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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久远古城

古丽和宫门口的卫兵很熟,打了声招呼,她们便出了宫门。玛依莎跟随着古丽,一路向东缓行。

这是一座不太大的小城,或者说是小镇更加准确一些。在来这里之前,玛依莎在网上做过功课,查到楼兰古国人口在一万四千人左右。不过这个城里的建筑玛依莎是没有见过的,充满了异域风情,有汉代建筑风格特点,也具有新疆建筑风格,甚至还有古罗马风格。玛依莎想到,现代研究表明,楼兰人本身极有可能是欧洲人种的一个分支,这里又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商业的互通必然带动文化的交流,所以形成这样的建筑特点也就非常正常了。

别看这里人口不是特别多,但东西官道很是宽阔,大约有十几米宽,来往行人和车辆也很多,显得异常热闹。人们的着装也很有特色,总体看来,一般男女均着与汉朝类似的短袍,下配长裤,脚穿短靴,只有商人与达官贵族穿长袍,或外套长袍,更显华贵之气。因为这里是商业走廊的必经之地,所以街面上的人也大不相同,有本地人、匈奴人、波斯人,汉人也占有相当的比例。

城中有一条从西北至东南的河流穿过,河水轻缓,水波微荡,水流清澈,水草在水底招摇。河岸两边多是胡杨树,不过这里的胡杨与别处的胡杨很是不同,大概是由于水分充足的原因,比网上图片中的胡杨直壮得多,外表很像北方的白杨。

胡杨树下,自然生长着红柳丛和青草,填补了树间的空白,仿佛现代的湖边公园,只是更加天然清新。偶尔有一两艘小皮船从桥下穿过,船上的人渔民打扮,他们轻划单浆,悠然而后,或许正在捕捞或是回家的路上。

玛依莎没有想到,在这沙漠深处,竟有这样的美景,简直可与江南水乡相媲美,置身其中,仿佛走在了秦淮岸边,大有人在画中游之感。

过了桥,河的东岸有一片广场,广场正中有一座佛塔,塔高在二十米左右,周身呈圆柱状,顶部类似清真寺屋顶。广场北面建有一排房屋,建得极尽庄严,应该是一座寺院。偶有僧人出入,与现代僧人穿着基本一致。这里的信众很多,从缭绕的香烟就能看出究竟。古丽告诉她,这里是全城最重要的集会场所,既是宣扬佛教的中心,也是国王点兵,与百姓见面的地方。因为国王和王后都是虔诚的佛教徒,所以全城的百姓也多信奉佛教,这里也就更显神圣。

玛依莎虽然读过一些经书,也相信佛教所讲的因缘果报与六道轮回,却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信徒,不过她从小对佛菩萨恭敬有加,这或许与奶奶和妈妈信佛有关。

从寺院西边向北而行,走不多远,便可见一条更加开阔的道路。街面上店铺林立,来往车辆很多,看来是一片重要的商业区。

走在拥挤的街道上,玛依莎又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果然还活着,一切都如此的真实。

玛依莎忽然想起,自己被救的地方旁边,应该有一片大海或是湖泊,既然这里是楼兰古国,那里不会就是古时被称作幼泽或盐泽的罗布泊吧?那里应该离“前世”的自己死去的地方不远。那河边葱绿的胡杨,让她想起了家乡的绿柳,不免又有一番伤感袭上心头。

春来万物复苏,路边的柳树悄悄发了芽。踏青的人们扯着她的纤纤素手,斜靠着她,拍一张照片,把春天装进记忆里。夏日,知了在她的发间吱吱鸣叫,烈日炙烤下的们,躲在她的长发之下,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秋天,柳叶沙沙,曾经的嫩绿已渐微黄,急行的人们望着她,便知这是今年的最后一片绿色。冬雪来临,人们早已躲进暧屋,路边的柳树依然伫立在那里,为行人抵挡风沙。偶遇夜来轻雾,她便结起剔透的树挂,为干冷的冬季装点出一段晶莹的童话。

路边的柳树,无论春秋寒暑,无论风吹雨打,她就这样站在那里,微微点着头,似以一抹浅笑,笑迎八方来客,捧上一缕轻柔。

岁月荏苒,流年似水,路边的柳树终将绿意不在,化作一段枯朽。即使是这样,她依然无怨地把自己仅有的身躯化做一捧春泥,融入大地的怀抱。待到春日再来,无数新枝和草芽,又会在她的身上生发。

路边的柳树,对于人们来说她只是过客,但人们从未忘记,她曾经装饰了自己多少美丽的图画。路边的柳树,对于地球来说她只是过客,但她没有忘记大地母亲的哺育之情,即使朽去,仍然盼望着能帮上妈妈一把,再把美景描画。

路边的柳树是过客,这河边的胡杨也是过客,但从她们身边走过的人们又何尝不是过客?任长命百岁,任风云叱咤,但人们终究只是时间长河中的过客罢了。

看到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玛依莎,突然不言不语,古丽停下脚步,关切地问她:“玛依莎,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还是有些差。”

“是呀古丽姐姐,我觉得还是有些头晕,可能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吧。”此时,玛依莎还能如何回答呢?难到还能说自己是凭空飞来的?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任何人都会被吓跑的。

“那我们先回去吧,改天我再带你出来”,古丽连忙说道。

看到古丽有些急切的表情,玛依莎不由心头一热,她可真是一位好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心地也是如此的善良。

“好啊,那我们就回去吧”,玛依莎回答。

她们刚刚到宫门口,迎面走来一位姑娘,老远就向她们跑了过来。

这个小姑娘长得非常俏皮,满脸笑意,年纪在十五六岁上下。她身上穿着一件红黑相间的裙子,头戴一顶黑色红花小皮帽,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短靴,愈加显得活泼动人。

“古丽姐姐,你们回来了?正好王后让我来找你们,王后说想问问你,这位汉人姐姐好了没有,她还说让你带她一起过去。呀,这位姐姐洗去了脸上的泥巴,再穿上干净衣服,可真是太好看了!你不知道,太子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可把我们都吓坏啦!”

这小姑娘快人快语,还主动拉起了玛依莎的手,一边上下打量,一边不住地说着话。

“行了行了,就你话多”,古丽笑着说。

玛依莎平生第一次做“女孩”,又被她这样热情地拉着手,夸个不停,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

“我是热娜”,不等古丽介绍,女孩已经自报家门,“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是玛依莎。”

“玛依莎?很好听的名字,姐姐一定会给认识你的人带来好运。”

“你怎么知道?”古丽问到。

“这还用说?你看,玛依莎就是禾苗,有禾苗才会有庄稼,有庄稼才会有好收成,有好收成才会有饭吃,有饭吃的人,不就是有好运嘛!”

热娜的一番“解读”,把古丽和玛依莎都逗得大笑起来。

“多亏你嘴快,我们的耳朵也灵,要不然谁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古丽边笑边说。

“是吗?我嘴快吗?”热娜有些认真地问。

三个人一路说笑着往前走,很快来到了王宫门口,三人止住笑声,从侧门进入。

玛依莎边走边看,她这才感受到,其实这王宫也不算太大,当然与这座小城相比,它已经很大了。虽然不大,但王宫建在一个土台上,宫门巍峨庄重,两侧都有多名侍卫把守。进入宫门,是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石板上雕刻着各色花纹,路的两侧也有卫兵垂手站立。再向上走,是一排石阶,也有半间房子高。第一排宫殿气势不凡,应该是王宫的主殿。三个人从宫殿东侧的小路穿过,一路走向第二排宫殿,这里就是国王和王后的寝宫了吧。

走到寝宫门口,古丽向身后的玛依莎回头示意,意思是让她跟着自己进来。门口的两名侍女分别推开对开的木制宫门,掀开了珠帘,玛依莎照着古丽的样子,微微低着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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