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莲花，尖尖的小脑袋，轻轻摇曳着。
“似乎没有长大，还变小了一些。”欧阳想道，“跟我一样，困在这里，真是可怜。”欧阳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它尖尖的脑袋。莲花似乎摇曳的更加欢快了。
“嗯？居然没有水？”欧阳惊讶道。
莲花，赫然扎根于虚空之中，没有叶子，也没有水，没有风也轻轻的摇曳着。
“真是可爱的小东西。”欧阳笑着。“如果能出去，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啊。”
莲花微微摇曳，似乎是在回应什么。
“对啦，给它浇点水。”欧阳说道做到，当即从玉中放出细细的水流，浇灌在小小的花骨朵上。莲花上沾满了细密的水珠，尽管没有叶子，却散发出异样的凄美。
“你似乎和我一样悲伤，你也有自己的故事么？”欧阳喃喃道。
他想起那个离奇的梦，忍不住将小小的莲放进手心，靠近耳边，似乎是要要聆听它在说着什么。
突然，欧阳觉得耳朵有点凉凉的，急忙将莲花捧到眼前。
小小的莲，探着小小的脑袋，努力磨蹭着欧阳的脸颊，冰冰的，但欧阳觉得暖暖的，至少，自己不再孤独。
欧阳跟小莲花讲起了那个梦，那片漂泊的叶子。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努力磨蹭他的莲花脑袋上。莲花沾满了欧阳的泪，看起来像极了小莲花的露珠，或许，那是小莲花的泪？
捧着小莲花，欧阳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盘膝，他将小莲花放在玉上，闭上眼，难得的自然入眠，没有吐纳，没有运转魔经。
小小的莲，接触到玉，脑袋泛起淡紫色豪光，雪白的根茎缠绕着玉石，似乎要努力扎根进去。
蓦地，玉石豪光一闪，小莲失去了踪迹。细细看去，玉石中，清晰的存在一朵小莲花，尖尖的小脑袋，还在轻轻地摇曳着。
欧阳不知道，淡紫色的光幕，一下絮乱起来。天空中那朵巨大花骨虚影，猛的收缩下来，向谷中倒灌而去。
手中小小的玉，浮现一个细小的气旋，淡紫色的花影，被迅速的吞吸进去。小小的莲，沐浴在虚影之中，似乎长大了一些。
白色的玉，吸收了花影，氤氲着紫色的光，反倒像极了一块紫玉。
时间流逝，欧阳忽然觉得有些冷。
“嗯？”欧阳大惊，“小莲呢？”
低头看去，大殿中得到的玉，由莹莹的白色变为紫色。氤氤氲氲的紫色气体中，一朵小小的莲赫然扎根其中。
“原来，跑到了这里。”欧阳放下心来。
“这是...雾气！”欧阳陡然大惊！周围充斥的紫色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仿佛浓的化不开的雾霭，白茫茫的看不见一切。
欧阳不敢相信，飞快的唱一个方向跑去。浓厚的雾气打湿了欧阳的毛发，又化成水滴落下来，欧阳都感觉不到，他沉浸在重获自由的喜悦之中。
“这是小树，我真的出来了。”欧阳抚摸着一丛翠绿的灌木喃喃道。
“祁阳，我会亲手撕碎你。”欧阳恨恨道。
周围的雾霭还是那么浓，树木倒是越来越多。“这是鬼谷的底部，找到边缘，我就能爬上去了吧，”欧阳想到。说着，不由又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欧阳觉得饿了。可是并不想喝水，相信有了树木，可定可以找到一些果子。树木很多，可是真的没有果子。
突然，欧阳看到有颗矮小的树上孤零零的挂着一枚拇指大的果子，红艳艳的，诱人极了。
一把抓过，急忙丢进嘴中。甜中带着些许酸涩，可欧阳很是满意。
许久没有吃过实在的东西，原来自己还是人啊。欧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随着前进，树木上挂的果子也由孤零零的到三两个，欧阳不客气的全都吃掉。走着，吃着，前方的小树越来越多，果子也越来越多。欧阳也懒得摘了，自顾向前走去。
突然，前方的小树一阵抖动，欧阳暗自堤防，恐怕有什么猛兽。
一只小兽陡然从树丛中探出脑袋，银色的眼眸无辜的瞪着欧阳。
“不像兔子。”欧阳摇摇头，“只有巴掌大，看起来蛮可爱的啊。”
“过来，”欧阳抬起手，“有果子吃。”说完，又暗自好笑，遍地是果子，再说了，它听得懂么。
果然，漏出的小脑袋一下消失不见。欧阳摇摇头，正要继续前进，突然感觉脚前毛茸茸的。低头看去，小兽正举着小爪子，爪子中捧着一枚果子。
“你请我吃？”欧阳哑然失笑，蹲下身子，伸手捏起果子放进嘴里。
小兽见欧阳吃掉，摇着小尾巴，很是高兴的样子。欧阳又顺手捏起小兽，放入掌心仔细瞧着。小兽也不怕，就这样在欧阳的手心中大眼瞪着小眼。
小兽，洁白如雪，漆黑的大眼睛，纯净的像极了手中的玉。额头上，一圈淡金色的毛发，拼成一个王字。
“你还是个老虎不成？”欧阳笑着。看了看自己，身无寸缕，不知道小兽放在哪里。
“有了，”说着，将小兽放到肩膀上。柔软的小蹄子，软软的暖暖的，“你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小东西。”欧阳笑着，“不如叫你小可。”
草草的定下名字，继续向前走去。
谷底的夜晚来的很快，好在欧阳铸体成功，比起一般人，体力好的太多，走了这么久，仍没有感到酸痛。
许久没有见到夜色，欧阳感觉很是亲切。
四周暗的很快，伸手不见五指。欧阳走了几步，甚至不是肩膀上柔软的触感，他都不知道小可还在不在。
摇了摇头，刚要停下脚步，咚的一下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一样的东西上。欧阳摸着，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是，峭壁！”欧阳大喜，有了峭壁就有爬上去的希望，有希望是很快乐的。
收回摸着峭壁的手，靠着峭壁盘膝坐下，将小可放在手中玉上坐着，双手温暖着小可。
真正的世界，夜晚很冰冷，欧阳感觉不到，心中有重获自由的喜悦，况且，有了新朋友陪伴他。
冰冷的等待很是漫长，谷底的白天也来得特别晚。当欧阳能看到眼前的峭壁时，心中的喜悦无限大。
从小爬着村口的老槐树，这峭壁，徒手也能攀登，况且，又铸体成功，体力耐力好了太多。
低头看了一眼小可，这小家伙还在睡。在它的强烈不满中，折了根柔软的枝条，将它捆在脖子上。将玉含在口中，寻找着山崖的缝隙，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
满是雾霭的谷，峭壁很是湿滑，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抬头，看不见顶端，低头，看不见底部，除了峭壁，白茫茫的令人发疯。
不知道爬了多久，期间数次生死一线，即使铸体成功，欧阳依然疲惫。上方越来越亮，欧阳知道，离出口会越来越近。
又是许久，每爬上一步，手下的岩缝总留下殷红的血迹。如果不是仇恨支撑的欧阳，欧阳或许早就松开了手吧。
欧阳看不见的是，口中的玉，散发出紫色的氤氲，一点点被身体吸收。
欧阳觉得自己真的要支撑不住了，眼皮沉重的像座山。欧阳告诉自己，不能睡。但是自己真的要撑不住了。
小可出奇的安静，小小的爪子轻轻地挠着自己，似乎在为自己打气。
忽然，欧阳感觉到脸颊似乎有风。风？欧阳精神一震，压榨出最后一丝气力，摇摇欲坠的挣扎着向上爬去。或许，是仇恨的支撑，还是求生的本质？欧阳，在无意识中，仅凭着毅力，倒在了谷口悬崖边。
欧阳睡得出奇的香，但他觉得什么有些刺眼。猛地睁开眼睛，是太阳。欧阳翻身坐起，自己赫然躺在悬崖的边缘。
吐出玉，摘下脖子上缠绕的树枝，小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可，”欧阳呼唤着。陡然，一团毛茸茸向他扑来，欧阳抱紧了它，这或许是他唯一的亲人。
欧阳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对着太阳走，爷爷告诉他，有太阳的地方，是希望。
欧阳大步奔跑，四周渐渐熟悉起来。
“这是大力叔设置的陷阱。”欧阳低呼。陷阱还在，人却没了。
顺着大力叔的陷阱走，未至正午，欧阳看到了村口的大槐树。
泪水模糊了双眼，模糊中，欧阳似乎又听到爷爷的呼喊。仿佛，又看到昔日叔叔婶婶们忙碌碌的身影。那些个，一口口将自己喂大的亲人们。
欧阳有些怕，怕那些血淋淋的尸体。多希望，这是一场梦。
深吸一口气，紧紧握着玉，向昔日的小村跑去。
昔日熟悉的小村，没有一丝人气。累累白骨，散落各处，还带着野兽的齿痕。
欧阳的指甲扣进手掌，鲜血染红了古玉。一把将玉塞进口中，他怕忍不住放声大哭。
一点点将散落的白骨收拢，爷爷那孤零零的头颅，让欧阳恨得面目狰狞。
大槐树旁，欧阳本就血肉淋漓的双手挖着土。一块块散落的白骨，被埋葬，叔叔婶婶们，爷爷，这是你们的新家。
拿起大力叔的兽皮遮住自己，欧阳呆呆的跪在坟前。
蓦地，欧阳吐出玉石，猛地咬向自己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
“欧阳立誓，哪怕是掀了这天，覆了这地，也要报此血仇。”说罢，捡起玉石，起身而去。
夕阳西下，拖着少年的影子，带着滔天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