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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跃门开

关于天外楼的传说,世间众说风云。而最广为流传的有三种,有云:天外楼是以仙界监督凡间界为初衷而建立的宗派,仙界虽说表则是管辖着凡界,但凡界仍有着众多修为高深的隐士,众仙若想下凡也得付出不小代价。管辖凡间,极其不易。因而有此猜测。还有种说法: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关,却于崤山西南突见一参天古树,遂前往之,古树下有一村庄,村人皆具异象,于是在此给村中人诵道四十九日乃去,后来村中的大修为者就在此建立了天外楼。

而天外楼自身宗内的古籍记载则要追溯到神农时期。地皇神农上位时期,疾病横生而患者无药所救。神农氏只得以身试药,遍尝百草来为人们治病。天外楼中那颗古树即是神农古树,乃是神农氏在遍寻草药时在此地发现的,古树有灵,可驱邪避疫。随后又派族人看管此地,为首的名为神农百草,率其余众人在此成立天外楼,一来负责看管古树,二来在此钻研医学,帮助神农氏解决人间疫祸。

后逢炎黄战蚩尤,天外楼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一场大战之后,天外楼子弟几近死绝,虽仍然留有一些典藏,但心得却所剩不多,导致这个上古就存在的宗派到如今也只能和炎焱谷,雷音寺并列。

登天路,众人或称登天梯。是天外楼选拔弟子的唯一方式。是当年神农百草就立下的规定。其云:“心诚则入山门,树应则为子弟。”后来一代代累积下来,这九百九十九阶台阶自具灵性,专门为天外楼测试入宗弟子,又有曰:“天外楼招收弟子不重资质,却更甚资质。”

天路一途分三问:问心,问道,问德。他问亦是自问。发于跃门,过天路,登龙门。每天都会有众多修真者陆陆续续来到这里,但成功者却寥寥无几,真如鲤鱼跃龙门,一步之遥,就是天差地别。有时甚至连续几年,天外楼都招收不到一个弟子,而纵观最后能而登上天路者,无非有三:非心诚者不能过,非大无畏者不能过,非大毅力者不能过。这三不过不知难倒了天下多少英雄。

合上古籍,谢小宇心情有些沉重,他自己知道要想进入天外楼肯定困难重重,但看完古籍上大致的介绍,不免灰心。

“怎么了?”远处过来的东方文文看着谢小宇这模样奇怪的问,又看了眼谢小宇手中的古籍有些了然。心中有些想劝慰,不过又鼓励道:“不要过于灰心,说不定你就是心诚无谓的大毅力者。”

谢小宇知道东方文文在鼓励他,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这列人。

可还有什么办法,不上也得上,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暗中给自己鼓鼓劲,随后起身笑道:“是不是到出发的时辰了?”

东方文文看见他振作了起来,心中一松,点头道:“是时候该出发了,路上我在给你讲些宗内其他人登天的经历。”

谢小宇面露感激,却没有说什么,大恩不言谢。

****

“天路三问,三不过想来你已经仔细瞧过,我也不细说了。”东方文文一边向乾坤门飞去,一边向后说道。

身后的谢小宇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我登百阶之时,未见三问,直到登过百阶,就莫名发现自己身着小厮服,手中拿着一把扫把,前方台阶上飘满了落叶,这时我觉得自己似乎本就是一名在宗内负责打扫的小厮,前面登了一百阶的经历好像就是做了一场梦。”

“然后呢?”谢小宇问道

“然后。。。。。我就一直在扫落叶,一直扫到酉时,二长老过来唤醒了我,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九百阶。”

后方的谢小宇微诧,却没有说话。

前面的东方文文眸子一暗,道:“我本是一个弃婴,被三长老带回宗内,自小在天外楼长大,也早早的修行道法,后来去闯天路,止步于九百,我也没了修炼的心思,就留在这儿每日扫落叶,我相信,天路中的一问,定有其重要的意义。”顿了顿,又转话道:“三年前,宁师姐入宗,她是有史以来最快过龙门的,随后在大长老问及途中所见时,宁师姐只说了两个字‘无物’。”

“无物?难道一路上来什么也没遇见么?”

东方文文点了下头,继续道:“那时长老们就纷纷赞叹,大长老更是道:‘心中无己,身外无物,真乃赤子心也。’而宁师姐也的确成为宗内几代来修行速度最快的,如今已经在闭关冲击元婴了。”

谢小宇对真实的修真年限没多大概念,不过听东方文文敬仰的语气也知道绝对非同一般。

“云游峰齐太乙师兄当年也差点错过了时辰,他行至一半,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条河,河水光一闪,却是一把天兵坠入水中,于是他下水寻找,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他都未有所得,就在他苦苦冥思之际,默然醒悟,转身一瞧,那把天兵正插在他身后,同时骤听一声鸣钟响起,自己已经是站在龙门之内了。”

东方文文还想再说些什么,跃门已入眼帘。

两人来到跃门时,此地已经有了十几个身影。

“时候不早,我也该去龙门准备了,谨记,一遇三问,千万别去思考是哪一问,直视自己的本心。”最后又鼓励道“我在龙门那儿等你好消息。”

谢小宇认真的答应了一声。

东方文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担忧,不知这次若是失败,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打击。又拍拍他的肩膀,这才御空而去。

走进跃门,才发现这门竟是石门,左右各坐一只石貔貅,四目注视前方,毛发皆立,好像随时就会扑上来。

“这位兄台。”

谢小宇正出神的看着,突然背后被人一拍,吓了一跳,却见一男一女,两人又六分相似,衣着华丽,一看就知是富贵子弟。

“兄台不认识我了?”那华服男子看着谢小宇疑惑的眼神,不由问道。

谢小宇仔细瞅了瞅,总觉得这个男子有点哪儿不对,一身精致的穿着放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别扭,突然,他看到男子眉目间总是挂着那股懒散,诧道:“阁下不就是。。就是。。”这时才想起那日未问姓名,此时竟不知如何称呼。

那男子右脚一移,巧妙的用身子遮住了身后的女子,然后举起右手做了呷酒的动作,又往后指了指,摇摇手,同时朝谢小宇挤下眼,这才道:“在下慕容翰,阁下可真是健忘。”

谢小宇心中大致知道这位慕容兄是怕喝酒之事被其妹发现,心念一转,瞬间了然那日他为何仓皇而逃,于是一拍额头,佯装道:“慕容兄勿怪,谢某年纪不大,这记性却不好使了,这就给慕容兄赔罪。”

慕容翰赞赏的看了谢小宇一眼,然后连忙扶道:“哪会怪罪谢兄。”随后让出身子,介绍到:“这是舍妹,慕容燕。”

慕容燕见这两人鬼鬼祟祟,此时却也不好过问,与谢小宇点头致意,算是见过。

慕容翰从头到脚把谢小宇打量一番,不可思议道:“没想到谢兄也会来参加这天外楼弟子选拔,不上京赶考了么?”

谢小宇语塞,只得到:“一言难尽。”

慕容翰暗怪自己问错了话,也不好再说什么。

“前面可是慕容小妹?”三人无语间,一个热切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慕容翰似乎知道来者何人,眉头微皱,转身对着来人道:“我站在这儿莫不是空气?”

来人是一个英气少年,一身玄服裹在身上,显得身子格外袖长,衣领与衣袖处用的显然是上好的毛料子,毛色整齐,发亮。

那人听到慕容翰的话也不恼,堪堪作揖道:“慕容大哥。”

“什么事,有话说,有屁放。”慕容翰用鼻子哼哼道。

少年微微一笑,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玉匣,道:“早就知道慕容小妹要来参加选拔,特地选了一只翡翠玉簪,送给小妹。”

谢小宇站在边上有些奇怪,那少年自过来到现在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好像自己完全是空气,但举手投足间又像是处处对着自己说的。

“沈三会,我不稀罕你什么玉簪子,还有,我也不叫什么慕容小妹,请喊我慕容燕。”

“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家里长辈都已经准备给咱两订亲了,何来非亲非故一说?”沈三会一脸的无奈与溺爱,和声说道。

边上的慕容翰忍不下去了,冷哼道:“滚吧,或者你又想被我打一顿?”

沈三会脸色沉了下来,侧过脸阴冷的看了谢小宇一眼,转身而去。

谢小宇很疑惑,不解的看了下慕容翰。

“这家伙叫沈三会,和我妹从小就在一起,不过此人性子阴险歹毒,又极喜吾妹,寻常人若是稍有接近吾妹的,不是马上被他弄断腿就是弄断手,咱两刚刚那番‘他乡遇知己’被他看在眼里,怕是惦记上你了。”慕容翰在边上摊手解释。

谢小宇不由暗叹自己倒霉。

一道华光自天而降,出现一位手持浮尘的道士。

场内随着道士的出现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浮尘轻轻一挥,一道七彩光华就打在石门上,石门轰然而开,一阶阶笔直的向上延伸的石阶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辰时已到,请登天路.......”

谢小宇神色也凝重了下来,与慕容翰相对抱拳:“祝你好运。”

走入跃门,看着眼前平淡无奇的石台阶,谢小宇心中极不平静。三不过犹在耳边徘徊。

非心诚者不能过,非大无畏者不能过,非大毅力者不能过。。

我会在其中么?

深呼吸一口气,一脚踏上,“哗”的一声,似乎是轻风略过,随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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