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砣村的西面和北面的山崖虽然挡住了大部分的寒风。但今年的冬天却格外的寒冷。雪似乎都被冻硬了。三元树上的也盖满了白雪,像戴上了宽大的围帽,显得有点滑稽。只有李青的金雕好像不在乎这天气,依旧在天空巡视它的领地。
白砣村人虽然少的可怜,生活很艰苦,但大家对年还是很有热情,昨天孙氏已经把雪兔皮袄缝好了,给姬少白穿上了。虽然没有装饰,但姬少白也精神了不少,人靠衣装嘛。孙氏看着她的儿子,满眼怜爱,苍白的脸上都有了喜色。
“孙婶,小白走啊,大家都去了!”一大早上李牧就来叫姬少白母子了。姬少白和孙氏除了门,看见雪地里的李牧。一身红锦棉袄,这应该是她姑姑给买的,就等着过年穿。
姬少白拿着孙氏早已经准备好的祭品,是一块野猪肉和蒸好的米糢。向着村后的山脚走去。
各地都有神祠,没到新年,都要祭祀,祈求一年平安,风调雨顺。白砣村的神祠,在村后不远的崖下,是一个几十丈见方的小院子,低矮的石墙,只有门框,没有大门,院子里只有一个石屋,里面是一个一丈高的雕像,是一个黑色的巨蟒。院子里面早已经被村人打扫干净,摆上了案桌。各家把祭品都放在了案桌上,蛇神不喜烟火,所以不用焚香,祭祀有陶爷爷,念祭祀词,内容是白砣村人历来收蛇神的庇护,村人感恩,特来祭拜,新年献上祭品,祈求蛇神,赐予白砣村人健康,平安。
李牧冲姬少白挤了挤眼睛,意思蛇神无动于衷啊,姬少白也笑了,从记事开始就逢年过节来祭拜,但不见什么蛇神显灵,但一想要是显灵,会不会把下面的人吓跑。想想也笑。这时候发现李青在瞪他们俩,两个人吐了吐舌头,赶紧跟着众人,在院子里走圈,这叫走霉运,据说会赶跑身上的晦气,走完依次到神像下叩拜,姬少白叩拜完了,站起来,看着雕像一下不动了。
“小白,你怎么了!”
“啊,我想起件事”
“什么啊”
“我知道秋天时候我们再青岭北面山崖上看到的人是谁了!”
李牧想了想,才记起来,他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是在两江镇珍兽赛上主持珍兽赛的那个人!“
”啊?那个人不是两江镇的神伺吗?“
”不会错的,就是他“
”他来我们这做什么?“
姬少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等下回去告诉我爹,和陶爷爷,看看他们怎么说!”
姬少白点了点头。
白龙江不会因为冬季而改变,依旧在滚滚东去,江面上出现了七八艘几十张的大船,还有几只十丈左右的楼船跟在后面,向着两江镇驶来,速度极快。仔细看,会发现商蕤的船也在其中,船上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华服男子。这个人就是商蕤的父亲商从德。样貌普通,稍显富态,咋看上去谁也不会认为,他下辖几个东洲重镇,富甲一方。倒像一个富家翁。
“小蕤,你其实不必跟着我来,此去北地,不会风平浪静的!”
商蕤一身紫色貂皮大氅,玉脂般的脸也见清减,半年多的奔波还是她更加沉着,安静。
”我也想回去陪着我娘,半年没有见到娘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但我还是想去览云峰。我不自己去一次,我不甘心
!“
”你娘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他惦记你,惦记的紧!今天是年,临走的时候,你娘把新年礼物都让我带上了,万一遇见你,好交给你,没有想到几天前真碰见你了。等下,我叫人,把东西搬到你船上“
”娘还把我当小孩子,还给什么礼物!“
”多大在我们眼里你也是孩子,一晃你也十五岁了,你不在这几个月,黄志聪隔三差五的就会来看你娘,等这次你回去,黄家估计就会提亲。“
”谁说我要嫁他,我谁也不嫁!“
”你除了嫁他,你还能嫁谁?先不说他姓不姓黄,就说他的相貌,才气,品行,在东洲谁能比他强?你娘也是很喜欢他的!“
”你们喜欢,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黄家我没有一个好人!“
商从德皱了皱眉,看了下,听了下,四周无人,又继续说道:“小蕤,别再说孩子话了,你跟着我去北地,我本就不同意,黄家这次让我跟着去北地,一是看中了我们家手上的览云峰的地图,二是要看看我们商家和他是不是一条心,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家有览云峰地图,爹你怎么没有和我说过,我这次出来给娘找长生莲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别埋怨爹,家里有这个地图的事,只有我和你娘知道,当然黄平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我们没有告诉你自有我们的道理!你娘不想你去北地犯险,再说去北地,就凭赵光轩的一条枪也不可能保你平安。”
“黄平一直盯着我们家,爹你知道他没有安好心,还要把我嫁给他儿子?“
”这是俩码事,我们商家做大,虽然没有什么家兵,但换成谁是东洲城主,不都得防着点。“
”明知道我出来,家有地图你和娘都不告诉我,你和娘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呵呵,你既然说了,爹我也不瞒着你”商从德放低了声音接着说道:“你娘得的不是病,是中毒!”
“啊”商蕤
”这件事,除了下毒的人,再就是葛松个大夫知道了!他自然不会说,但既然有人要对我们黄家下手,又在你娘身上做文章,我怎么能不查清楚?”
商蕤:”是谁要害我娘?“
”下毒的人不是要害你娘,是要试探我们商家有没有长生莲!“
”啊,到底是谁?“
”是谁现在不能确定,但很有可能和黄家有关系,他们想从长生莲上下手,挖出览云峰的秘密!“
”爹,我知道我祖爷爷商之备当年去过,但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听谁说的?“商从德一脸惊讶的看着商蕤!
“我这次出来也了解到一些事情,只是版本和东洲的流传并不一样,主要是欧阳家过去,但无意间知道了当年我祖爷爷去极北之地的事,而且我们还遇见了当年和我祖爷爷一起去极北之地的陶起后人!“
商从德站了起来:“那个人叫什么,你在哪遇见的?”
商蕤看了看她父亲,然后把在两江镇和白砣村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商蕤的叙述,商从德久久没有说话。
”爹,你到底还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啊?“
”其实,览云峰上有什么我真不知道,你祖爷爷当年在览云峰上确实得到了一些东西,但你祖爷爷得到的既不是什么天道秘籍,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说呢,只能算是一种别人不知道的发现而已,你祖爷爷回来后研究的出的结论是,用白云晶或者别的矿石,通过一些排列可以衍生出类似印力的力量,但具体怎么利用,我们并没有研究出什么。“
”啊?“商蕤听的也是一阵惊讶,除了人本身之外还能借助别的东西发出印力,太不可思议了,虽然现在不能用它来做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个无价的秘密!
”虽然我们没有研究出什么实用的东西,但我们商家从中发现了,寻矿的方法,这也算是意外之喜,才有了我们商家的现在。“
”所以说,北地,有大造化,我们商家的这个事情,现在只有我和你娘知道,除了你没有第四个人知道。黄家不知道这个事情,但黄家怎么说也在东洲称王称霸这么多年了,知道些别的事情也不奇怪。“
商从德接着道:”小蕤,你小时候袁子贡,给你算过命,说你十四岁以后有大造化!你看你这次出门就得到了一个妖兽。运气也好,什么也罢,这次带你去北地,你自己也要多个心眼,说不定真能得到什么造化!“
”我只想让娘的病好起来!“
商从德看了看商蕤:“小蕤,你还没有听明白爹的意思吗?北地要是没有什么惊天的造化,黄家,能这么下血本去吗?要真的被我们得到了,说不定里面自有治你娘病的方法!再说,既然长生莲在北地被发现过,谁敢说再就没有了?“
商蕤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了陶爷爷,想起了白砣村,想起了一幕一幕。
在赵光轩的舱室里,真真在拄着腮发呆。船上说来有趣,其实无聊的很,先是要回东洲,后来遇见商蕤的父亲,又折回来,在船上快把她闷死了。赵光轩看着她的样子,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拿出一块鹿皮,擦起枪来。
真真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一下做了起来,笑着对赵光轩说到:“师傅,今天是过年啊!”
“嗯,是过年。”
“我十四岁了!”
“嗯,十四岁了!“
“您老人家就不打算送我点什么礼物?“
赵光轩老脸一红,真真和他情同父女,但这几个月一直在船上漂,他还真没有准备礼物。
“我就知道你什么也没有!”真真大眼睛一翻,这样吧,你就把大白送我吧,我勉为其难的收下!
赵光轩还没有说话,卧在角落里的大白蟒,一下抬起头来,一脸类人的委屈。
“你个长虫,要是平时本小姐还看不上你呢“
白蟒看了看赵光轩,赵光轩笑道,:”我还没有死,你就惦记我的妖兽了?“
”大过年的,我可没有说盼着你老人家死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赵光轩胡子直翘。用力的擦着枪,不理真真。
这时候前面的大船上送来了吃食,特别丰盛,而且还单独给了赵光轩和真真不菲的钱物。
赵光轩看着桌子上的白云晶,一阵冷笑,:”黄家,还把我当成他黄家的下人了,我用他们打赏?“
真真有兴致的数着白云晶笑道:“你不要,我要,不要白不要,当是他们的孝心了!”
这时候商蕤也过来请赵光轩去她舱室里和她父亲饮酒,看着桌子上的白云晶,立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知道黄家派人来送吃食,自从他们同行,黄家每天都会送吃食过来,今天尤为丰盛,显然,黄志明在示好,也再显示他的心细,只是他居高临下的派头,让人很不爽!
“赵叔叔,我爹带来了靠山酒哦!”
赵光轩眼睛顿时一亮,把枪立在仓角,向着商蕤和真真笑了笑,快步出去了。
“酒鬼!”真真嘟囔了一句。
“你还财迷呢,我们也去吃点东西吧“商蕤说道。
”不吃白不吃,吃死他们老黄家!“真真把白云晶都装到了她的小袋子里。也跟着商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