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宵禁前假装晃荡着身形醉眼朦胧的跟着叔父回到家里,在跨院门前与叔父道安后便想回去休息,谁知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咚!”的一声响。
回头一看!叔父正蹲在地上捂着膝盖。难道叔父也喝多了?我心里一时慌张,便快步走了过去。
但是当我蹲下去看他的时候就知道上当了。
“好小子,还在老叔面前装醉呢!看来酒量真不是盖的。”我来不及收起紧张的表情,叔父却已经一面戏谑的瞅着我。
挫败啊!挫败啊!中计了!
“二叔,您这么大的年纪了,这样做有意思吗?”我见装醉的事情已经败露干脆跟着调笑起来。
“你这小子,几年不见越加的看不透了,有空得跟二叔讲讲你这身牛皮是怎么练来的。”
二叔卢少堂与我爹卢少荣相似之处就是,两个人都是个性稳重,说一不二,有男子气概。但是不同之处就是:二是性格比较随和,有时候还可以说说笑笑。
“哎呀,二叔我突然觉得头有点痛,明天的事就麻烦您安排了。”我直接回头往西厢走去“唉!才到京城就开始水土不服么?还是这酒太厉害了!”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因为在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如此舒适入睡,我第二就一直睡到了响午。
起来时叔父已经外出了,二婶跟我说已经派人送拜贴到了将军府去,就说晚上我们一家要到将军府上拜侯。
听着二婶的安排,俨然是把我当作一家人的,所以心里一阵温暖,归属感更是强烈了起来。
吃过早饭竟然都没有见到卢荇玥,真是有点奇怪了,百无聊赖的回到房里去准备今晚见外祖父母的礼物。但是却在枕头下翻出了之前收藏着的那张纸条。其实上面写的内容我早已熟记在心了,但是就是舍不得那人亲手写的字,好像看着上面的字迹脑海里那人的模样就更清晰,看着有关他的东西就能与他更接近。
就这样看着,直到自己笑着发出声音来时方如梦初醒。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男子魂牵梦萦。
我迅速在心里省视了一遍己身,但是都觉得自己这很是不正常。渐渐泄气了下来。或者我与他只是路途寂寞的一时相遇相知,所以才觉得旖旎。分别时就应该结束了。在摆脱现在对他的这种特殊的感觉之前,我觉得还是不要见面了,安碧君城!
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一个善忘的人,不是因为想刻意忘记,而是除了忘记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
小的时候来到京城时就觉得很大很漂亮,一切都富丽堂皇,气势恢宏。而今一切没变,只是这以后我就要自己去体会各式人情了。
只是我们一行到将军府是才发现,除了我们竟然门口还停了各式各样的马车。
临街的将军府大门外是络绎前来的宾客。在临安也很多时候都有些大大小小的宴会,但是与这里不同的是,这里的都是顶上的贵族人家,礼仪更为分明。天子脚下官僚世家不是临安那个层次能够比拟的。
我在来之前竟然都不知道将军府今晚与宴。有点愕然,但是犹犹豫豫又不像样。
显然叔父也是不知道今晚的阵仗,但是他们常年生活在京城,像这样的场合已经见多了。相比我的一点小犹豫,叔父就大方多了。他上前前递了拜贴,然后小斯很快就进去通报。小斯出来时后面还跟出一个男子,面白斯文,清儒俊朗,星目流转。他的外表倒是与这高峻的将军府邸有点不搭调。
一看到他我就忍不住笑了:如果说哥哥比较像爹,那么我其实就是像眼前这个人,我的小舅舅——段瑛,段明轩。大舅舅二舅舅他们都像外公,温言如小舅舅就更像外祖母,而我的样貌却与小舅舅十分相似。
让人觉得神奇的就是,一个武将世家却长出一个文质彬彬的清韵公子。但是却只有这个玉质郎君却是至今还没有成亲。不是没有人愿意嫁这个将军家出来的异类,反之一直以来都不少闺阁小姐对其暗送秋波,但是直到现在奇英老去,郎君已成旧梦,伊人红妆变白发,他还是以一种路过凡尘的姿态翩然走来。
小舅舅一直示人于沉稳的形象,只有我才有机会见识他调皮的一面。这不……他从门里匆匆走出来,瞟了我一眼,对我期许的表情视而不见,然后从我身边直走而过到叔父跟前拱手道:
“卢兄,恭候多时,得知今日卢兄携子澜前来所以特设家宴,大家都有点心急见他呢,不知道子澜现在在哪里?”
我一脸黑线,我不是就在眼前么?他竟然不认得我!
“舅舅……”我赶紧过去,想说:我就是子澜。可是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用惊愕的表情看着我说。
“呀!卢兄原来你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啊!”这下就不是只有我黑线了。
“舅舅,我就是子澜!”
“舅舅,他就是子澜!”
我跟卢荇玥一起发难了!
“哦!你就是卢子澜。”他终于正眼看着我了,但是眼中的促狭也露了出来“哎!脚已经这么长了,嗯……就是怎么越长越丑,怪不得我一下没认出来。”我用手摸摸下巴,一副欠揍的样子。
“这不是因为越长越像你的原因么!”我眯着眼睛笑着道。
“行远,不得对舅舅无礼。”叔父其实也是看到了他是故意装的,但还是一本正经的教训我。
“臭小子,敢刷舅舅了!”他终于破功笑了出来,然后转向叔父道:“让卢兄和弟妹见笑了。里面请!”他虽然比叔父和爹的年纪还要大些,但是岁月就好像在他身上停住了一样,看去最多三十来岁,而事实……
“段兄真是风趣之人!”叔父爽朗一笑,领着我们往里走。
叔父走在前面,我就跟在舅舅后面,他还在前面神神秘秘的笑着。几次回头还是没有说话。
我其实心里很好奇,为什么突然搞个什么家宴的呢?
心里也好笑着,估计小舅舅觉得那是一个坑吧,不然怎么笑得那么个幸灾乐祸。
在他又一次回头时我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他稍稍愕然了一下就笑着靠过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外公外婆怕你来到长安没有朋友,没有同龄人跟你玩耍,所以就宴请了外祖母外家和外公交好的几家年轻介绍你认识认识,只是这其中不乏一些适龄少女,外租的意思是让我转告你认真看看有没有合下心意的预先绸缪一下婚姻大事。”
他嘴上轻描淡写的说着,我却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好不容易脱了一个牢笼,我是脑子抽筋了才会去绸缪什么婚姻大事。
很想请教一下小舅舅这么多年来他是怎么多过这个问题的。但是都已经来不及了,再一个转弯就来到了一个偌大的庭院庭院中央是一个香榭!庭院中奇花异草,雕饰错落。夜幕即将降临,一盏盏别致的花灯已经提前点亮了。
在花石间筵席的巧妙的把男女宴席分了开来。
远远望去,楼榭里面坐着一众的长辈,中央里的肯定是外公外婆了。其实我的心情已经开始激动了起来,从小外婆就对我疼爱有加,而我对外公当年一帮老将打拼天下的事迹在越是长大就越加神往。
虽然,满眼望去的都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但是高座上的两位是我的血脉至亲,两旁的流景变得模糊,而两位老人的音容笑貌却越来越清晰。
叔父带着我步步走近,在叔父向外公外婆见礼后,我走向前去,恭身礼拜:“孙儿拜见外祖父外祖母,外祖父外祖母福永安康!”
“几年不见我们远儿已经长大了,快快过来外婆瞧瞧。”外婆一如印象中的慈祥,嘴里还唠叨着“你爹娘也没个普,怎么就放心你一个人来京城呢,路上可是吃苦了!”
“外祖母,远儿可是一路游山玩水过来的,好玩着呢,就是让您老人家担心了!”我看见外婆说话都已经开始眼红了,所以语调调皮的分散她的注意力。
果然,她马上就半真半假的板了脸:“你还知道外祖母会担心呢,来到了京城也不先来见外祖母。”
额……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出的,不过也知道大家都不是有心为难我的。
“哈哈,好了好了,今个儿宾客都来了,改天再算这个账。”外公挥挥手让我一一见过了大舅二舅三舅还有各位舅母,和两位大姨。
在我已经有点吃不消时,有来了一群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的一大堆。还好的就是大表哥段怀简也只是比我稍大一岁,两人打了招呼就可以勾肩搭背的玩耍。以前来到京城时经常和他拳脚上过招,但是别误会是什么武功过招,我们纯粹是掐架,算是打出了感情,他算是外祖母最疼爱的小一辈了。
其实我们这些小辈的以前也都有几个是见过面的,二姨的两个女儿陆馧和陆婉就是以前经常一起玩,这次见面时都成了妙龄少女了。
在当我笑望过去时都怯生生的叫我远哥哥,让我大大膨胀了身为哥哥的使命感。
但是在介绍到小外公的外甥女儿时我却吃瘪了。
“你就是卢行远!”王诗蕊明明年纪比我小,也不叫哥哥,但是我还是笑着回道:
“诗蕊妹妹有礼了!”
但是她却冷冷的哼了一声就别过头去了。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后面段怀简捅了捅我,我稍稍站直身子往后靠了一点,他往我身后靠拢过来,动作自然,唇行不动,然后从舌头底下发着声音说:“别理她,在你还没来长安的时候她可是很自豪的对别人说着她认识你呢!”
我回头看见他那样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脑子里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王温博可是没有教过我,要是像他这样说着话我应该怎么读出他的唇语时。旁边却有一个声音插进来说:“怀简,你别坏事,诗蕊可是你祖父给他相定的一个成亲对象啊!”
“小舅舅!”我眯着眼看去,我看他才是来坏事的,他不说破我还真没往那方面想,他这样一说破,我心里就本能的开始抗拒这个骄傲的小姑娘了。
“小叔,你看子澜的表现觉得有可能么?”段怀简撇撇嘴还道。
“怎么不行,你不看看,诗蕊可是长安有名的才女,而且是才色兼备的。”小舅舅却笑着看向我调侃道。
我用余光扫了他们一眼,再向王诗蕊看过去,认真品味一下还真是个美人儿挑俏的眉目,丰满的红唇。可能是发现了我的眼光,她们又向我投来一道冷眼,嘴角一撇,眼皮一番。我禁不住汗毛抽搐,觉得怀简表哥说得对极了:不可能!
虽然很明显她也不待见我,我却可以指天发誓我绝对不会喜欢她的白眼,看着她的白眼我就觉得刘青的白眼是多么可爱的啊!
在我忍不住爬满鸡皮疙瘩都时候,离我们最近的大舅舅明显已经发现我们这边仨人的窃窃私语。他整整衣角边,用外人看来并不突异的清清嗓子,轻轻咳嗽了一下:“咳咳!”
我们仨人很快就自觉调整好姿态,再度融入宴会之中!