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才有所好转,让王俊凯莫名其妙的是竟不知道自己发烧的缘由,就像选择性失忆一样忘记了在昨天下午听了那盘光碟,从昨天到现在就只是睡了比平常多了一倍的觉的感觉。
王俊凯起来看见室友在忙活整理行李,明儿差不多都回家去,暑假了。
他下了床倒杯水喝,睡了那么久难免有些乏,整个人还是有点昏昏沉沉。蓦地,眼前出现一封信一样的东西。
“今早我去买早饭回来有人把这玩意塞在我们寝室门把上,你小子花样收情书,每次发烧都有桃花。诺,给你。”
此话一出王俊凯朝他翻了个白眼拿过东西。
信封是最为普通的那种,纯色米黄色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情书,上面‘王俊凯收’的四个字写得很漂亮。
当王俊凯看到第一句话时就猜到是谁写给他的了,隐隐的不安。
...
小凯,请允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有些话想和你唠唠,当面对你说怕自己是说不出口这样矫情的话,所以就...就以这样的方式了。
以前啊有时候我常常问自己像我这样倒霉的人为什么还这么艰难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认真地活,会被人说成是一个冷漠的人,其实那的冷漠是害怕的伪装。后来啊再想想:哦,可能是割舍不下梦里那张模糊的面容,可能是因为还未与你相遇,我还在等你的出现啊。所以,我还活着。
可事到如今,想来这都是错误的。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它们终归是不一样的吧?是我不该去强求什么,不该用你连知道不知道的过去来捆绑你。简安说我真的是作茧自缚,不应重拾过去,现在想想...是了。
曾经不知在哪儿看到过这样一番话,好像是这么说的,说:只要别人稍微对你好一点儿,就会莫名的温暖,误以为那就是爱,然后继续傻傻地付出得更多,就是不到失望的时候,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多情。其实这场戏里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独角戏,没有第二个主角,也没有配角。一个错误的开始终究会有个不好的结局,它也是该结束了。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请希望你能重新认识我,我是广播社里的一名社员,以后的你只能是我的学长。我,注定到不了你的身边。
我会选择抹去那段记忆然后放弃你。这些日子我要对你说声抱歉,非常抱歉。
最后...愿你幸福,平安喜乐。
...
不知是谁告诉王俊凯,她最喜欢的诗是那天清晨,他读的席慕蓉的《错误》了,不知是谁还说她最喜欢的一句是‘我无法找出原稿,然后将你一笔抹去’。
曲忆写满了一两页的纸,他不会感同身受当她写这封所谓道别信时是怎么样的心情,王俊凯从未想过当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她说要放弃之后会是这样的难过,难过到捏皱了纸张。室友跟他说‘承认吧’。
于此同时而她今何在。
“她早就回家了,昨天。”
王俊凯跑去找曲忆,就是不见她的人影。回答她的只有许简安,许简安对于王俊凯总是没什么好口气,还不是怨他每次伤曲忆的心,才会句句话都带刺。“我不知道你来找她的意义是什么。或许现在已经不晓得你是谁了。”
“什么意思?”
“她要去她义父那里消除前世的记忆。我问时她说的,‘缘起缘灭,有始有终’,很平静地说的,曲忆她大彻大悟了。”
信中所说的抹去记忆与放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记忆的剑斩断了夙愿,得知前尘已被湮灭。
王俊凯很凌乱,或许可以说曲忆对他的感情原来自己已经那么在意了。
“可否,可否告知我曲忆家里的地址。”他小声地问。
“你现在去找她是想要她怎么样!都快订婚的人了。”
“什么订婚?”
“要和秋离学姐订婚的,难道不是你吗?人家母亲都托曲忆帮你们算好良辰吉日了!”
曲忆的改变原来仅仅是因为这个误会,如果是真实对她来说是致命的,做出那样的决定不知是考虑了多久。
订婚的事情王俊凯的的确确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茬事了,他也很震惊很生气。
可还是多次向许简安要地址都是无果,翌日王俊凯正打算回家,拖着行李刚要出校门,景袖快步跑了过来,将一张纸条塞进他的手里。
“你这么急地想找到曲忆,难道不是为了向她表明你的心意吗。无论曲忆现在怎么样,我希望你能解决订婚的事情,如果你是真的有感情的话。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祝你好运。”
王俊凯没有回家,直接拖着行李准备上门去找寻曲忆,他还是没搞明白自己感情如何,只是急切想要见到她的心情一直没有改变。
逐着纸片上的讯息,王俊凯终是来到了曲忆家近处,这里人烟稀少,宛若是要与世隔绝似的。王俊凯却不足为奇,以前曲忆有同他讲过自己从小在一个山间长大,离城偏远得很,没几个玩伴也早就了不会与人打交道的性格。王俊凯有听曲忆耳闻,她的义父是一个很厉害的意主,‘是不是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喜欢僻静的地方?’。他曾问过她。现在想来这么一个清幽之地的的确确是好,空气好景色美,就像一个世外桃源。
王俊凯边想边走着,不觉间已停留在曲忆家院子大门口。他见曲忆坐在石阶上手中拿着菜叶子,她是在折菜?王俊凯走近几步,可曲忆好像并未注意到他一样头也没抬一下,且继续着手中的活。
见此,王俊凯心情稍些低落,走到她跟前便唤了她一声。
“曲忆。”
他的声音低沉得厉害,看到曲忆抬头见到他的时候是一脸茫然的模样,这幅模样倒是像见到了一个陌生人,这叫王俊凯有些担心。
而随即而来的正是他担心的,原来曲忆真的那样做了。
“诶,你是?是来找我义父的么?可是...”曲忆站起身来,抬头望比她高一个头的王俊凯,挠了下后脑勺,突然脸上绽开了笑容,“奥,我记起来了,你是我们社的社长,怪不得这么眼熟。”
王俊凯怔了脚又后退一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终归还是没能赶上...可王俊凯并不愿相信曲忆真的已经忘的干干净净,‘莫失莫忘’素来不是她常说的么。
“曲忆,你真的...”手欲是要搭在曲忆的肩上。
“真的什么?社长?”
社长?是的,她是还记得他,曲忆知道他是他们广播社的社长,但已经将与他的往事今事,前世的是也好现世的也罢,那些记忆都一笔抹了去。只是记得了王俊凯这张面孔,他的名字罢了。
王俊凯想问,却发现自己连问的勇气都消失殆尽,此时的他不知该如何言说,不晓得如何进行下一个动作,他的手僵持在那里,停留在曲忆的肩膀上方。
对于之前的曲忆而言,他们,终于成为了不是那么特殊的人了。
于此刻的她来说,他们,形同陌生人。
王俊凯究竟想要做什么,来这里做什么,她不晓得,本想要问出口,却被从屋里出来的曲回给打断了。当王俊凯看到曲回的那个样子,着实是给曲忆震惊了一下,看似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到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你小子来这里做什么?”这句话还是被曲****出了,语气很差。可王俊凯语塞在那里,面对现在的情形该如何回答。
曲忆轻轻推了曲回的胳膊肘,她不知道曲回怎么会这样的语气对可能没见过面的王俊凯说话,她想着愈发疑问道:“哥你怎么了?你俩认识?”
“哥?”因为曲回,王俊凯他酸了多少回,换来的又是对她几次三番的忽冷忽热,到头来这号人物竟是她的哥哥。原来,“他是你哥...”
“有什么问题吗?”曲忆是觉得他太奇怪,不论行为还是话语里。她往王俊凯身旁瞥了瞥,他居然还拖着行李,分明就像是一个来寄住的人。
“阿忆别跟他废话,进来吃饭了。”
“诶,我菜还没折好,咋就吃饭了。”
“你速度太慢,妈炒了别的。”
王俊凯站着一旁看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心里很不是滋味,即便是知道曲回是她的哥哥。
...
后来本来四人的饭桌上多了个人,格外尴尬的一局饭,没有几句话,只是王俊凯偶尔会瞥上曲忆一两眼,曲忆却总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黏上了饭粒才会导致有投来这样的目光。
下午曲忆带着他附近溜了一圈,发现这里真的挺古香古色的,尤其是这里的房子,若是不知会认为自己是来到了古代。
“社长,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走在后头的王俊凯止住了脚步,望着转过身来的她,眼里盛着秋水般的温柔,却还会有一丝的哀伤,“倘若我说,是为了你,你相信吗?”
曲忆完全是当做笑话来看待,突兀地笑出声来,“社长你别开玩笑了,如果你说是来找我义父我还会信一点。”她的手继续捂着嘴巴,强迫自己不再笑出来。
这样爽朗的笑,从前可没在他面前出现过。王俊凯好像被她吸引了似的向着她走近了两步,使得她离自己只有二十厘米之远的距离,“你为什么不信?”
“这,这还用想吗?我们都没怎么见过几面。”
在她现在的记忆里,他们,好像只有一面之缘这么陌生,当然也不会晓得王俊凯此刻是有多么难过,她转过身继续走,没再和王俊凯说话。
他盯着曲忆的背影盯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快要落幕下山迎着夕阳回到了家。
...
可是王俊凯一点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看着他行李箱都拖过来了,是想要住这的意思?
不得让曲回这样想到,不过早就被他猜到了。
...
“你从前怎么样,现在便是如何,你知道的,你现在这样做一切都晚了,放过阿忆吧,就像阿忆放过你一样。”
“你,对她,不止是哥哥对妹妹这样简单吧?”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对阿忆抱有的不是亲情,在很久以前就是。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再伤害她。阿忆能遇上你,是她的倒霉。你一定不知道在她消除记忆的时候是有多痛苦,那样的表情可怜到我都不忍看下去...现在,我觉得她很开心,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没有被过去束缚的她是多么自在,我俩的关系好像也恢复到了小时候...”曲回一直说着,没让王俊凯插上一句话,“臭小子,阿忆因为你那样痛苦,你难道不心疼吗?”他说的问的都很平静,难得没有用上拳头。
王俊凯从台阶上站起来,他说的话多多少少上触动到了他。他怎么可能不会心疼。“如果,我不心疼我今天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曲回没有随着他站起身,昂着头对他说:“那你是想要挽回的意思咯。诶,可是一切都迟了。”曲回的语气很是欠揍,但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曲忆能解脱了而开心。他也想想,现在的王俊凯对他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也不会计较很多了。
“不说了,去看看吧,阿忆应该给你整理好房间了。”
王俊凯杵在门口像个木头人,不知盯着她曲忆了多久。不巧还是被她瞥见了。
“社长你进来看看吧,刚给你整理好。”慢条斯理着铺着被子,曲忆抬头眼神留在他身上。她是本想着给他弄好就出去了,刚走上两步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也被他问了话,她觉得奇怪。
“你当真什么都忘了吗?”
看来,他还是没死心。才会,才会这样,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屏息等待着曲忆的回答。
可半响,“我,需要记起什么吗?”曲忆反问,她的眼里是一片茫然。
王俊凯这句话问出来着实是有点儿可笑了,不记得的难道从来不都是他,可现在反倒说起她来了,现在的这是什么。这该死的命运太捉弄人。从前,倘若是一个人的‘失忆’,可以另一个帮他找寻,可是两个人‘失忆’,该谁来替他重拾记忆。
王俊凯眼睁睁看着她的手腕从自己手中抽离,却无法再次伸手抓紧她,心里像空出了一块。‘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他从前觉得这句话实在太俗,现在却是应实,到底是错过还是过错,他是想:如果早点...
“社长,我们出去吃饭吧。”
如果早点承认自己的感情,那样就好了,那样大概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罢。
这一夜,王俊凯沐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里一眼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