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氤氲着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身上的师父,是如此的真实。他单手紧紧地把她的双手扣在头上,他的唇碾压着她的唇,他的舌主宰着她的舌,她早已忘情地沉迷在师父的气息中,也忘情地回应着他的吻。他爱抚着她,她发出一声声婉转的低吟,酥软的身子只能任他摆弄,呻吟着叫着“师父”......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止了动作,醒了过来。
目中才闪过一丝清明,师父已经狠狠地推开她,径自下榻。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他却毫不留情地把衣袖一扯,头也不回地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匆匆地穿好衣服,不顾身上的疼痛,来到他的房间,却不敢进门,只能跪在他的房间门口。仿佛又回到那次的仙剑大会,她对霓漫天动了杀意,在绝清殿师父的寝殿之外,她一跪一磕头地,祈求师父的原谅,头磕破了,血混着雨水流了下来,淹没了整个庭院,但他寝殿的门,始终没有开过。
“师父,我错了......”她跪在他的房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腿已经麻木地失去了知觉,他的门终于打开了,她欣喜地抬起头,师父终于原谅自己了吗?向上一看,却见他已经身负横霜剑,背着个包袱,准备离开了。大急之下,她紧紧地抱着师父的腿,“不,师父,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小骨。小骨错了,你怎么责罚小骨都行。”
师父却挣开她的手,径自向门外走去。“师父,不要走,不要离开小骨......”
“小骨,你醒醒。”斜坐在榻上,白子画看着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口中喃喃自语,明显是在做噩梦的小徒儿,心中不由地一疼。昨夜自己一言不发地走入雨中,在她入睡前也没回来,让她不安心了吗?花千骨睁开迷茫的双眸,映入眼帘的是师父那隽秀优雅天人般的面容,看到他清冷目光中隐含的关切,不禁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师父,不要走,不要离开小骨......”
搂着小徒儿单薄的身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白子画安慰道,“师父不会走,”他顿了顿,又道,“昨天,是师父做错了。”抱着师父,闻着他清冽的味道,花千骨才慢慢回过神来,窗外已经大亮了,雨后清新的空气挟着泥土青草的气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红芋粥的香味,原来已经是清晨了,原来刚才是自己做的梦。
见到小徒儿清醒过来,白子画不动声色地放开了她,道,“醒了?师父煮了粥。”花千骨急忙下榻,穿上外衣,又匆匆地洗漱完毕,来到灶间,盛了碗粥,先递给师父,又给自己盛了碗。
两人吃过早饭,白子画忽道,“小骨,答应师父,以后不要再用你的血为师父疗伤了。”
花千骨低下了头,“是,师父。”师父还是怪自己了么?
“等会儿,继续修习为师传给你的内功心法。”
“好的,师父。”
花千骨正要收拾碗筷,看到师父的目光一凝,他的面色也跟着变得有些凝重,然后便感到地面在一下下地震动,甚至木杯里的水也开始荡起一圈圈的波纹。哼唧兽已经跃出屋门,嘶吼一声,毛发竖立,变回了妖兽真身。这是怎么回事?
花千骨向外望去,只见一只几丈高,超级壮硕,从头到脚长着纯白毛发的巨猿一般的怪物正转过小径,向木屋走来,越走越近,而它的肩上则坐着一个黑衣男子,远远望着,就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师父的面容却放松了下来,他站了起来,走出灶间。
那白毛怪物已经走到院子外,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白子画,原来昨日我没有看错,真的是你。”
“是我,好久不见了,斗阑干。”
“真是好久不见了,有一百年了吧。”
斗阑干?花千骨在记忆中搜索,好像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对了,他以前是仙界的战神......
“若不是为我,你依旧是高高在上驰骋六界的战神,若不是为我,你不会众叛亲离与整个仙界为敌,若不是为我,你不会被除仙籍逐到蛮荒去!我一开始接近你只是为了得到神器而已啊!明明知道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何苦对我那么好?!!何苦啊?!!等着我......等着我......撑下去,我一定会去救你......”
原来他就是斗阑干?花千骨望着坐在巨猿肩上面容英挺冷肃,斜插墨玉簪的男子,忍不住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向后微微退了一步。原来蓝羽灰就是为了他,策划了这一切。否则师父不会中毒,自己也不会去偷盗神器,妖神也不会出世,自己也不会被流放蛮荒,师父也不必到蛮荒这不见天日的地方陪她......
斗阑干瞟了眼花千骨,又看了看她右脸上的绝清水伤疤,问道,“她是谁?”
“她是我的徒儿。”
斗阑干奇怪地看了眼白子画,又看了眼花千骨,道,“白子画,你终于收徒了。你怎么会在蛮荒?”
白子画没有回答,却道,“既然来了,就到寒舍坐坐吧。小骨,去上茶。”
巨猿负着斗阑干走进院子,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木桌旁的凳子上,斗阑干拍拍它,“雪儿,你先到外面去玩。”雪人嗷嗷两声,吧哒吧哒地跑到外面林子里去了。
看着雪人听话的样子,花千骨不禁问道:“它叫雪儿?”
斗阑干扬眉道,“雪人不叫雪儿叫什么?”他一向管每只雪人都叫雪儿的。
花千骨捂嘴偷笑,来到灶间,烧开了水,倒入木杯。唉,下次的集市,得换点茶叶才行,也不知蛮荒有没有茶叶。将白开水端到院子里,递给斗阑干一杯,师父一杯,刚想陪坐在师父下首,却听师父道,“小骨,你自去练习内功吧。”
看着花千骨的背影,斗阑干若有所思,“白子画,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前一段时间蛮荒异像连连,地震不断,妖神......是否已经出世了?”
“妖神确实已经出世,但已经被仙界擒获,只等五星曜日之时,将其诛杀。”
“在这节骨眼上,你怎么不在外面?怎么会来蛮荒?不要告诉我你是被仙界逐到这里的,打死我也不相信。”
“小骨犯了大错,被逐蛮荒,我是她师父,我也有责任。”
斗阑干挑了挑眉,那丫头叫花千骨吧,脸上这么大一块绝清水的伤疤。她是为谁才有的这一片伤疤?如果白子画真如他自己所说,为了他徒弟来到蛮荒,那么这两人的关系就耐人寻味了。看着坐在对面的白子画,他清冷的面容一如往昔,但这人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以天下,以众生为念的白子画吗?还是,其中别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