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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起感怀的冬季

从来没有这麽不舍得放假的时候,几乎每个学期到了尾声,都非常迫不及待的渴望着早点放假回家。眼看着寒假的补课也只剩之後2天了,心里就有些不快。祝臻似乎察觉到了什麽,看我的眼神开始有点不太一样。

“怎麽?要放假了,回家过年怎麽不开心?”汗,我的不舍,一眼就被看穿了,要不要这麽没深度?我垂下头来,脸开始变得有些绯红,不说话,轻咬着嘴唇,又有点欲言又止。

“不想回家?”……“那你可以留在县城过呀!不管是我家,还是你住的地方,都可以过年呀”

“谁要去你家过年!”

“那就乖乖回家,你说你多久没回家了,爸妈肯定也想念你。别想那麽多!”

实话说,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舍得祝臻和雅芷这两个人,还是不舍得被他们两个人爱和关怀的感觉。小时候,爸爸妈妈的怀抱永远都是最暖最安全的,而长大後,爸爸妈妈的怀抱和肩膀都不足以把我们的心俘获,我们开始有了不想让父母知道的小秘密,开始变得不爱在父母面前什麽都说,开始变得有自己的世界和梦想。我也是,虽然表面看起来,我依然是那个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父母眼里的乖孩子,但实际上,自从遇到了祝臻,我的内心就入驻了一只猛兽,在属於我的世界里横冲猛撞,这就是所谓的叛逆。叛逆,不是只有表现在行为上的才叫叛逆,真正的叛逆,是行为上的规矩,内心的狂妄,我就属於这种叛逆。老师看不见,家长听不见,同学闻不见,唯有极少数的几位密友,知道你心中的小猛兽会时不时的冒出来发作。所以,除了雅芷,在别处,我的日记都上了锁,在家是,在教室里也是。我不能让其他人嗅到我一丁点的狂野,我的内心世界,只属於我,只属於文字,少部分可以分享给雅芷。

我低着头,你推着车,站在你的左侧。你伸出左手,轻轻的抚了抚了我的头,眼里装的感情,有些读不懂。其实我是个坚强的人,在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是个女汉子,可是现在的我,怎麽感觉自己在生活上,成了依附在别人身上的寄生虫,让我顿生挫败感。在他的手触及到我皮肤的时候,一种说不上来的愁绪朝我铺天盖地地涌来。就算今天的我们,可以相守日落斜晖的美,明天的我们,还是不得不分开。别过脸去,嘴角的咸味,轻挂的痕迹不想让你看到。

“时间过得好快,一个学期就过去了,巧,你的高中生活已经过了一半多了,我的才刚刚开始,想来确实有些感伤。不过,你放心,我会加快脚步,追上你。”被这突如其来的感慨吓了一跳,我都还没想到那麽远,你就把一年半后的忧伤提前给我提了个醒。再也忍不住,停下微迈的脚步,蹲下来,头种种地埋进紧抱在怀里的书包里,啜泣着。我可以感伤一切抒情的东西,但是,祝臻,你不可以,你是属於阳光的,也是我的阳光,你不可以太儿女情长。

看着巧哥伤怀的样子,心疼到骨髓里,不知道用什麽话来安慰,也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合适。於是,就算再手忙脚乱来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也要显得很淡定在陪在她的身边,如果我也乱了,她又会怎麽的难过?曾经的那麽多年,我看世界的眼都雾茫茫,唯独看到她,才会变得清亮。就算她一直叫着别人的名字喊我,我依然可以心生感动。混沌了那麽多年的时日,荒废了那麽多年的学业,我用一年的时间一一捡回,为的是能够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而让我看着你难过,这样的残忍,到底是谁想到的?千万张尖刀刺在同一个位置的刺痛,痛到无法呼吸。我什麽也做不了,唯有在你身边,陪着你难过。风吹过,带来更寒的空气,我却内心慌乱得发热。看着你很快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泪水,挤出艰难的微笑望向我说“没事,走吧!”突然我就觉得,不是你怕分别,而是我更怕离开你。看着你有些沉重的脚步往前移,我却像被铅灌注了脚,挪也挪不动。

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祝臻他在我难过的时候内心曾如此挣扎煎熬,我也永远不会知道,他那如军姿般的刚强身体里,也会有似水柔情。看着他停留在我蹲下来的旁边的位置,满脸的迷茫,我开始感觉到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大男孩,我曾经暗恋到痛入膏肓的爱人,任性起来也会像个小孩子。转身回走,拉着他的左手朝回家的方向走去。明天可以暂且不想,先把今天的美好留住,至少今天的你,还陪在我身边,不是吗?

回到家,房间里空荡荡都是暗的,这座小城的繁华,透过窗的灯光洒进来。雅芷被她爸爸妈妈一天几十通电话催回了家,她才走了几天,我就已经感觉长夜落寞。虽然曾经的那麽些日子,也会有很多的对她的不耐烦,她回家后,我才又回到曾经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照顾的状态,才醒悟过来,这才是真正的我,独立坚强。厨房在她回家前已经被习得一尘不染,我动也不曾动过,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进过,脸开水也不曾进去煮过。脱掉鞋,扔掉书包,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阵又一阵的透心凉由下而上冒上来。拉上窗帘,房间里更暗了,看得见开关上微微的蓝光和机顶盒上一闪又一闪的亮。窝在沙发的棉被里,与黑夜相互撕咬。明天一早醒来,我会看见透进来的第一缕阳光,便是依然美好。

这个年,过得非常漫长。就算每天赖在床上十点半才起来,还是觉得时间被人偷偷加了好几个小时。这个年龄,已经对过年没了任何的期许和盼望,也没有任何的雀跃,倒是更心烦起来每天的不是各家各户拜年,就是看一家一户的来拜年。唯一让自己觉得过年还有点意义的事情是,我还可以拿压岁钱。

普通的学生都可以锅完元宵节再返校开学,而我,初七就得上课了,元宵节前先补课一周。若放在平时,我应该会在心里暗骂老师们了,但是今年,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到小城里。门前的桃花开了,很艳很艳。落过的雨夹杂的星星点点的雪花滑过花蕾,这美好,让桃花在阳光来临之前,就争相盛艳。春天要来了,真好。吹过的风打在脸上,有点暖的味道,随风飘过的,还有那些粉红色的花瓣。轻踏过被桃花装点得绚烂的小路,背着被妈妈大包小包装得鼓鼓的背包,带着美好心情,我,返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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