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我散步朝江对岸走去,在公路上,跟任宏两口子打了个照面,是表妹先看见了我,表妹说:“胡哥,你这是上哪去?”我说:“吃完饭没什么事情,出来散步。”任宏说:“那我们就一起走走?!”我说:“这上面的事情还是不好弄!”任宏说:“是怎么一个不好弄法?”这时,我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有我的想法说给了任宏听,任宏说:“官场上的事情,很复杂,哪一方都得罪不起,你们的那个戴科长为了仕途,也只能采取回避,或者,干脆就和稀泥,一个太正直的人,是当不了官的!就像你,太正直了,都到了退休的年龄,还是个一般工人!不过,你说得那个女人,最好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说:“那个女人倒是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她身后的人,就会利用这个女人,在每天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天天都在找我的麻烦!”表妹听了这话,叹息道:“哎呀呀!你们那里的事情还有这样复杂的哩!”我说:“上次在公路上你见过的那个女人,当时我到你那里去,就是在躲避她的纠缠!他们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只差一步,还没有给我下黑手!”任宏摇了摇头,哀叹道:“唉!你看他们都干了些啥事情呀!!一个女人,说又说不得,骂又骂不得!还真是一个麻烦事!”我说:“虽然在这里干得时间不长,可是在这里经历的事情,要比工区复杂很多!”任宏说:“只可惜,我没有你那个生活,就是有那个心劲,也写不出来!我写农村题材还可以,你们那个生活圈子里的事情,我是一窍不通!”我说:“我在这里遇到的事情,是我一生当中遇到的最复杂,也是最难忘的事情。”任宏说:“那些顶风作案的人,还不收手!是真的到了该好好地整治一下啦!”我说:“我只写过中篇小说,长篇小说,写不了!”我跟任宏在谈关于写作上的事情,在年轻的时候,在写作上,我跟任宏有过交往,不过那时的我,还很年轻,后来,自己想写的东西,不敢写,再后来,在写作这一块,没什么发展,索性也就放弃了。不过,关于日志,我是记得很详细,我虽然写不了长篇小说,但是,文字功底,还是有的。关于工程上的事情,都记在我的脑子里了,那些人和事,只要在日志上出现过的事情,无论翻到哪一页,那一页发生的事情,我都有记忆,一年半载,还是不会忘记的。
我没有去任宏家里,在路上就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照这样说来,我跟任宏的看法基本一致,只是在老黄的事情上,有了不同的看法,任宏选择的是避让,而我,就要主动发起攻击;我跟老黄个人之间没有什么过深的矛盾,只是老黄为了讨回工钱,就让她身后的人给控制住了,才不得不对我采取了极端的手段。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让老黄身后的人有喘气的机会。在天黑下不久,我告别了任宏两口子,转身,就朝着小二楼走去。
两天后,老黄又开始找事,其手段,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到吃饭时间,就指桑骂槐。我依旧跟之前一样,保持克制,不搭理她。这时候,我有了更加完善的计划,就让老黄再多闹腾几天,至于上面的事情,先让段安检科,跟职教科的人,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既然像老黄这样的家属都能干防护,那后面的事情,安检科是无论如何也要过问的,在每次防护培训考试都是怎样在造假的?于是,就这个话题再延伸下去,就有很多悬而未决,说不清的事情了。比如,要是在线路上发生了若干个,跟行车安全有关,或是跟人生安全事故有关的事故发生的话,在事故分析会上,就会有不同的声音和看法出现,首先,安检科的人就要追究防护的责任,而这个防护的业务素质到底怎样?要是纯属防护的责任的话,那这个问题就大了去啦,你职教科是怎样把关培训考试合格的?像老黄这样的人都能蒙混过关!真不知其中的猫腻,都有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才是上面要争吵的问题!于是呼,这个时候,我就有了更大的发言权,无论走到哪里,老黄都是一颗定时炸弹!你江老板上面就是再有人,在这个时候,都是不能拿到桌面上来的,不然的话,我就会一个电话捅到铁路局主管安全的局长那里去,这个时候,下面的人,是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跟我当面对质,反正我是该退休的人了,想给我小鞋穿,只有等到下辈子!我的这些,自以为是的、完美的计划,不知可行?是否太阴损了一点呢?我不得而知,可是,这时的我,也就确确实实这样去想了,而且,若是上面有人对我不公的话,这只是弟一张要出手的王牌,不然的话,下一张王牌,就是“中央巡视组”啦,反正,我是要跟老黄身后的人,非见一个高低不可。
3天后的一个下午,0号,1号左右纵向系梁正在做浇筑前的准备工作,我在跟江东海闲聊了一阵子,就来到距桥下10米开外的地方,仰望正在工字钢上面修修补补的农民工,这时,在k390监控的林江就走了过来,我说:“今天下面是你在监控?”林江说:“老金恢复工长职务了,我来替他监控。”我说:“这个老金,也快到了退休的年龄,精力还这样旺盛,都三起三落了,总算又恢复了职务!”林江说:“听说你在这边干得很吃力?”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那两个女人给我惹了不少的麻烦。”林江说:“那两个女人,又算干啥的嘛?!”我说:“这里面的事情,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她们身后有人,这就给我增加了不小的难度!”这时,林江就不再言语。我说:“这里山上的工程也快竣工了。”林江说:“要不然这样,你给叶主任说一声,咱们两个换一下,下面的工程在干收尾工作,没什么大事情了。”我说:“现在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林江听了这话,没再言语。又过了一阵子,林江说:“亏你还是文化人!‘整改通知书’怎么就能那样去写?!把我们好多人都快笑死啦!!”我说:“那你就教一教我,又应该怎样去写?!”林江说:“你那一张怎么就能那样去写呢:不戴防尘面罩,就等于慢性自杀!还有一张,写了那么多,里面有些字,我们在电脑上好长时间都打不出来!”我笑了笑,说:“那你就该去查一下词典,就打出来啦!”这时,林江又不再言语。我没有答应林江的请求,我是这样想的:林江是叶主任的跟班,他的话,是要经过脑子才会说出来的。关于不戴防尘面罩的事,可能有不少人还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这是一个职业病,书名叫“尘肺病”这些,他林江恐怕还不知道吧?这时,我又在想,鬼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又在什么地方,只要我一离开k389,就会有人给我小鞋穿了,毕竟,我把这里的事情给捅了上去,他叶主任这个时候正恨得我牙根痒痒,要是在这个时候答应了林江的请求,岂不是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关于两张整改通知书的事情,那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我没有顺着领导的思路去写,在文字风格上又与众不同,更重要的一点是,就在成天趴在电脑上面写东西的那几个人当中,他们的文字功底我还是清楚的,毕竟,我是一个跟文字打了10年交道的人,只是我一直都很低调做人,在这方面从来就与世无争,也没有往上走的意思,就像任宏说的那样,一个人太正直了是当不了官的,以至于就让林江这样的人当面羞辱了我一顿。又过了一阵子,林江终于说道:“你要知道!你那一个电话把多少人都给装进去啦!!”我说:“有这样严重?!”林江说:“职教科的人,全都让你给装进去啦!我们车间的主要领导都要被上面处罚!”我没再言语,就觉得,这次上面的人,总算让我给得罪到位了,再接下来的事情,还会怎样?我不得而知,但我还是觉得,之前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好在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我就可以离开k389,从此,不再跟你们有染。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就停在了林江的身边,林江转身就钻了进去,坐在了副驾驶上面,林江没再说话,直视了前方,面包车启动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15点43分,这就是说,林江还在上班的时间就脱离了他的岗位,而我,只有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林江是检查工区的工长,没什么实权,他跟老金和老宋,平时没事,都在车间电脑上面趴着,要是车间缺人手,需要下工区检查验收,这时候,林江跟他的手下,就派上了用场;还有就是,但凡是车间管辖的那些工程,都要派他们去监控。林江手下的老金跟老宋,都是才从工长的位置上下来不久,叶主任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后来就成立了一个没有编制的检查工区,就把老金跟老宋,还有林江给囊括了进来。林江也是刚从工长的位置上面下来不久,在下来之前,也都是犯了错误才被上面免职的;林江在三个人里面是最年轻的一个,在背地里就有不少的人在说闲话:林江是靠溜须拍马上去的,是叶主任的干儿子。这话其真实度又有多高?我不得而知,是谣传,那是肯定的,不过,林江确实会来事,据说,在年轻的时候,林江还抽过大烟,不过,那毕竟都是10年的事情,那时的林江还很年轻,现在林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毛手毛脚的小伙子。在林江乘坐的面包车刚开出去不到200米的样子,我又转过身来仰望着正在工字钢上面敲敲打打的农民工,这时,江东海在桥下距我有着十来米的样子,望着我就笑着说:“我看这个人,就是个愣头青!”我说:“他是叶主任的跟班。”江东海说:“他是想跟你换?!”我说:“你都听见了?!”江东海笑了笑,没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