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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日记事

今天七月十三日,我的生日,我预想中的挨打训斥还是没有,可生日该有的长寿面和蛋糕、游乐场也没有,因为爸妈在冷战,偶尔在沉默中爆发,吵上一架。我就这样被遗忘在了角落里,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其实,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过过生日了,只是我还在每一年又复一年的期待着。其实已经没必要了,不是吗?

我打开我的小猪储钱罐,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取出来装在塑料袋里,到银行换成整票,有四十三元这么多!真是一笔巨款,我心里有点激动,把钱藏在鞋里,安心不少。

我想给自己过个快乐的生日,所以我带着我全部的身家,如此多的巨款来到了市中心最有名的蛋糕店,他们家蛋糕特别特别好吃,我小时候过生日曾吃过一回,所以我知道。

可现实的打击总是那么突如其来,从来不会给人反应准备的时间。也对,要是让你准备好的,那就不是打击了,那是学校期末考试。

蛋糕店的蛋糕如此的贵,最小的一个六寸大的都要39元!我的妈呀,我的全部身家就够买一个六寸大的水果蛋糕外加两瓶非常可乐的饮料!我竟然这么穷!

原来爸爸曾经给我买的蛋糕是这么贵的,爸爸真的很爱我这个女儿!……曾经。

我很失落的走出蛋糕店,呼出一口气,平复一下我被那么高昂的价格而吓到的小心脏。

我又继续满含期待的坐上公交车来到游乐场,不过没进去。门票2元,可套票每一种都远远高于我的全部财产,我玩不起的,那会让我一秒变成穷光蛋的。

所以也就没有必要买张门票进去了,进去了玩不了,还要看着别人玩的开心,玩得放肆的笑,我是想给自己添堵么!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要开开心心的,就不要进去找虐了。省下的两元钱又可以多买一瓶饮料了。这么想,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心底的那一丝,相信我,真的是很细很细的一丝向往,让我随手喂给旁边报亭阿姨养的旺财吃了,然后转身,潇洒地走了。

最后,我什么也没干成,只是中午在商场里的冷面摊儿上吃了一碗冷面版的长寿面,第一口面从头吃到尾,没有断,我会长寿的。心里说了声:祝我生日快乐!便心情愉悦的消灭了整碗面。

下午三点多钟,在大街上游荡了好久的我,花了十二块五毛钱买了一堆零食,坐上环城公交来到了我们学校后面的大桥上。坐在斜坡的台阶上,看着夕阳,吃着好吃的,桥下的河里有人游泳,岸边有人钓鱼,有人烧烤,海鸥也跟着凑热闹,忽然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我躺了下来,看着蓝天白云,和偶尔划过天空的飞机、小鸟,很是惬意。

嗯,要是能叼一根狗尾巴草,再翘上二郎腿就更美了。

这样待久了,也是会无聊的,我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夕阳,总觉得应该做点儿有意思的事,给我这个快乐的生日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事不宜迟,我下了大桥,转个弯,来到桥下果园的围墙外。

助跑,一、二、三!顺利翻墙而入,我环顾了下四周,没有人,没有狗,很安全。

我来到杏树下,仰头看着头顶黄中带红的杏儿,又转头看看那边不远处结满红红的大桃子的桃树,有些口渴了,我努力咽下一口唾液。

呆愣一会儿,我赶紧脱下外套铺在地上,爬上杏树,坐在枝桠上,手忙脚乱的摘杏往下扔。

觉得差不多,我开始往下出溜儿。

“汪!汪汪!”完了!传闻之狗来了!我不要得狂犬病啊!

我不敢再往下爬了,停在中间,双手死死抱住树干,看着那个传闻之狗威风凛凛的奔跑到树下,站在下面叫。也只是站在下面叫而已。

我安心了,不会得狂犬症了。

“又是哪个小兔崽子来偷果子?真当自己是孙悟空了?这又不是蟠桃园,就应该让大黄送你们去医院长长记性!”果园大爷带着怒气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没有吱声,继续在树上挂着,等着大爷带走下面这只会叫不咬人的大黄狗。

“呦!是个小女娃,你不乖乖在家待着,学那些淘小子爬树摘果子,真是不学好!”大爷瞪着我,不赞同的说道。

我看着他,没说什么,因为没什么好解释的,被抓了就要勇于承担,敢作敢当,没什么不承认的。

“爷爷好。”我礼貌问好,“对不起,偷了您的杏儿。”

“哼!你说好话也没用!快下来。”果园大爷似乎不打算原谅我。

我乖乖爬下来,立正站好,看着果园大爷不说话,等着他问我家里的电话号码,然后让爸妈来赎我回家。

我很高兴,内心暗自期盼。

“把果子装好,跟我过来。”果园大爷说完转头就走。

我捡好杏儿,用衣服兜住,小跑着跟上。方向:果园小房子。

到了房门前,大爷让我把杏放到一边石桌上,然后帮他分桃子,把已经熟了的桃子装进一个箱子,另一个箱子则装三四分熟的桃子。简单教了下我识别的方法和注意事项,我们就这样上手了。

但是我有些疑惑,为什么没熟的桃子也要装上呢?

大爷却误会了我皱眉的表情,说道:“怎么?不愿意干活?偷了我的杏儿就想没事一样过去?不可能!乖乖干活。”

我摇摇头:“爷爷,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没熟的桃子也要装上?干活抵债,天经地义,我没不愿意。不过,如果您愿意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付您钱也可以。”我提出解决办法。

“没熟的是要运到外地的,如果装上熟的那到地方不就全烂了吗!真是笨小孩儿!”大爷又气哼哼的训我,“我可不会给你家打电话,要是等你父母来,那天都要黑了,再说你拿的那两个杏儿都不够大黄塞牙缝的,付钱哪有让你干活出力来的实惠,老头我可不傻,免费劳动力我可不会错过。哼!”果园大爷有点儿小孩子气的冲我得意一笑。大黄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凑热闹围着老头叫了两声,歪着脑袋蹲坐下来,一脸蠢样儿!

我很无奈,真是老顽童和蠢萌狗。果然传闻是不可信的!

天快全黑的时候,我问了大爷一下时间,还剩最后一趟末班车了,我和大爷说我该走了,不然太晚该没公交车了,今天没做完的我明天可以过来帮忙做完。

大爷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道:“明天不用来了,你做得很好,把那袋杏儿还有那边的桃拿上,回去吃吧,以后别再爬树偷摘了,想吃就进来和大爷说,我还能差你吃的那两个果儿不成。”

我看了一眼那些杏儿和桃,摇摇头,“我不拿。我不爱吃杏儿。”这是真的,我从来不吃杏儿。

“诶?那你这孩子那会儿上树摘杏,恶作剧吗?”大爷很疑惑。

“不是恶作剧。”我又一次摇头,咬住下唇,看着地面回答道。心想着:‘我只是希望,不管因为什么,爸妈能关心我,哪怕只有一点点,而我做一个好孩子,已经没有用了。还能怎么办呢?做下错事的我当时如是想,可现在,我后悔了,我果然还想做一个好孩子。不想误入歧途,不想,我不再是我。’

大爷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也没有抬头说话。周围只有微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声。

“唉~得了,现在的孩子搞不懂都在想什么。”大爷叹了一口气,又说道:“那你也把那两袋果子拿回去吧,家人总是会有爱吃的,你帮我装好了这么多桃子,那是你应得的劳动奖励。别拖拉,不然别人会说我小气,虐待童工,我老头可不想被人这么说。”

我听着大爷真诚的话语不好意思再拒绝,但是我有错在先,帮忙是理所应当。最后,我只拿了一袋桃子,“爷爷,一袋桃子就好,偷您的杏儿是我的不对,帮忙是应该的。谢谢您的桃。”我鞠躬道谢。

“这孩子!”大爷不再多说什么了,带着大黄送我到果园门口。

我挥挥手,道谢离去。

看着手上袋子里的桃子,我想,这样的句号也不错。

晚风习习,风吹起我的头发,披着落日最后一点余晖的环城公交车载着我驶向终点——没有人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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