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封神台”上的这股“邪风”乃是钟离子使得怪。依着即墨渊对青痣外形的描述,他在“破气坛”的屋顶上,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青痣,然后使出了“气热”技法“邪风诀”,技法等级:丑类。这种技法通过使局部空气产生冷热温度差,从而造成空气流动,形成“邪风”,因而得名“邪风诀”。“邪风诀”要求气术修为在“伯中”以上之人,方可运斤成风。
钟离子抱着昏迷过去的外甥,飞行在景轩城的上空,朝着颜慈牧场奔去。为了以防万一,他用“魄气寒”对青痣的脑后风府穴进行了刺激,让他短时间内昏迷过去。
不一会儿,钟离子就到了颜慈牧场,悄无声息地直奔姐姐的住处了。来无影,去无踪,对此,牧场里的所有人都浑然不知。
“啊,弟弟,你可回来了——这是何人啊?”钟离兰吃惊道,看着这个面如朗月,银发垂入柳丝的美少年,如堕五里雾中。寸步不离左右的苏凝儿,见钟离子抱回来了个大孩子,也是瞠目咋舌。
“嘘!姐姐,这就是您朝思暮想的青儿啊!”
“啊,弟弟,你开什么玩笑啊,我的青儿今年才三岁!”钟离兰觉得自己的弟弟有些莫名其妙。一旁的苏凝儿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体格修长的美少年,怎么可能是三岁大的二公子呢,他不应该是个,乳花还含在嘴上的黄口小儿么。
“姐,我没骗你,你来看他眉心的这颗青痣,虽然它比以前大了些许;还有,看他的眼睛和鼻梁,多像姐姐你啊,还有这耳朵,是不是神似君上!”
被他这么一说,钟离兰忙走到孩子身前,苏凝儿也将信将疑地跟了过去。的确如此,青痣虽然生长发育成大人样了,可是瞧着那精致的五官,这确实是她离开了三年的儿子。
“这真的是我的青儿?可怎么长这么大了!”
“姐姐,我抱着他的时候,可以隐约地感觉到他的体内,有股强烈、充盈的气流,和我体内之气竟然不相上下,太不可思议了!至于为何长这么快,你想想赤儿吧,他对声音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这两兄弟都不是凡胎啊!”
要知道钟离子这个九重天地数一数二的炼气高手,已经修炼了二十多年了,而青痣不过才出生了三个年头。
“孩子啊,娘可见到你了,这一天等得好苦啊!”钟离兰抱着青痣呜咽道,苏凝儿见她动作有些吃力,忙上来搭把手,合力将青痣放到了床上。
一旁的钟离子轻拍了拍苏凝儿的肩膀,示意和他一起到外面,好让她们母子好好地相聚一会。
钟离子站在门外的梧桐树下,太阳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这时,另一只影子靠了上来,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诗意盎然。
“凝儿,这孩子虽然是个百年不遇的炼气天才,但是,却一点技法都不会,而且,他体内的强劲气流,乃是戾气!”
“戾气?公子,这种气体对身体有伤害么?”
钟离子转过脸,望着容颜姣好、风姿绰约的苏凝儿,道:“听我父亲说起过,戾气,非修炼能得到的,而是生来就有,戾气的威力比你我体内之气要强百倍不止,但这种戾气是有邪性的,人好像容易被其控制!”
闻声,苏凝儿大惊失色道:“公子,那咱们赶紧把他接到九重天吧!”
钟离子摇了摇头,说:“不可,其一,君上不会同意,而且如果他知道了青儿体内存在戾气,就会更加相信太叔丘的预言了;其二,就是带回去了,咱们对他体内的戾气也是束手无策。唉!一切都有定数,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就像我和你——”
苏凝儿不说话了,只是轻盈地转过身,她的鹅蛋脸上多了两抹红晕,“公子和夫人永远都是凝儿最亲近的人!”
“凝儿——君上只给了我们一天的时间,你去里面看看吧,我在外面守着,得快些把他送回去了,然后咱们就得赶回九重天!”
苏凝儿“嗯”地嘤咛了一声,就进去了。望着她的倩影,钟离子思绪万千。
……
“破气坛”无缘无故地起了一阵邪风,这让滕宗门上上下下都惊魂甫定。众弟子都各自忙活去了,也顾不得闾丘城的少城主闾丘姬花落谁家了。
滕经和滕纬,带着滕氏的族人,又和闾丘姬等人,返回到了“挑星楼”内,各自坐下。滕氏的族人都在等着闾丘姬,当众宣布她心中的如意郎君。
不见了青痣的踪影,即墨锋六神无主,毕竟侄子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弄丢的,他不知道回去怎么给老爹交代,如今只能指望帧少爷了。
滕帧一路上好言相劝,让他把心放宽,说青痣会平安无事的,还说既然把青痣掳走的是位绝顶高手,目标很明确,直取青痣,说不定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某些特质,想收他为弟子呢。
千头万绪,一筹莫展,即墨锋也只能多多往往好处想了。他不敢回去,又没别的地方可去,便跟着滕帧来到了“挑星楼”,只想着他们结亲的事可以快些尘埃落定,好让滕帧帮他一起寻找青痣。
“侄女,滕氏一族的年轻后辈们,尽数已在破气坛展露风采,不知侄女可有倾心之人?”滕经笑吟吟道。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被问及此事,闾丘姬还是羞红了小脸,点了点头。见状,左右两边的黑白教卿大喜过望,本以为少城主挑肥拣瘦,一个也瞧不上,两人正愁着怎么回去跟闾丘岚交差,没料到她竟然这么深明大义。
几个年轻一辈的滕氏男子,一听这话,都开始交头耳语起来,他们都在八卦着这个幸运儿是谁呢。
即墨锋虽是心不在焉,如坐针毡,但当听到闾丘姬说出已经有了心仪的人选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帧少爷了。可现在的他,没有心情去跟他道喜,再者万一不是,岂不是很难堪。
“姬侄女,敢问哪位滕家男子有这等好福气啊!”滕经乐滋滋道,在他看来,虽说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滕宗门和闾丘城结亲已经板上钉钉,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对于滕宗门未来的发展可是大有裨益的。
滕经的话音刚落,滕氏的几个年轻弟子一个个的腰杆子挺得笔直,都在洗耳恭听,迎接这个“神圣而庄严”的时刻。滕帧看起来成竹在胸,黝黑的脸上洋溢着几分自信。
只见闾丘姬如点樱的小嘴,微动了两下,道:“是——姬儿喊不出他的名字?”
虽然她不是故意卖关子,在坐的年轻弟子们,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唏嘘。
“呵呵,姬侄女,这个不碍事,刚才上台的几个滕氏男子,如今都在下面坐着,你可以走过去,指出你心仪之人就是。”
闻声,闾丘姬低下螓首蛾眉,两只如削葱根的手指,揉搓起衣裾来。
“呵呵,姬侄女,你不必害羞,也不必为难,无论你选择哪一位,其余人都不会有怨言,他们几个兄弟之间更不会心存芥蒂,所以,不要有任何顾虑,尽管说就是了!”
闾丘姬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揖手道:“几位叔伯,并非姬儿无理取闹,请恕姬儿直言,此人并不是刚才上台的几位滕家少爷!”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滕帧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怎么可能,难道她看上了大哥,岂有此理!我滕帧哪点比不上大哥!”
即墨锋还以为自己精神恍惚,一时听错了,可见众人都在交头接耳,为帧少爷打抱不平。他也就信了,看来指望滕帧为他找青痣,也是指望不上了,不禁垂头丧气。
滕家的四兄弟,面面相觑,都以为闾丘姬看上了滕宗门的少掌门滕瑞,当然,这似乎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个是少城主,一个是少掌门,但是,滕瑞并未在破气坛中登台啊。
对于这个答案,黑白教卿也是始料未及,在他们看来,少城主八九不离十地会选滕帧才对。
滕瑞听了,喜不自胜,他可是万万没想到啊。
“呵呵,姬侄女是看上了滕宗门的少掌门滕瑞了啊,这可是天作之合——”
闾丘姬打断了滕经的话,道:“叔叔恐怕是误会了,姬儿并非看上了贵派少掌门,侄女直说好了,他是一位银发男子!”
“银发男子?”众人都在议论着,这个“银发男子”到底是谁。
“啊!怎么会?青痣!”即墨锋傻了眼,忽然,肩膀被人推了一下,扭头一看,是一个无名弟子。
“兄弟,本门有这么个人么?”
被这么一问,即墨锋苦笑了下,忽然斩钉截铁地道:“有!”
“啊!什么!”滕帧大叫一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滕家的四位教卿一怔,定睛一看,原来是面带愠色的滕帧。
见状,黑*教卿怒目而视,身上腾起了一层薄薄的绿色气焰,白教卿咳嗽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让他不可莽撞。
“滕帧,你要干嘛,在这挑星楼内大声喧哗,成何体统!何况今日有贵客在此!”滕经呵斥道。
“大伯,您误会侄儿了,我是想告诉大家,这个银发美少年,我见过,也认识!”滕帧巧言令色道,他的脸变得可是真快,都赶上“川剧变脸”了。
听他这么一说,滕经长出了口气,他也害怕有门人滋事,那样的话,不仅两家结不成亲,很可能还结下梁子呢,那不就鸡飞蛋打了么。
闾丘姬喜上眉梢,她正愁眉不展,因为她也发现才一会的功夫,银发少年就不见了踪影。
“我可从来没注意到滕宗门有什么银发男子,你们几个呢?”滕经问道。
滕纬、滕灵、滕惠,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滕帧,既然是姬侄女看上的,那你就说说吧!”滕经道。
“大伯,闾丘少城主口中的银发男子,叫即墨笙,又名青痣,可他既不是咱们滕家的人,又不是本门弟子,这个——似乎不符合情理吧?”滕帧拱手道,心中是忿忿不平,他一个堂堂滕宗门的二少爷,竟然比不上即墨锋的侄子。
“侄女,话糙理不糙,滕帧言之有理啊!”滕经笑道。
“哼,几位叔叔,侄女就把话挑明了吧,姬儿非那位银发男子不可,再说家父只是让姬儿来贵派结亲,并未规定一定要和某位滕家少爷结亲才成,如果,你们不答应,那侄女就告辞了!”说着,闾丘姬转身作势要走,黑白教卿也猛然站了起来。
一想到都折腾了大半天,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却上演了这么一出,滕经就气不打一出来,不过,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忙喊道:“侄女请留步!”
闻声,闾丘姬停下了莲花步子,转过了一张绝世俏脸。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姬侄女喜欢,滕宗门可以把那位银发少年收为入室弟子,拜到掌门人坐下,这不就成了么?”滕经笑吟吟道,闾丘城毕竟雄霸一方,滕宗门目前的实力可是得罪不起。不过,滕经仔细想想,这样也好,省得几个滕家的少爷为此勾心斗角,家里也落得个清静。
“如此甚好,那就劳烦几位叔叔了!”闾丘姬嫣然一笑道。
“几位同道,既然如此,闾丘城与滕宗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白教卿笑道,“不过,现在还得劳烦同道把这位银发少年找来。”
“这是自然,众弟子听着!命你们速速寻找银发少年!一有情况,马上报我!”滕经喊道。
听言,即墨锋也打起精神来,“太好了!现在整个滕宗门上上下下都帮着找青痣了,一定会找到的!”
“两位叔叔,我们也去找吧!”闾丘姬道,黑白教卿点了点头,几人朝着挑星楼外走去。
……
“姐,我要把孩子送回去了!苏凝儿,好好保护好我姐姐!”
“公子放心,快去快回!”
钟离子说着,已经把青痣抱在怀里,又看了看难分难舍的钟离兰,长袖一挥,两人就如一阵风般,飘然离去了。
不一会,钟离子就来到了滕宗门,无声无息地将青痣放在了“破气坛”门口后,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