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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18 道别

会操终于结束,到了颁奖环节。先是校长讲话,他上来就喊出一句,“同学们、教官们好!”

这是排练过的,我们齐声喊,“校长好!”

他又喊,“同学、教官辛苦了!”

我们再喊,“为A市一中争光!”

我明显听到我们方小强同志喊的是,“为人民……”空了两拍,“争光!”

我偷笑:他肯定是喊“为人民服务”喊顺口了。

后来的颁奖,我们班得了“十佳团结班级”、“会操表演第四”、“奋斗主义精神”等等各种奖。每次颁奖他都让我上台领奖。待到台上主持人念到获奖班级有我们班时,他总是用手指向我轻轻一点,然后滑向主席台的方向,像一个指挥有度的旗手,气势凛然。

颁完奖就是教官上台领取纪念品,他们小跑回各班队伍右侧再次立正站好之后,大队长致离别辞,我才真正意识到,马上了,马上就离开了!

大队长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无非就是我们学生在军训期间有着怎样的改变,以后该如何要求自己等等,我把外界的一切都屏蔽了,只转头死死盯着他的侧脸看,他俊秀的五官,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我看不够,真的看不够。他觉察到我的目光,转过头看我,我没躲闪,轻声说,“你真的要走了。”目光灰暗下去。

“嗯。”

“唉……”一声叹息,这种惆怅是言语所不能说尽不能道明的。

他的眉心也似皱满密云,也有说不出的惆怅,我故意找话题,“学校给你们发了什么纪念品啊?”

他看看他提在手里的袋子,“保温杯。”

“哦。”我想起我们班男生前两天给教官写了一本留言册送他,当做是纪念品,女生却什么都没给。我低头看着草坪,“我都没给你留什么纪念品。”

“我也没给你啊。”

“你没给我留我也会记得你的,可是你忘了我怎么办?”没个念想,你肯定会忘了我的。

“我也会记得你的。”

我才不信,随手把手表一摘,拿到他面前,“看,这表是定做的,时针尖端刻着‘Z’,分针尖端是‘Y’,秒针是‘T’,周雨瞳,ZYT。给你吧,当做纪念品!”

他犹豫了一下接住了,犹豫的期间好像在想拿什么做回礼,“那我把我的那顶你戴过的帽子给你吧。”

那天我带的那顶帽子是他平时训练时候穿的那件衣服配的帽子,圆圆的而且端方,跟现在戴的那种类似于警察叔叔的帽子不一样。

大队长终于致完辞,下了命令,“全体教官,出列!”

然后他出列……

“与学生话别!”

貌似,没什么好话别的……

不得不说这是好寡的一个环节啊,谁设置这个环节在这个仪式上进行的啊?教官一个个都是大男人,突然要话别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们教官呆呆的看了我们几秒,一一凝视过我们的脸,缓缓说,“QQ我只说一遍,XXXXXXXXXX。”然后再没有下文。终于留联系方式了,我赶紧拿出手机存了他的QQ号码,然后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我还准备跟他合影的!这回没办法了,我心里焦急,但也无可奈何。

我听见周围有哭声,我转头看见三班教官在煽情的与他们班同学话别,表示……他们班女生已经个个都成了泪人儿了,我们教官是没有那么高的语言天赋的。我回过头来看着他,想在离别之际多看几眼,虽然留了联系方式了,他到底还是没那么狠心,但是一想到今晚没有他在身边陪我们训练,与我们说笑,带领我们玩游戏唱军歌,我就有种怅然所失的感觉。

我在忍着眼泪,与他看不出任何波澜的目光频繁交会,他与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指指崔泽宇,“大个子,你篮球打得那么好,记住以后好好训练啊。”这些天他总是叫崔泽宇“大个子”的。

然后看向我,“你舞跳得那么好,什么都好。记住脾气别那么倔,女孩子嘛,随和点,不然只有我这样脾性的人才能忍你的脾气。”我忽然咧开嘴苦涩的笑了,有两滴泪“刷拉”落下。我还能再遇到你这样脾性的人吗?

再不会遇到了吧,我在最美的年华遇见最美好的你,遇见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能替代的你,可是相逢的时间,才只有短短10天……

他看见我哭了,不知所措地说,“别哭呀,我又没说什么……”

我是边笑边哭的,笑得肩膀都有些抖动,但是泪也止不住的落下,我哽咽难言,“照顾好自己……”

他目光炯炯,笑了一下,郑重点点头。我知道我说的都是废话,他都当兵多久了,当然能照顾好自己啊。但是这样的话,在别人看来,是很暧昧的,是其他女生所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我还是留恋的看着他的脸,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一阵英气抵挡不住的向你袭来,整个心都为了他而醉。好希望就这样看着他,哪怕还隔着几步的距离,哪怕在夕阳的光晕下他的轮廓不再清晰……

离别还是到来了,“全体立正!肃静!”有些班级还有嗡嗡的说话声,“肃静!全体教官主席台前集合!”他走了,左手提着装着保温杯的纪念品纸袋,右手攥着我的手表。背影一如早上他去向大队长汇报时的身影,然而他却再不会回来了。

教官站队总是比学生站队快好几倍,几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是整整齐齐两排军绿色的身影呈现在眼前了。

向右转,齐步走。向着他们宿舍的方向,去了。

操场上短短一截路,洋溢着同学们此起彼伏的道别声,“教官再见!”“教官要想我们!”“别忘了我们,教官!”也有喊自己班级口号的,“高一十一,永争第一!教官再见!”能让他们教官知道是和谁在道别。我们班也喊起口号来,“青春飞扬,扬帆远航。四班少年,前途无量!方教官再见!”我最是激动,大喊,“方御强!你最帅!”边喊边流泪,带着颤音。

我一喊出声,林薇无奈的对我说,“周雨瞳你够了。”然后回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和康月说,“我受不了她了。”康月也揪一揪我的衣角,“你别激动啊瞳瞳。”

我们叫的每一声,教官们都听见了,只是他们仍然目不斜视,笔直地走着。行走在队列里的他们,头是不能随意转动的。但是心,是有被触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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