,老高啊。世子这次带回来的这个奴隶崽子怎么样?厉害吗?上次忠国公送来的那个实在太差劲了,看起来倒是身强力壮,可是一转眼就被赤虎给吃掉了。”

“谁知道呢,这次这个是世子亲自挑的。”

“世子亲自挑的?那恐怕有点看头。老高你稍等会儿啊,我让他们给你开门。”

时间不长,大门嘎吱吱被从里边打开。那大门似乎颇为厚重,里面竟然有三四个人用力在拉。

郑武到过王都,但这个兽棚他长这么大倒是头一次听说。走进大门之后,郑武发现围墙之内竟然是一个规模稍小一些的城中之城。

在这个城中之城的中央,耸立着一个庞大的圆形建筑物,从外边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到几个入口。而在圆形建筑物的左边,是一个个带有顶棚的巨大铁笼子,笼子之中聚满了各种各样的野兽,一旁的驯兽师正在用鞭子抽打不听话的野兽,野兽们恐怖的嚎叫声不时在这个城中之城内回响。

而在圆形建筑物的右边,修建着一座监狱一样的建筑,从建筑外边森严的守备来看,这里面似乎关押着不少人。

“郑公子请看,左边的这些是野兽棚,右边的是人兽棚,中间的这个圆形建筑物是斗兽场。斗兽场里有几千个座位,其中三百多个是舒适的贵宾座位。坐在贵宾座位上看斗兽场中人兽和野兽相斗,是一件很消遣的事情。王都中的权贵们很多都喜欢来这里看。郑公子请跟我来。”

“这里就是人兽棚了。其实人兽就是从各地选来的强壮奴隶,他们平时就被关押在这里,每隔三天就会用抽签的办法抽出一个人兽房里的二十个人兽前往斗兽场和野兽搏斗。因为死在野兽爪牙下的人兽比较多,所以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补充不少人兽。”

“孙大头,今天是你值班啊,我给你送个人兽。”正在向郑武讲解的老高看到一个看守人兽棚的士兵就走了上去。“孙大头,这可是世子亲自挑选的,你可别让他一进去就让别的人兽给打死了。”

“世子挑的?放心吧老高,我一定让他活到世子来看斗兽的那一天。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孙大头带着几个士兵走上前将囚车上的林明押了下来。

“孙大头,我可把他交给你了,出了问题你可自己去跟世子说。”老高把林明手铐脚镣上的钥匙交给孙大头,但他似乎还不怎么放心。

“我说老高,你今天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我孙大头是干什么的。”孙大头说着抖了抖手里的鞭子,“谁要是皮痒痒了,我就抽他。”

“走!”孙大头推搡着被士兵们架着的林明,一起走进了人兽棚。

“就这间吧。二十三号房,进去吧。”孙大头用老高给的钥匙把林明的手铐和脚镣打开,把他推进了一个阴暗的牢房里。“你们这些人兽给我听着,这个人兽是世子亲自挑选的,他要是死在这里,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孙大头说着示威般的将手中的鞭子甩的啪啪直响。而后,他就离开了。

牢房很大,住下二十个人绰绰有余,只是牢房里没有床,所有的人都躺在铺在地上的一层干枯的红艾草上面。这个二十三号房现在只有十五个奴隶,他们本来都躺在地上,但看到林明进来之后忽然有十四个人坐了起来。

“又来了个雏鸡。呵呵…”一个光头的奴隶离牢门最近,这个光头奴隶面目狰狞,一张脸上有不少疤痕。他站起来阴笑着走向林明,将手指骨节捏的喀吧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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