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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赤蝶(3)

是夜,刘圣云陪伴在江黛爱身边,他们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他们之间似乎还有许多隔膜,如果想要穿破,又怕是要太痛,结婚了一个多月,发现彼此更加不熟悉,疏远的意味感越来越浓厚了,关系也就自然冰化,这也将会把他们对生活的热情推向深渊。

全慧玲开始担心起来这对新婚夫妻的感情,她知道刘圣云多次看着表的时候,都是要去赶忙约会,走的时候他没有打领带,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仪表,所以知道他不是去赴商约了。

到了晚上,慧玲伺候太太吃饭的时候,见到她难免紧张,怕自己说话出了差错,惹得她生疑,又追问,因此就自己先开了话头:

“太太,饭菜还合口吗?”

“不用叫我太太,叫我黛爱就可以了吧。”

“这怎么可以?”

“我们也不是才认识,应该有大半年了吧。那时候你刚来到这里,还是春天,我也差不多是春天来到这里的,但比你早一些,那时候这里的草还稀着呢。”

“太太记得清楚,我来这里有六个月零十五天,那时候刚见到太太,觉得美得跟天仙似的。”

“我也不太想吃饭,就和你聊聊天吧,你坐下吧。”

“我习惯站着,太太不用客气,饭菜不合口吗?”

“可能这几天食欲不好。”

“那如果您想吃什么,我再去做。”

“不用了,不用了,一会儿我就睡觉去了,睡觉醒来就不饿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又问道,“天还没黑怎么就就困了,现在才几点?”

“有七点了。”

“看来他也不会来吃饭了,看见他了吗,是出去了吧?”

“好像是。”

“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这…”

“好了,看你也不好回答,知道了就知道了,不知道也还不是一样,出去又是被那些蝴蝶逗引着去玩了吧!”

说着,江黛爱自己就感叹着,感叹着,感叹着,光阴就以无限的速度消失在世事背后,想着自己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个对一切都还抱有幻想的年轻人,这不到一年的光阴过去了,自己的心也负了伤痕,觉得岁月的刻痕多了。

过了傍晚,天黑了,餐厅里静悄悄的,江黛爱还坐在餐桌旁,小慧在厨房里面忙活着,一会儿,就端了一碗粥江黛爱的面前。

江黛爱本来还是一个人在呆着,看见了粥,明白过来:

“慧,你怎么还在?这粥是你煮的?”

小慧把粥放到桌上,嘱咐着她:

“太太,我知道您这几天食欲不好,但是身体要是饿坏了,可就养不回来了,要是有养不回来的东西,那可只有身体了。”

“好,也是你花功夫做的,我尝尝。”

她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里,甜滑细软,齿颊留香,不禁觉得是道好粥。

“这粥真是好喝,你的手艺真好,跟谁学的?”

“厨艺是我跟着母亲学的。”

“没听说你说起过你母亲,你母亲在哪儿?”

“我的母亲她….”

“我们说点别的,我想问问你,身体能养,那感情能养吗?”

“太太,这件事情….”

“你也没有解答吗?”

“我现在的养母对我百般呵护,感情胜过亲生母亲。”

“你的亲生母亲呢?”

“我的亲生母亲不在我身边,我只认得养母。”

“那你养母是做什么的?”

“卖花。”

“卖花?”

“所以我也没上过什么学,母亲就是教会我做一些家务事。”

“看你那么机灵,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就觉得你是大户人家里面出来的,难得小户人家也有那么好的姑娘。”

“您过奖了,太太觉得粥还合口吗?”

“合口。你说这人要是跟这粥一样,温润爽滑,有和气之道,那该多好!”

“太太您吃饱了?”

“饱了,看这天色也晚了,你下去休息吧。”

江黛爱夜里睡醒,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手机也没有任何消息显示刘圣云联系过自己,她本想打通电话,联系刘圣云,趁着他如意,问个究竟,但是想了想,自己追问也不一定有个结果,到时,如果有女人在他身旁,说不定还有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就觉得没有意思,断了这个念想,于是就要一睡了之。

可是夜深人静,她自己无聊得很,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自己的遭遇,觉得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难道丈夫天天在外面过夜,丈夫和什么人在一起不知道,自己不需管也不能问,但就连半夜里几点又回到卧室里,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也不知道,就瞬间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羞耻,于是趁着自己还没有睡意,玩起手机,慢慢等着钟点过往,留意观察丈夫回来的动静。

一直等到四点,她还是发现没有任何响声,那他到底是去哪儿了呢?她的好奇心就更大了,想就算是丈夫在外面胡作非为,回到家中还是要有一个丈夫的样子,想象到丈夫夜里蹑手蹑脚上楼的样子,她就为她丈夫的形象作态感到惋惜。

其实刘圣云每天在外面和女人混在一起的时间也并不太长,但混习惯了也就懈怠了,所以能保证在天亮之前回到家里也是非常容易的,这一天,在妻子专心等候自己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在桂希面前,却牵挂起了江黛爱。

这一夜,他一直和桂希在一起,在翻云覆雨之后她还亲吻着他,想再次引诱他,这是桂希简单地索要爱的方式,但是他不跟平时一样,接受这份爱意,却是有意地回避,又呆了一会儿,他穿起衣服,要求单独离开。

“你不困吗,睡一会吧。”

“你要走?”桂希很不情愿地问道。

“看看都几点了,三点了。”

“三点,”她看了看时间,说道,“还早着呢。”

“一会儿路上就熄灯了,开车不太容易。”他一边翻着衬衣的领子,一边说着。

“你有其他事情吗,是不是还在算计着时间,要赶回家里?”

“我还有很多事情,也包括照顾好身边的人。”

“照顾好她,呸!你那个不就是一个玩偶,在我面前提起她,她也配?”

“好吧,自己在这里骂她吧,就当我什么也没听见。”他说话的同事,扣好了最后一个纽扣。

“你真的要走?”

“对。”

“为了她?”

“就算是吧。”

“那我怎么办?”

“我这大半夜都陪着你,你还想干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想回家陪着她?”

“我不想和你说这个,毕竟我也是一个男人,就要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我不让你走。”说着,她从床上走下来,抱着他的腰,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你真的要走?”

“行了,放下手吧!”

“不放。”

“那这样吧,你帮我倒杯红酒,度数低一点的。”

“好,我这就去。”

她温柔地应和着,去酒柜取酒,她脸上浮现出非常满足的笑容,并且这笑容里面还看得出一丝得意。

她开了一瓶新的白葡萄酒,度数比以往的都要高一些,她拿出精致的酒杯,把它们擦拭地干净,倒满了酒,她将自己睡袍的系带解开,让丰满香柔的胸部露出来,然后两只手拿着酒去卧室。

但是走到卧室才知道,人已经离开,她想灌醉的人从大门已经清醒地走出去,没有人可以阻拦他,她把一只酒杯摔到地上,酒杯被摔得粉碎,她举起另一杯酒,仰着头,把酒杯口对着自己的脸扣着,就充满了她的毛孔里,齿缝里,顺着她的颈,一直流到了她的胸前,她坐在地上,愤怒地斜视着…

刘圣云清晨才进了家门,小慧迎接他进门,一边边寒暄着。

“外面风真大!”小慧感叹道。

“嘘!太太在家吗?”

“在,应该还在睡着,现在才七点。”

“别让她发现了,我今天回来晚了,等一会儿我悄悄上去。”

“太太昨天晚上喝了点粥就睡下了。”

“还是吃饭太少吗?”

“没有吃什么东西,问她饭菜是不是不可口,她说没有胃口。”

“那她想吃什么?”

“先生,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

“夫人还是在惦记着你,虽然没有直接提起你,但是感觉每一句里面都有你,感觉好心酸啊。”

“那她有没有问你我的去向?你可千万别说啊!”

“我没有说!”

“那他问你了没有。”

“没有,问了几句又收回去了,怕是难为我才这样的。太太话也越来越少,看起来真让人忧心啊。”

他探了探身子,看了看楼上。

“现在时间还早,我先上去了。”他故意压低声音,心里还有一丝忐忑。

他小心翼翼踮着脚尖上了楼梯,到了房门前,他听了听门内的声音,倒也听不出什么,就打开了房门,看见她正睡在床上,心就放轻了一大半。

他上半身先上了床,下半又小心地抬上来,躺在床上,还不敢把被子从身体下面抽出来盖在身上,就这样躺下,他的心里非常凌乱,又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候,本是背对着他侧躺的江黛爱翻过身来,他发觉了就赶忙闭上眼睛,装着酣睡的样子,心里却在仔细听着动静。

事实上江黛爱一直没有入睡,等着刘圣云回来,自己期间装睡,等他回来了,再说穿他的浑水摸鱼的拙劣行为,让他脸上难堪。

见他今早上七点回来了,又躺在床上装着酣睡,心里气不过,就想大声吵闹,但是又怕别人听了,名声不好,就小心地起身,坐在床上,然后敛声屏气地对他说道:

“这刚回到家里,就睡着了,在外面可真够累的。”

圣云听着他的话,顿时心海澎湃,血压升高,但是他也要努力地装,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睁开眼睛,看着她说道:

“你醒啦?我也才刚刚醒。”

“哼!”她讥讽的笑道,又接着说,“我说刘圣云,你可真是临危不惧啊,我在结婚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种种邪恶呢?”

“你在说什么呀?”

“你说,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我…我车坏了,我走着回来的。”

“这种坑人的理由,亏你想得出来!”

“不信?”

“车坏了,你不知道打车回来?”

“我为什么要打车,以我的身份地位,我怕不安全!”

“那你之前去哪儿了,别告诉我你出了家门,在外面走了一天,又转回来了。”

“在工作。”

“一直在工作,工作完了,还去哪儿了?”

“没有去哪儿,就一直在工作。你先不要生气嘛!我说。”

他好生劝慰着妻子,江黛爱把身子一拧,甩开放在他两侧的双手,一脸地不乐意。一会儿,她自然平静下来,哽咽着着说:

“刘圣云,我们离婚吧。”

“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像是在开玩笑?”

她转过脸来,满眼泪水,刘圣云马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赶忙劝她:

“江黛爱,刘太太!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一次,行吗?”

“其实结婚的时候,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我知道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知道的,我想要你的房产,协约上白纸黑字,把我们的目的说得清清楚楚。”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提出离婚,你这样任性的态度对我们的合作非常不利。”

“我想得到美满幸福的婚姻,也想得到房产。”

“那现在你说离婚,你能做到吗?”

“婚姻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容易,既然我能承受结婚的快乐,那么我也能够承受离婚的痛苦,我相信很快就会过去的。”

“房子你也不想要了吗?”

“说真心话,我想要。但是眼看这房子变得就跟牢笼一样。”她说的时候看着外面将要变得暗淡的天。

“我知道是我错了,黛爱,能不能原谅我?”

“你并不喜欢我,你喜欢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但我想要的是一个稳定的环境,我想着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

“所以呢?”

“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和我离婚,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你是不是也要找好下一个人选?刘圣云,就算我和你离婚,我也希望你能找个可靠的人在你身边,但是你若是找乔桂希,那我就太失望了。”

“黛爱,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进我的房门。”

刘圣云下午接一个电话,又出门了,出门前她告诉江黛爱,他要去赴约这个人是他的老朋友,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也嘱咐了小慧,照顾好江黛爱,自己出门去见朋友,尽量下午赶回来吃晚饭。

下午刘圣云果然在晚饭前赶回来,饭桌上他不时看着江黛爱,发觉他的脸色并不太好。

“听小慧说,你吃饭不好。”

“好像是食欲不太好。”

“那就多吃点。”说着他把菜夹到她的碗里。

“谢谢。”

“都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

小慧站在一边,把凉好的汤端到桌上。看着两个人总有些隔阂,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就插进了话去:

“太太今天胃口好么?”

“小慧,你坐下来一起吃。”

“太太,不用管我了,您好好和先生用餐,我这里给你上完汤,我就出去了。”

“太太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吧,以后在家都是听太太的。”

“小慧,你也应该饿了,饭前吃点东西了吗?”

“我饭前没有吃东西,都是等你们吃完了以后我再做点。”

说完,她坐到江黛爱对面的位子上。

“太太,谢谢。我希望您今天的胃口不错。这是您最喜欢吃的虾仁。”

“小慧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每顿饭该是怎么度过的呢?”接着她对着丈夫说,“小慧很能吃苦,也很乖巧。”

“小慧以后就跟着我们吃饭吧。太太喜欢。”

“太太过奖了,是先生的功劳,我怎么能顶替先生呢,还希望以后先生以后能经常回来吃晚饭。您不在的时候,太太吃不下饭,气色也不好。

“小慧,不要说了!”

“不知道先生能不能答应?”

“好啦,好啦,就这么点事,以后我就都回来吃晚饭,还请求什么?”

小慧看了看江黛爱,江黛爱也流露出悦色,害羞地低下了头。

“今天我出门见到了我老朋友大成,他问起我的未婚妻,我说了关于你的一些事情,你不会介意吧?”

“说就说了,还问什么介不介意的?”江黛爱红着脸回答着,脸上有了喜悦的神色。

“他说想见见你。这件事情可不是说说的,他这几年一直在别的公司做卧底,给我带回来很多消息,另外我和他交情也不浅,我父亲也不反对我和他见面,我们就约在后天,你准备一下吧。”

“怎么…那么突然?”她和刘圣云相视一笑,心里想道,我这刘太太的身份还是管用的。

“你又不是山顶洞人,还害怕见人啊?”

“还是第一次以未婚妻的身份出现,感觉怪怪的。”

“太太这么漂亮,怎么会怕见人,肯定谁见了都喜欢。”

“小慧记住这是你说的,要是大成见了黛爱,真喜欢上了她,可是算你的过错。”

“太太招人喜欢,这是事实,有目共睹,众所周知!但是太太就是属于一个人的,作为为先生的人出现,也更让你觉得有面子,有光彩。”

“小慧,你可太会说话了,不要捉弄我,要是知道你不诚实,我可是会发怒的。”

“我不怕先生发怒,只要先生对太太是好的,那先生就是真心的好,肯定不会乱发怒的。”

“小慧,你说的多了,他可转不过弯来,你诚心想要他头脑不清楚呢!”

三个人共度了一个美好的晚上,他们谈着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喜好,心里填满了憧憬跟理想,江黛爱也认为自己度过了一个完美的夜晚,她也跟刘圣云说了很多话,直到深夜里,她在他的怀里安眠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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