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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神初定

半个月了,他们确实只是游玩,逛遍了一路上了山山水水。如果他们真的只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要自己离开,毕竟我身上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夜里,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离开而睡不着,我便出来溜达,等到我回去的时候,穿过回廊,转身处,发现两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刀,正准备进入房间,房间里是南佳。隔着几十步之遥,没等到我追进去,就听见南佳的叫喊声。

等到我追进门来,只见南佳坐在床上,惊恐使她身子缩成了一团。那两黑衣人手里的刀已经举了起来,危急之际,我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人扔了出去,杯子离开我的手之后向那刀飞去,只听见“嘭”的一声,那刀便被震落在了地上。在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我连忙跑上去护住南佳。另外一人也举刀向我们冲来,我本以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刚要动手的时候,发现文渊和长庚已经到了门口了,我便急忙缩了手,闭上眼睛,佯装待毙。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人应经倒在了地上,嘴角略有血迹,长庚的剑上的血还在往下滴,而剩下的那个黑衣人已经在地上被吓得不成人样了。

南佳被吓坏了,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我不一样,小时候就见过自己的母亲也像这样倒在自己的面前,所以也没什么好惊恐的。在大家的一阵安慰声下,南佳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这才有机会盘问那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行刺?”文渊问。

“皇帝无道,该死,你是皇子,一样该死!”那人恶狠狠地说道。

“我父皇一向圣明,岂容你在此侮辱。”

“圣明?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他的圣明之处。”

文渊开始急切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何人?”

“我不是何人,我师父是易常年,就是被这狗皇帝杀害的。”那人越说越气愤。

“易常年?就是那个借佛教名义聚众起义闹事的易长年?”长庚问。

“放屁,我师父哪有起义闹事,是那皇帝老儿一心想灭佛,这才污蔑我师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在一旁看着,原来他是皇上的儿子,南佳是皇帝的女儿,这些都让人难以置信,虽然早就猜到他可能是官宦子弟,却没想到官高至此。这黑衣人也提醒了我,是皇上下旨灭的佛,这才会有那么多的寺庙被毁,自己也才会出来经书。这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我是更想知道文渊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知道他叫宇文源渊,是皇上的儿子,可我还是喜欢叫他文渊。

“这件事定不会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样,皇上的旨意岂会是你所能明白的。”文渊对那人说道,“今天你刺杀的事,到此为止,虽然你也死了三个兄弟,但这也是你们自己的无知所致,与人无尤。”

文渊放了那最后活着的一个黑衣人,这才知道来刺杀的有四个人,只是另外那两个还没来得及向文渊下手就被长庚先杀了。

长庚问我:“你会武功?”

“不会。”

“那几人的武功都不弱,你能把他手里的刀震落,肯定不简单。”长庚似乎根本不信我的话。

“我真的不会武功,刚才只是急了,随手扔个杯子,没想到就砸中了······”面对长庚的质疑,我满脸的怯弱和委屈,或许这怯弱不是来自他,而是眼前的这个文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都不知道。

看见这样的情形,南佳急忙站出来帮我说话:“急中生智,急中生勇,这也不是不可能啊,长庚哥哥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文渊没有说话,也许是觉得我无足轻重,是谁都不重要,更或许是只要这位妹妹的要求,他都只有认可的。长庚见文渊没有说话,自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南佳为什么帮我说话,是她真的天真,愿意选择相信别人?还是因为感激我救了她?而我,为什么要骗他们呢?是因为从小就习惯了要隐藏身份?还是一旦说出自己会武功,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他们之中?还是如果我不是要送经书,那他是不是皇上的儿子,皇上灭不灭佛,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离长安城越来越远,他们游玩的心情似乎也没了,南佳脸上了笑容也少了,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累了,也可能是厌倦了。

我们四个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希望逢着一户人家歇脚,却始终找不到。开始的时候我还问南佳为什么要走这么偏僻的小路,大道岂不是更方便,她只是笑着对我说:“要走前人没走过了路,要给后人留下一条新开辟的路。”我只当这是她兴起说的大话,便一笑置之。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个什么东西,大家都在回避,都尽量不去触及。仿佛一碰就会碰到谁的伤处。

终于看见了一个茅草屋,本以为可以看见炊烟,可进去之后发现:几个身穿破衣的人躺在地上,面黄肌瘦,都可以看见突出的颧骨,更有几个气若游丝。看见我们之后,一个人鼓足了全身的力气,从地上挣扎着做起来,说道:“好心人,如果你们有吃的,就赏给我们一点吧!”

南佳立即从长庚身上拿过包袱,将所有的食物分给了他们,但毕竟僧多粥少,每个人也只不过分得半个馒头,难填他们的饥饿之深壑。在这么一个满目荒凉的山野里,银子再多也买不到腹中的饱满。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你们没有自己的地,不会自己种植粮食吗?”文渊问道。

“村子理经常有盗贼出现,但凡有一丁点的粮食,就会被抢走,还有年轻的妇女也都会被抢走。”有人答道。

这时我们才发现,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妇女,只有几个年过七旬的老媪。文渊问道:“怎么会呢?难道这里没有官兵管治吗?再怎么这也是我大周的土地!”

“这些强盗每次偷盗完了之后就会逃到陈国去,官兵们管不了,久而久之,也就不管了。”

我看到了文渊脸上的愤怒,愤怒证明他是个好人,可是有什么用呢?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样帮这些人挨过饥饿。

“我知道要怎么帮他们了,往回走三里就行!”我说。

“什么办法?有用吗?”文渊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办法肯定有用!”

“好吧,那南佳留下,走了一天也累了,长庚留下来保护她。”说完我俩便走了。

三里外,一片山林,看上去也确实没有什么可吃的,连树叶在这深秋也只是零落的几片。

“这里能有什么办法?”文渊实在想不出我所指的办法是什么。

我指着地上的几片枯叶说道:“办法就在这!”

他看了一眼:“在哪?地上什么都没有。”

“地上没有,那地下呢?”

他这才恍然大悟。我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刨了起来,不一会就挖出一节长长的东西出来,土黑色,的确不怎么好看。

“这能吃吗?”文渊犹豫地问道。

我将那东西掰成两半,里面露出白色的肌体,就如皑皑白雪,递给他一半,说道:“你尝尝就知道能不能吃了!”

看着这外面的一层土黑色,他还是有点迟疑。

“没毒的,看着我吃。”我便朝那白色的部分咬了一口,还露出了美滋滋的笑容。

看着我都吃了,他这才愿意咬上一口,笑着说:“水嫩里还有股甘甜,真的不错。你怎么知道这能吃呢?”

“这个啊,你要多读书才行!”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的大胆,他可是当今的皇子,我居然敢这么跟皇子说话,可是我就是这么说了,本以为他会生气,当我暗地里看他一眼的时候,发现他居然在笑,在笑我不知天高地厚吗?可能吧!

“那就请姑娘赐教吧!”他还摆出了衣服谦恭的姿势。

那我就顺着他的势吧,也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当年华佗行医走遍天下,路过一饥荒之地,百姓无可食之物,华佗发现发现有此物,便亲尝之,发现不仅可以饱腹,更有养身健体的功效,因其长在山上,于是便取名为山药。”

“真没想到姑娘学识如此广博,令人敬佩!”文渊笑着说。

每次都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都笑,没读书的时候他笑自己没读书,现在读了书还是笑自己。

“别笑了,赶快动手挖吧!”离体的魂魄好像突然有回到了身上,我慌忙说道。

文渊便拔出了自己的剑,埋头在地上挖了起来。看着他,这么一个皇子,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放下身段,他应该是个好人,我相信他还是当年那个扶危济困的文渊。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小时候和母亲一起上山挖过山药,那个时候还叫做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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