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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因命使然入北苑

一座靠近巨大湖泊的山脉,如弯弯的残月一般,将清澈湖水的一侧包裹住。那山脉的中央,临近湖水的凹陷地被密密麻麻的植被所覆盖,鸟禽飞腾,野兽奔走。那其中五座巨大的山峰,像是无根巨大的石柱,耸立其中。

东方与南方两峰落于茂密丛林之中,西方峰落于临岸湖水之上,北方峰则从怪石林立的山涧中异峰突起。这四座峰崖的中央,还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峰。相比四座相对低矮却峰顶宽阔的山峰,这座峰则细长如锥子,直插云霄。

这座山峰便是天下十大高峰之一的珐玛岭,也是曾金榜第九——四方书院的主峰所在!

此刻,在那中央峰的峰顶之上,并不算宽阔的空间植满了青紫色的竹子,清风一吹竹叶哗哗作响。顺着竹子朝着中央望去,一座两层高的竹屋便坐落于峰顶的正中央。

虽然以竹子建造,但这竹屋却着实不小。四面竹梯连接着二楼的门户。

这里便是四方书院的根本所在,气节殿。四方书院之所以提名于金榜之上,便是因为这个地方拥有着数不尽的功法技法。而且也有传闻,说这里封印着一个强大的器物!

而此刻,几道身影闪入气节堂之内,并没有人阻拦。按照规矩,进入气节殿的学生必须持有总院执事的令牌,哪怕是个苑教师也是一样,这样方可进入其中挑选功法技法。但从几人随意进入的样子,可以看出几人在院中地位之高。

堂中甚是古朴,只有一把稍大的竹椅,两旁各两把略小些的竹椅,各写着‘东南西北’四字。而后,正中背面一张飘逸的水墨大字‘四季常青’,仅此而已。

那五把青竹座椅之上,除了最大的与最右边刻着‘北’字的竹凳没有人以外,其余三把各坐一人。

三个人像是互相交谈着什么。

其中南字座椅上,一名白袍男子,略显随意的半卧在竹椅上,靠着一旁的把手。一边玩弄自己的长发,一边看着手中的书籍道:“落羽无根晃不止,因缘却定金榜中。江湖难逃血情债,墟上盘涅再复荣!这天涯路对我们评价的很中肯啊,只不过这血情债,究竟是何人所欠?搞得他们好像明白似的。”

西字座椅上是一名身着淡粉色罗裙的美妇人,听闻白袍男子的话,眉头皱了皱:“到现在,尚未查出何人杀我院主师妹,毁我学府!如果天涯路的人真有消息,我们出些钱财买回来又有何妨?”

东字座椅上,一身紧身衣,盘膝而坐,紧闭双眼的中年人听完,好似并不是太过于关注,只是淡淡道:“都说这天涯路号称天下第一帮,人数众多,消息甚广!但我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他们能有消息,那剑客也就别活着了!”

“大师兄说的不尽然,这黑皮书上学院金榜,神兵鉴之类的文章还是很有理据,颇有文才,不然也不会畅销多年,深得百姓热捧。”说完,捏着自己的一撮头发扫着书本上的一行字道:“飘絮如刀风似箭,万里飞绒君稀现。这第三名的寒零学院,我倒是要去看看,几乎全是女子的学院,嘿嘿,得劲的很啊!”

“没点正经!”那大师兄训斥道:“你学学你弟弟,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何带领弟子?”

那南苑白衣青年听完虽然撇了撇嘴,但也不敢反驳,只是轻声喃喃道:“这苑主有什么当头,不如在外执行任务,游山玩水来的快活啊!”

“你呀你呀!”西苑的美妇摇了摇头,然后正色道:“这次的事情怎么处理啊?自开院以来还是首次!”

“伤我两名弟子,其中还有我院内老学生,这小家伙我倒是很喜欢,是叫李冉对吧?”南苑青年随意道。

那大师兄听闻,本来平静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想来也是,自己学院的学生被打伤,而且还是被新生击败。更何况是自己向来瞧不起的北苑招来的学生,这令颜面何存?

“虽然是新生,但还未分苑,那便不是本院弟子。对于世人,我院一向宽宏,伤我门徒之事可不做计较,轰回家去便是了!”

“大师兄如此便有私心了,能伤我院学生,如此潜力怎能退回去?现在正是学院恢复之际,再有五年便是学院金榜题名的时刻,缺的是人才啊!”

南苑青年的话一出,那大师兄顿时面露不爽,自己的确有着私心。这李冉潜力不错,如果进了北苑对自己虽然没什么危害,但也平白增加了那丹古的实力。

“那九师弟以为呢?”

“怀俭觉得,虽然伤人之事不妥,但据传回消息。那李冉显然是被什么魔气附体,但好在******曾与掌院师姐学过封印术,以将那魔气封印!”见大师兄依旧闭目不语,百里怀俭继续道:“既然是北苑招来的学生,那自然是由北苑处理,是收是留还是要由北苑做主!三师姐觉得怎样?”

“如此甚好!”美妇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可那大师兄却睁开眼睛,面露不悦:“北苑?我四方书院何时轮到外人做主了!况且,这事情出自他北苑,他丹古竟然不出现,太过分了吧!”

那美妇人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自掌院师妹身死之后,六师妹没有了每月的封魔印加持,身体越发的虚弱,看样子是撑不过今年了。丹古作为丈夫,常伴左右也应理解!”说完,又像是提醒的说:“丹古出自黑塔,又是黑塔三圣之一。此时我院正在恢复阶段,如此盟友我们是应该结交的。丹古当初来到我院,是因为掌院师妹能延迟六师妹的魔气。但此时掌院师妹已经逝去,我们将北苑交给丹古也是把他看作自己兄弟,以后外人这类的话,大师兄还是不要提及了!”

“一个不再行医的愈圣和平民有何区别,若不是看在小师妹的面上,哼!”那大师兄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

就在几个人都沉默的时候。突然,大厅中央的竹桌上闪出一道如同镜子一样的能量,上面闪现出一个人的模样。这个人长着一张消瘦的脸孔,满脸无力,且没刮干净的胡茬,还有一双眼睛带着深深地眼袋。可以看出这中年男子身心疲惫许久。

这时,那水晶壁传出一道声音:“丹古见过几位苑主。”

大师兄则是冷哼一声,闭目不语。

九师弟收起手中书籍,笑嘻嘻打招呼:“六姐夫好!”

而那美妇则是开口问道:“六师妹近日如何了?”

见水镜中的丹古先是叹气,又摇了摇头。那美妇自然明白,便劝解道:“你也要注意身体,六师妹的事情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知道吗?”

“丹古自然知晓,谢师姐关系!”丹古说完,面色一正俨然说道:“几位苑主,丹古此次来找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都是自家人,怎能用求字?”

“我要李冉!”

“啥!”不光是美妇人,连大师兄都睁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自掌院的三师妹潇湘怀智死后,这丹古日夜陪着植物人一般的六师妹潇湘怀温。北苑之事不闻不问,深居简出,俨然化为世外之人。可今日却为了一个新生露了面,这的确奇怪!

丹古并没有理会三人的不解,而是继续道:“我听零说起回院发生的事情,有什么过错便算在丹古身上,丹古只希望李冉能来北苑!”

“这并不难做,既然你张口了,李冉分到北苑便是了!”美妇人点点头承诺道。

“谢了!那我还有事,现行告辞了!”丹古说完,那水镜壁缓缓消散,带着丹古那疲惫的脸孔消失在了竹屋之内。

“嘿嘿,真是怪事!”北苑青年嘿嘿一笑,洒脱说道。

而那大师兄则是微眯着眼睛,沉默不语!

……

而同一时间,在北面那座高峰之上,一座房间之内。那镜中的丹古此时正站在一张床榻一旁,床榻上,李冉闭目静躺。其额头处,那道咒印时闪时灭,在昏暗的房间内无比醒目。

“如果真的和零所说一样,你或许真的能救怀温也说不定呢。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丹古说话间,拿起手中的一把小小弯刀,在李冉的小臂上轻轻一划。待鲜血从其流出,手指勾出一滴鲜血,随后那道刀痕就这么诡异的愈合了。

“如此恢复能力……”丹古面色虽然平静,但心中已经无比惊讶。随后沾有鲜血的那根手指凭空升腾出一道火焰,烧烤着李冉的那滴鲜血。只见那滴鲜血在火焰中滚动,但却丝毫没有要消散的样子。接着丹古手指一弹,那滴血射向李冉的身体,随即渗入其中。望着发生的一切,丹古先是惊讶了一阵,然后便是无比的兴奋:“传说中的种族居然是真的,而且居然仍遗传在世!怀温有救了!”

丹古说完,兴奋地转身打开房间的一道暗门,俯身走了进去……

李冉自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待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阵失神。手掌一摸,摸到一根冰凉的东西。拿起一看,居然是一把暗黑色的铁骨扇。望着这有些熟悉的扇子,仔细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可也只记得自己和东苑的李叙燃相争,但当对方用了技法后,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被打晕了吧……果然,和普通人相比还好,如果碰上修元之人,还是差距太大了!”李冉摇了摇脑袋,然后望着略显昏暗的房间:“不过,这里是哪里?”

“你醒了?”

一道声音传来。

李冉一扭头,见丹古从里间屋子中走出来。

丹古也没有看着李冉,而是自顾自的走到靠墙的壁桌前,拿起一块软布,仔仔细细的擦拭着一些刀刀剪剪的东西。

“好用的东西,平时要经常护理,不然到时候会变钝。你那扇子是把好武器,但看得出许久未曾护理,这不应该!对器物也是不公平的!”

李冉听完,望着自己手中的扇子,然后扭身问道:“大叔你是?”

“以后称我老师,或者名字!”

“老师?”

丹古将那些工具擦拭干净,用布裹好,然后扭过身严肃的说道:“我叫丹古,是北苑主,而你现在是我的学生!”

李冉听到这些,心中猜想,可能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都已经进行了分苑。不过北苑本来就是自己的目标,进入其中也是正中自己下怀。随即从床上下来,欲要行拜师礼。

“老师在上……”

可还没等李冉跪下,丹古一招手,一阵清风便将欲要下跪的李冉推起来。

“我这不兴这一俗套!”说完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屋之后,其声音才从其中传出:“见也见过了,你先回宿舍去,明日我去传你功法。”顿了顿,又道:“告诉零他们,这两年我没有过问他们的修炼,明日我要检查一下,他们偷懒没有!”

说完这些,便没有了动静。留下一脸茫然的李冉,呆呆站在房间之内。

几句话,拜师成了?自己也算学院的学生了?这些和自己听得英雄故事不太一样啊!

“算了,不过丹古老师也够奇怪的!”李冉喃喃说道。随后也不多想,推开门告了声告辞,也不管老师听见没有,便迈步走出房间。

一路找寻,宿舍的位置。

而刚刚的房间内,丹古坐在一张凳子上,望着床上闭目静静躺着的一名典雅女子。拉起女子的手,放在鼻子下,贪婪的闻着女子的体香。好半晌,好似永远也闻不够一样……

“怀温,三年了!我曾想过与你一同离开,不让你这么生不如死的躺着。但现在看来,这三年的坚持是值得的,我们等来了我们的贵人!他叫李冉,或许便是你调查的那血族中人。他现在是我的学生,我必定会倾尽全力的教他,等到我们进入你曾经去的那个禁地的时候,一定会唤醒你的!”

“三年,每一晚我都会在梦中惊醒,怕你离开我!只有守着你,感受你的体温,我才能安心片刻!怀柔,你在坚持一阵,到时候我一定救醒你!只有你醒来那一刻,才是我这病结束的那一刻,你便是医我的药!”

丹古握着女子的芊芊玉手,不知不觉眼角流下了一丝泪水。曾几何时,黑塔三圣之一的丹古,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三年前却因一个女人,放弃了黑塔中崇高的愈者地位,孤身来到四方学院,只为给妻子续命。

“我妻尚不转醒,我何以称圣?”

自此,放下一切工具,不再行医——此生只为医醒一人!

有人说他痴情,为一女子如此肝脑涂地。也有人说他绝情,为一女子放弃寥寥众生。不管怎样说,在丹古的心里,这都是值得的!

也因如此,李冉因为命运又和原本偏离的轴线,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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