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翔摸出了口里还余下的半包烟,掏出一支点上,香烟的一点微光,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他身上的毒只消掉一部分,体力只恢复了一半;手还肿的老高,在微弱的一星火光映照下前行。
他不知道在这丛林里会遇到什么怪物,单遇上剧毒硕大的灰毛虫,就可要了自己的命;他得异常小心谨慎,心里直打鼓;但他以千美子带走的东西来看,凭直觉判断她不像独自走了,觉得她更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
陈翔壮着胆,已经连续吸完了第三根烟,凭着一星烟草的火星,觉得自己一个有走出了两三千米。他这样的行进实在很艰难,无时不刻心中都笼罩着恐惧,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现在只凭着一丝的意念才能走下去的。
陈翔所幸到现在还没遇到什么危险,当他点上第四支烟,快吸到烟蒂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的地面有灯光。他觉得千美子应该就在前面,他放开嗓子喊道:“千美子,你在前面吗……”
他刚喊了两声,隐隐听到前面微微传来千美子的回应。他心中大喜,千美子还活着,加快了脚步往亮光的方向走去。
陈翔又走了一小段,看到了千美子正艰难地在地下爬着往自己的刚才晕倒的方向。他赶紧跑了上去,扶起了千美子,只见他嘴唇发黑,满脸布满了汗珠,手肿的老高,他一下明白了千美子另外一只手套戴在了自己的手上,手也被灰毛虫的毛给扎上。千美子软软地靠在陈翔的身上,他声音弱弱的,带着喘气说:“陈翔,我也中毒了……快不行了。”
“不会的!我不是还没死吗?”陈翔说着脱了那只手套。迅速从包里拿出一个药丸,塞进了千美子的嘴里,在用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汗珠,才发现她靠在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她此时身上瑟瑟发抖,好像很冷似的。陈翔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冷呢?”
千美子点了点头,陈翔说:“这种印度药,性很烈,也许对你的毒更管用。
他说着,再用头灯一照,看地面上树叶留下的痕迹,大约有两千多米;这都是千美子刚才中毒后往回爬过的,这得靠多大毅力,他不得不有些对这个日本女人的毅力有些肃然起敬。
陈翔扶着千美子坐到地面上,轻拍着她的脸问:“你现在服下要后到底感觉怎么样?”
千美子还说气喘着,声音低低地说:“我感觉有一丝热热的,我是被不同的虫给扎了。”
陈翔拿着头灯往四周一照,这里的比前边的树,低矮了不少,初一看,树上红彤彤的,像开满红色的花朵,没留下多少的叶子。他细一看打了一个冷战,这哪里是什么花朵,树上的哪里是花朵,既然是一条条通体红色毛茸茸的大虫。一条条个头没有灰毛虫那么大,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大约每条二十多厘米长,每条看起来就像一朵红色的雪绒花,看起来漂亮极了。
他明白在动物的世界,很多看起来越是颜色鲜艳夺目,看起来越可爱的虫类,她的毒性可能越厉害。他一问才知道,刚才千美子到前面看看情况就是被这种虫子给扎到的,这种虫子的毛很硬,也多亏她反应快,一下就收回了手。
陈翔估计如果让这种虫子的刺掉在肉里了,可能释放的毒性更大,那很可能千美子不会坚持到现在就挂了。
千美子服下辛格尔的解毒药五六分钟后,陈翔见她比未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又拍了她的脸说:“你坚持一下,千万别睡着,看来这种红花虫子的毒性更胜于灰毛虫,我给你再服两颗怎么样?”
千美子点点头,陈翔又拿出了两颗解毒药给他服下,十多分钟后,并未见千美子又自己当初服下解毒药时的症状,她的脸色好转了些。这时,他自己却感觉头有些发晕,看来辛格尔学者的解毒药,对于灰毛虫的毒性,只能起到抑制和缓解的毒性的作用,根本无法解开虫毒。
忽然,陈翔听到身后远处一阵阵“呜呜”如哭泣般的怪叫,不知道是什么怪兽发出的声音,听那怪叫声由远及近,他和千美子脸色大变。他心知不妙,看着千美子急切地说:“这不知什么怪兽?你现在好些了吗?”
千美子有些心虚地说:“我现在感觉身上有点力气了,不知道是否能跑得动。”
“我们得赶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陈翔焦急地说。
千美子吃力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差点又摔了过去;陈翔赶紧一把扶住她,扶着她吃力的缓缓往前走。陈翔的虫毒未消,体力恢复还不到一半,再扶个千美子,脚下像灌了铅一样重,才走出一段就觉得眼冒金星,头脑发蒙,一个趔趄,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那“呜呜”如哭泣般的怪叫声越来越近了。千美子一只手撑在地面上,脸色惨白声音有些颤抖:“陈翔我实在有些走不动了,难道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吗?”
陈翔凄然一笑道:“我倒没什么,有你这样的美女跟我死在一起,不算牡丹花下死,也算梅花边上死。”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嘴还那么坏。”千美子一边喘着气说着,一边和陈翔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我看后有不明野兽,前面是一片毒虫林,反正都没什么好;我就发挥一次中国男人的绅士风度,让你选择该往哪里走吧。”陈翔看了一眼千美子。
“你还有一种更好的选择,自己一个人走。”
“好了!闭上你武士的嘴,听男士的。”陈翔说着,先扶着千美子坐下,又从包里有取出两个药丸,放到她嘴边说:“你还是再服下两个药丸看看,是否有效果,不然外面只能听天由命了。千美子顺从的把药丸服下。
陈翔拖着千美子艰难地往前,踏在晃晃悠悠积满落叶的地面上,可谓一步一个脚印。他们刚走出五百米左右,两人脸上的汗水都如雨下,千美子挣开陈翔的手欣喜地说:“我发现自己渐渐有力量了,我自己应该能走了。”
千美子的话音刚落,陈翔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觉得背后有千军万马在奔跑,一阵阵如哭泣般“呜呜”的可怕叫声,仿佛就在身后。他的头灯往后一照,天哪,在约一公里开外,见到了无数绿幽幽的眼睛,发出森冷的光。他心下大惊,瞧向千美子,见他的眼中也露出极为恐惧之色,他焦急道:“我们快往前跑!迟了,我们给它们当点心都不够。”
陈翔和千美子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哪知他们一紧张,顾不上注意这林中的红色绒花毒虫,还未跑出百米。他们相续“啊”的两声,他们两人手上,都被处于低矮树丛中的红虫的毛给扎上了,再听就在耳边的野兽“呜呜”犹如来自地狱恶鬼的呜嘤哭泣,令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陈翔忍不住头灯往后一照,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有几百上千的头从为见过的独角怪兽,正冲着他们狂奔而来。
这怪兽有牛犊那么大,长着跟青蛙一样突起的眼睛,浑身无毛,厚厚的皮犹如鳄鱼皮般的。此兽前腿短,后退长,张开的嘴可见一口锋利的獠牙,仰天长啸发出的“呜呜”声,好像能够直刺人心底最深层的恐惧,头上正中长这一只红色独角,看起来似一柄锋利的尖刀。
此时,离他们已经不足一千米了,陈翔再看向千美子时,她纵然是武士,见到这种场面,也浑身打颤,眼中的恐惧之色显露无疑。她见到陈翔瞧来的目光,略感温暖,还是带着惶恐不安的语气急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翔这时心里有没底,眼光黯然,摇了摇头,语带无奈:“看来,我们现在又中毒了,你看这些独角兽比狼跑的还快,以我们前的状态,肯定很快被追上。”
千美子急道:“那我们只有等死吗?”
陈翔长叹了一口气,拉紧千美子的手说:“我们现在看来就只有两种选择了,要么被毒虫毒死,要么成为独角兽的口中之食。”
“那我们还是趁着现在还有点力气,爬到树上,总比被野兽吃掉好些。”千美子拉了一下陈翔的手,他们继续往前跑不到十来米,原本像找棵红色虫子,较少的树爬上。可是,他们见每棵树上,都想开满红色绒花般的布满了红色虫子。
他们正在犹豫之间,向后一看那些独角兽,已经离他们差不多五六百米了,影影绰绰都是一盏盏绿色的灯泡般绿幽幽的眼睛。它们似乎已经闻到了猎物的味道,更争先恐后的加紧脚步向他们冲来。
陈翔觉得横竖都是一死,也无所顾忌了,有跑出几步,停下了脚步。千美子急道:“你怎么不跑?”
陈翔不答,一把拉过千美子,紧紧抱紧她,起初千美子有些抗拒,只是这个生死关头还有什么比同伴的拥抱更温暖的呢?陈翔做出一个令自己也想不到的举动,迅速掀掉了包在千美子脸上的布一些,也掀起了自己脸上包的布,猛亲千美子几下。
千美子正在为陈翔这个突然的疯狂举动,愕然之间,只见他两眼紧盯着自己说:“我们不是鸳鸯,现在已算是同命,你是女人就让我占点最后的便宜,我们现在算战友间的最后吻别吧!”
此刻,他们都在生死之间了,千美子也没心思计较这些,也根本不想计较,他突然欣喜地喊道:“你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