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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第一颗“灵匙”

◎莫扬(站在操场杨树下,左手做剑指,压住紧闭的右眼,背负长剑,眼神坚决):一夜落尽的枯叶,一瞬而过的悔恨,一切不会重来,唯有自己变的坚强。◎

(三)第一颗“灵匙”

(接上话)莫扬右眼中射出一道短短的蓝色光柱,无数像古汉字般有力有型的符文从其中飞散出来,充满了这个封闭空间。巨大的光亮摄住了树妖,刺出的树枝收了回来。当是时,一道青光闪过,树妖扭动了一下身体,极其痛苦。只见紧紧缠着莫扬的枝条已尽数斫断,切口流着青黑色的汁液。

莫扬站在一边,校服已全数湿透,手中持一柄青铜柄、铁制身、一臂长的铁剑,做工精细:剑身侧面平坦,上饰“風”字变形符文,剑名“风扬”。他咬着牙,额前头发微抖,双目带着怒气,右眼泛着一点难以发觉的蓝色。

那些飞出的符文看似全无规律的飞舞着,却总以那只右眼做了中心,最远的甚至也把树妖围了进去。

莫扬右脚后移,压下重心,平起风扬剑,直视树妖。树妖双瞳鬼火一旺,那些断在地上的枝条拼合起来,一抖,全变成了似剑的样式,无数只木剑挥动起来。

莫扬距树妖约二十几步,不慌不忙,移开步伐。他脚重身轻,行如流水浮云。点、划、踏、移、滑、起、跳,步法稳重,纵是地面阴湿也无风起尘;刺、挡、刮、崩、掠、花、挑,剑法不乱,纵是力道不及,却也着着到位。让那刺来的木剑,挥来的木棒,打不到,力用不全;让树妖眼前只见行影细碎,无法见得全身形为大略,憋得树妖颤起了身体。

空中的符文依旧飞舞,好似无数蓝白色的蝴蝶。树妖终于有所发现,一时加紧了对莫扬左侧的攻击,莫扬一一躲下,却见一根树枝斜直钻入地下,片刻后出其不意的从莫扬右后方破土而出,迅速刺来。当莫扬发觉,木剑已刺破了右肩上的衣服,划出一道血痕来了。

莫扬咬紧牙关,借从下方挥来枝条之力高高跳起,空出的左手从怀中取出一张“雷”字符箓,向空中一掷,用风扬剑拍上,左手再做剑指,按到剑上,口中念咒,大喝一声“符术——雷符三式”。只见那符纸一抖,发出一道闪光,耀人眼目,光亮中心又似有东西一闪而过。而后风扬剑依旧是风扬剑,只是剑锋之上顶着一团白色光球,莫扬旋转身体,虚空斩下,正见一道光亮的闪电好似银蛇,又似长鞭,挥动出去,深深的打在了树妖的身上。

树妖那两团鬼火一动,立马被周身的电光所掩盖住,光亮退下后,两团火还只留了一团尚余火星,坚持几下也就灭了。莫扬倚剑半跪,上下气难接,纷飞的符文停止了运动,停顿几秒,急速飞回莫场右眼。莫扬试图用左手挡住,但这些符文还是毫无悬念的穿了过去。

当一切平静下来后,莫扬右手一空,风扬剑消失了。他移开左手,好像右眼看上去毫无变化,十分细心观察的话,已然看得见瞳孔中有一丝似有似无的蓝色——封印松动了……

那凝固了的树桩吐出一颗发亮的珠子,淡蓝色,玉制,正中包容着一个“零”字。

这就是“灵匙”:开启封印的钥匙,灵匙中的汉字是寻找“灵匙”相对应之人的重要信息,也是唯一的线索。如果找到了灵匙真正的主人,只要让灵匙与被封印者接触,用灵力激发,就可以解开这个人的封印,还会提升解印者的能力。但若是找错对象,虽对解印者无害,却会给被解印者施加新的封印,而且这颗灵匙所对应的正主也会成为永远的被封印者……

莫扬捡起了“零”字“灵匙”,露出了欣慰的笑。身后的树林渐渐消失,静香的声音更近了,莫扬不想让她担心,于是从怀中取出一张正方形、上面画一些奇幻的圆形图案、一半手掌大小的符箓。他把这张符夹在右手中指、食指间,再做剑指,念咒,轻喊一声“符术——幻”,就见莫扬右肩上的伤扭动几下,消失了。

正是时,树林完全消失,巷口站着静香。“莫扬……”听见静香放心下来的声音,莫扬对静香一笑,之后两人都变得沉默无语。

身后传来了声响,是那白衣少女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看了两人一眼,拍几下衣裳,见几下拍不干净,也不再做什么,径直走了。

“像我同位一样……”静香自语,莫扬沉默,握紧了灵匙——又一个人被封印了……“呀!你的衣服!破了啊!”静香惊叫,把莫扬吓了一跳,慢慢缓过神来,只能苦笑回应……

明亮的阳光下,两人走向了校门外,静香一直关注着莫扬的衣服和他带着一点蓝色的右眼,而莫扬还是像过去一样,摆出笑脸,做着夸张的动作,像个调皮的大男孩一般……

“灵匙……已经有了一个了啊……到底是谁的呢……多希望是她呀……”

就这样,这个想法随着莫扬到了第二天。

头很痛……怎么讲呢……昨日的一切好似梦境……或许那就是梦吧……可来到学校,莫扬还是发觉到,这个梦已经“梦想成真”了……

沉默的钦零儿,比原来更加迟钝的静香,还有口袋中的灵匙,更有右袖上缝补的痕迹……

今天要重新排位,莫扬下早读不小心听到同学的议论后才知道。排位,莫扬苦笑一下,对他来说,这像不会发生的事一样,改变的只是身后的“邻居”而已,他的同位与前排永远只是空气……相比这些,莫扬心中挂记并困扰的还是那颗“零”字灵匙。

上课前,莫扬身后的家伙拍一下莫扬,这可是从他坐到莫扬身后,第一次非必须的主动与莫扬搭话:“喂,伙计,咱们庆祝一下吧。”莫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倒也很配合的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后面这个人眼中带着轻蔑笑:“我们可要走了撒,终于不在你这儿了,高兴吧!”说完倚回身用手罩着嘴,和别人交换着眼神,带着嘲笑意味发着古怪的声音。莫扬随着嘿嘿笑几下:“是呀!终于走了,很开心吧?!”这似反问又不像反问的句式一下堵上了这些人的笑。

莫扬眯眼露齿,嘴角一扬,转回身去。身后沉默片刻,某人讲了某句话,他们又大笑了起来。莫扬没听清更没想去听,只是埋头看书,不希望任何人发现他现在的表情……

“莫扬!”上午放学后,莫扬走出教室,刚锁上门就听到静香的声音,“我们一起走吧……”莫扬愣住了,那惊异的神色让静香不知所措。许久,莫扬点了点头。静香笑了,走到莫扬身边,笑得那么动人。莫扬注视片刻,深吸口气,低下了头:“为什么啊……”“……”莫扬突然发觉方才的自语很不合适,于是立马笑着向静香解释,而静香依旧笑着回答:“没关系的。”莫扬只能尽力憨厚一笑,与静香走下楼去……

今天中午的太阳,还是有些烈……

下午了,三节课也过去了,莫扬深深倒吸口凉气,其他同学们早按捺不住要调位的激动心情,刚打下课铃就开始交流自己的伟大计划。

这次调位比效特殊,虽然像过去一样,还是自己挑选位次,但顺序的依据改成了基于上次月考名次与民意调解最终形成的名单。

其实这次的调位准备工作三天前就在进行了,却从没有一个人问过或告知莫扬。

莫扬早就习惯了,所以没有任何不满或气愤。只是,看到同学们激动的样子,感觉到全班兴奋的气氛,他还是十分难受,心里有一种很酸楚的感觉。

但是,他还是用他那特有的憨笑坚持过了调位前的简短仪式,等着班长拉响了那颗纸花弹,随后和大家一起看向后门,确认了班主任满意的微笑:班主任鼓一下掌,对班长举起两个大拇指,点着头走出了教室。看来这位新班主任很高兴做出了放手让学生自治的决定,所以十分满足。

看见老师走远,班中同学们一声欢呼,立马,高二·16班就被嘈杂的声音淹没……而我们的莫扬则默默站起,好像不会有人看见他似的,穿过教台走出教室……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莫扬走到走廊尽头,那里有一块面积大些而且人员稀少的地方,他自语着,转着圈,最后倚墙坐下。

莫扬先穿过窗子看了一会昏暗天空,之后回头从栏杆的缝隙看向他的班级……“我……为什么……”莫扬低下了头。

“……莫扬?”莫扬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的正是静香。“你……怎么……你不是还要挑位吗!”静香温和一笑“所以呀,我来叫你啊,你也要调位么。”“……”莫扬一时无语,看着静香,目光开始暗淡。

“为什么……为什么啊……”比起自语,倒不如说完全是不自主的发问,而且朦胧模糊,不知所云。静香看着莫扬,莫扬却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眼前彻底模糊,脑中也渐渐变成一片空白。终于,静香走了,莫扬还在那里,睁着混沌的双眼……

“为什么……我是为什么啊!为了一个强大却并无大碍的上古封咒,就……我是为了什么啊!要用上性命去战斗,去争夺什么‘灵匙’……又为什么……静香……她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会……”莫扬依旧自语,双眼无神,眨都不眨一下,“为什么她……为什么我……我……”

一声很轻又很接近的脚步声,说来也怪,方才多大声音也醒不了的莫扬瞬间警觉。莫扬刚刚抬头,就看见那个人就飞快跑开。莫扬起身追赶,还是在走廊中人最多的地方跟丢了。

莫扬倒不怕别人听见,只是害怕那人是魔物所化或被魔物附身,如此一来,也许自己会落入被动境地。但人已经跟丢了,估计也到了班中开始移桌子的时间,莫扬只能叹口气,回到了本班门前的那段走廊。

不时有人从后门或前门拉出桌椅拖到前门和后门去,莫扬看着他们吃力拖拽的样子,自己不住的暗笑,心情也立马好了些。反正自己的位置一直在那里,根本不用移动寸毫,多自在又多省事~大概吧……

正此时,莫扬看见钦零儿走出了后门,她用手背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瞟见了莫扬,面无表情走过来,站到了对面,立定。

“……”莫扬不知该用什么表情,该做什么动作,该说什么话语。接着,钦零儿向莫扬伸出了手。

莫扬心里咯噔一下,慌了神,而这一时紧张倒也引发了他的灵感,莫扬一笑,把手边伸了过去,握住钦零儿的手正在颤抖,心跳异常杂乱——在莫扬手心,正粘着那枚“零”字灵匙。

片刻过后,钦零儿向旁边倒下,莫扬一看不对,急忙收起灵匙同时探身一搂,在半空接住了钦零儿,一时间,教室外拖拉桌椅的声音瞬间消失,仿佛时间停止。钦零儿动了一下,反过来抱了莫扬一下,顿了一会,好像发觉不对,急忙松手站起后退睁眼。

两人四目相对,一双无辜,一双羞极。钦零儿推开莫扬后从后门进跑教室,莫扬呆立许久,也灰头土脑的从前门走进教室。

其实非要给今天的事情做个评价的话……坐在自己千年不变的位置上,莫扬忽视掉教室里的杂乱声音,看着窗外风景。应该是很高兴吧,毕竟他解开了钦零儿的封印……

莫扬的眼神变得柔情而湿润,一手抓握灵匙,另一只手按着封月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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