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从大连回来后，孙琪觉得跟林旭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之前是谈恋爱，似乎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办家家，经过各自对各自的身体探索后，像是都长大了一样。有时失去会让人沮丧，但有时失去就是一种成长。孙琪觉得这很符合她，她失去的童真让她成为了真正的女人。

从那之后，孙琪像是豁然开朗，以前看不懂的一些笑话现在突然就看懂了，所以孙琪喜欢上了看带点颜色的笑话。这天孙琪和林旭一起吃晚饭，孙琪正兴致勃勃地给林旭讲刚看的笑话，林旭的电话响了，林旭接起电话很严肃，孙琪早已习惯了林旭跟自己有说有笑转眼接电话很严肃的情形，所以并没有在意。等林旭挂了电话，孙琪要接着讲，林旭却起身安慰孙琪道：“出事了，要开会，你自己先吃吧，完事我给你电话。”说完就走了，孙琪很少看到真的这么严肃的林旭，就没再撒娇让林旭走了。

孙琪自己吃完饭，回宿舍的时候，觉得怎么今天宿舍门口人特别多，也就没在意上楼回宿舍了。晚上8点多，林旭给孙琪打电话，孙琪蹦蹦跳跳地出来见林旭，林旭一脸的严肃，吓得孙琪问怎么了。

“别的学院的学生好像是叫郭欣下午在宿舍自杀了，下午她舍友都出去了，吃饭的时候舍友回来发现她在宿舍上吊了，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这次开会是各班长开会，要求注意各班学生的动态，并尽量要求别传消息，封锁消息。”

“谁？你说郭欣自杀了？！”孙琪不可思议地说。

林旭有点吃惊道：“你认识？”

“有过一面之交，说了她为什么会自杀吗？”

“还没。”

“感觉她虽然不太喜欢跟别人说话，但也不至于想不开要自杀的呀。郭建，她喜欢郭建，或许郭建知道，不会是为情所困吧。”孙琪疑惑道，又不解道：“到底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啊？”

林旭看着若有所思的孙琪说道：“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是为情所困选择了自杀，那我倒是挺佩服她的勇气的。我就没有她那么勇敢，爱情没了，就算我是行尸走肉我也舍不得死，我还要照顾我妈，真的觉得她就因为感情而选择自杀那她生活算是幸福的，最起码是家里人都宠着她而没有饱受生活的折磨，才会这么放肆。”

“是吗？你竟然这样想，人还真奇怪，每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如果是我，你不要我了，我一定好好地活着，让你因为抛弃我而后悔！”孙琪看了眼林旭说道：“所以说，你不要抛弃我啊，否则，你会后悔的！”

林旭宠溺地看着孙琪，“我怎么会抛弃你呢？人还真的不一样，你的想法就和她不一样，其实你也是幸福的人，不过你这样的想法也是单纯。其实经过生活磨砺的人，生活的重心从来就不是爱情。”

孙琪忽然抱住林旭说道：“林旭，别这么说，你这样说的让我害怕，我害怕我把爱情看得太重，而你太不当回事。”

“你就是我的珍宝，我太重视你了。我只是害怕我没有能力呵护你，我害怕我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你为什么不能在我有能力的时候遇到你？”

“哈哈，你要当霸道总裁？你今天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啊，遇到就遇到了，哪来的那么多对和错？对我来说遇到就是对的，是上天的安排。”孙琪不以为意地说道。

郭欣的自杀原本让孙琪很吃惊，跟林旭聊完的孙琪觉得心情平复了很多，她觉得林旭就是有这种魔力，他似乎能容下天下所有不可接受的事情，也影响着她不那么大惊小怪。孙琪回到宿舍的时候就听到杨少萍说学校有人自杀的事情。孙琪纳闷道：老大可真是能人，什么消息她都能知道。看到孙琪回来，杨少萍兴致勃勃地说：“孙琪，你回来得正好，林旭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消息？”

孙琪看了眼王娟，“没什么消息，说现在学校要封锁消息，只知道是郭欣。”

王娟惊讶道：“郭欣，哪个郭欣？”

“应该就是那个郭欣。”孙琪难过地看了眼王娟。

“你们认识？”杨少萍和韩文丽都惊讶道。

孙琪没有理她俩，走回自己的床铺准备洗漱，王娟躺在了床上。杨少萍清了清嗓子：“她肯定是为情自杀了，据说她喜欢她们学院一个叫郭建的男孩，可是郭建前几天确定和咱们学院王文飞的恋爱关系，郭欣就自杀了。”

“什么！？”孙琪惊呆了，而后又安静下来，想到之前王文飞就和郭建有过交集，她想其实她早该想到的，看到郭建对王文飞献殷勤的样子就应该知道郭建喜欢王文飞，可是郭欣就这样脆弱？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自杀，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是青梅竹马，难道生命就是为了一个男人？

杨少萍没有理睬孙琪的惊讶，接着惋惜地说道：“看王文飞的样子应该有不少男孩子追的，她找个什么样的男友都可以，怎么还会选择书呆子似的郭建，这下倒好，前任没处理好，这下可怎么办。”

“老大，你这是在同情王文飞吗？可郭欣已经死了！王文飞相当于间接杀手！”孙琪不平道。

杨少萍叹口气道：“死了的人倒解脱了，活着的人却遭罪了。且不说郭欣的父母了，郭建的日子也不能好过了，就连你也认为王文飞是间接杀手，王文飞自己会好过了吗？所以我觉得郭欣真是残忍，人家郭建对她没意思，她却用这种方式折磨跟她有关系的人，她还真是脆弱的温室花朵，其实她的自杀跟郭建王文飞一点关系也没有，人家为什么要对郭欣的人生负责？但郭建和王文飞能过这一关吗？其实王文飞是无辜的，早知这样何必去招惹这对脆弱的兄妹俩啊！”

孙琪听后有些吃惊，却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杨少萍，只能自生闷气地去洗漱了。

郭欣自杀第二天就上了报纸，又过了几天学校给出了说法，说郭欣品学兼优，平时性格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最近马上要大四，来自社会压力、家庭压力和同期同学的压力一时不能排解而选择的轻生。孙琪关上了网页，心想着郭欣在自杀的时候有没有害怕，在生命流逝的时候有没有后悔呢？正在这时孙琪的QQ响了，一看是傅时超，“在吗？”

孙琪回复道：“在啊，干嘛。”

“很少看你在线，问问你材料准备地怎么样了。”

“自我评价差不多了，正在想找哪位教授写推荐信呢。你呢？”

“我已经选好教授了，尽快弄完，尽快发出申请材料，你也加油啊，我还指望着咱们能上一所大学呢。”

孙琪就此跟傅时超聊了一会，看了看表快到了跟林旭约的时间了，就关了电脑下楼，林旭已经在等她了，两人拉着手甜蜜地去食堂吃饭。

孙琪跟林旭说了跟傅时超的聊天，并且商量着该找哪位教授写推荐材料，路过男生宿舍的时候一抬头似乎看见了王文飞，她定住了仔细辨认一番确实是王文飞。孙琪几乎认不出她来了，她瘦得不成样子，头发无精打采地垂在肩膀两侧，这跟之前飞扬跋扈的王文飞简直判若两人。王文飞正在跟同样变化很大的郭建说话，孙琪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林旭想要拉孙琪却没拉住。孙琪站在两人的不远处，听到王文飞可怜巴巴地说：“可是这样对我不公平啊。”

郭建满脸痛苦地说：“你让我怎么做？现在看到你我就会想到郭欣，我就会想到是我逼死郭欣的。”

“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她是在惩罚我！你现在就是在逼我，你在逼我，知道吗？”王文飞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郭建两手抓头，痛苦地说：“不要再逼我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告白，我不该去招惹你，忘了我吧，原谅我，对不起！”

王文飞原本祈求的脸色瞬间僵住了，她顿了顿，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换上了一副冷漠淡定的表情，一字一顿清楚地说道：“你不要后悔！”

郭建恐惧地抬起头来，两手抓着王文飞的胳膊着急地说道：“飞，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不值得。”

王文飞看着眼前着急恐惧的郭建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自杀。我没有郭欣那种命，我会忘了你，我会原谅你，从此我们就成陌路，互不相识。或许中间我会颓废，但我最终会好起来的，而且我不认为我要为郭欣的自杀负责，我会永远鄙视她，永远恨她，永远诅咒她！”王文飞说完转身就走，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孙琪和林旭，楞了一下就走开了。可是孙琪永远忘不了郭建脸上的表情，有自责，有心疼，更有想去追却不能的心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文飞走远从此陌路。

林旭拉着孙琪走开了，一直到食堂孙琪都没有说话，林旭买了孙琪最爱吃的红烧肉，见孙琪没吃几块，才劝孙琪道：“伤感归伤感，可不能因此就绝食了啊。”

孙琪长叹一口气，“Deathiseasy，butlifeisharder.或许之前我是有点太狭隘了。”

“哦，怎么狭隘了？”林旭饶有兴趣地问道。

“就是因为我知道郭欣和郭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并且郭欣喜欢郭建，我就认为郭欣和郭建是要在一起的，对于后来的闯入者王文飞我会相当排斥。现在郭欣自杀了，我更理所应当地埋怨王文飞。可是谁规定郭建一定要喜欢郭欣，如果郭建接受了郭欣，谁又能说她脆弱的心灵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自杀呢？我也不是为王文飞开罪，也不是觉得郭欣自杀是必须的，只是事情的复杂性让人很难觉得谁对谁错。现在想想，谁又是受害者呢？对于郭欣来说，王文飞就是施害者，她抢走了她的郭建，在她的眼里王文飞就是第三者；可是对于王文飞来说，郭欣才是施害者，她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打断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那对于郭建来说谁是施害者呢，郭欣吗，王文飞吗，似乎都是，却也都不是，难道他一定要和郭欣绑架在一起，就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吗？”

林旭笑着摸了摸孙琪的头，“真是一套一套的，看来这件事让你成长了不少啊。就这件小事如果被人利用，特别是通过媒体，那王文飞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孙琪考虑了一下说道：“这么说学校做了郭欣父母很多工作，王文飞才没那么难过？”

“开始郭欣的父母扬言绝不放过王文飞，其实这都可以理解，人家养这么大的女孩自杀了，总是要找个发泄口的，再说郭欣家境不错也有这个能力。如果这样学校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什么方法，是郭建协调的。郭建和郭欣家是世交，郭建做通了郭欣父母的工作，认郭欣父母为父母，并承诺绝不和王文飞再有来往，才平息了此事。但郭欣父母没答应郭建的认父母的承诺，觉得看着郭建会心堵吧。其实我觉得可能也是郭欣的父母自己想通了，觉得女儿已经死了，再弄出些事情也是丢人。”

“王文飞知道这些吗？”孙琪虽然想努力表现出不惊讶，可是没有凑效，有些木讷地问林旭。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那你是听谁说的？”

“他们学院的教导员，我们关系不错。这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我觉得王文飞够呛知道的，要是知道她还能说出那么决绝的话来吗？”

孙琪作恍然大悟状，“哎，我还以为学校神通广大地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原来是郭建啊，他也挺不容易的。”

“学校当然想把这件事压下来了，但如果媒体介入就不好弄了。郭建应该也不是主要因素，郭欣父母也都是讲理的人，知道把事情闹大对郭欣也于事无补，如果真的惹怒郭建，他家对媒体也有影响力，反而把大家对郭欣的同情都弄没了，那不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